第51章 无心害你 2
殿内压抑的气息叫人喘不过，所有人都屏息期待着玉芝的答案。
玉芝沉寂半刻，最终坚定开口道：“没有。当时碧桐并未提及任何人，只说是她自己想要些苦梀粉用于驱虫，仅此而已。”
“一派胡言！谎话！全都是谎话！”碧桐脱口大骂，早已顾不上此时此刻的身份场合，双目怒视着玉芝大声地叫喊道：“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害我！”
“奴婢并未撒谎，请皇上明鉴！”玉芝并未看向发狂的碧桐，依旧面色平静无波地俯跪在地。
“不！你撒谎！你故意陷害我！”碧桐如失去神志一般突然站起，疯狂地拉扯着玉芝的衣裳，并放声哭喊道：“你个贱人！你与她合伙陷害我！连幽婼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故意害我？”
碧桐红着眼眸使劲地拉扯摇晃着玉芝，癫狂的模样如同粗野泼妇，哪还有半点平日的沉稳娇弱。
玉芝根本无法挣脱开碧桐的桎梏，摇摇晃晃险些摔倒，惊慌失措地重复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有说谎，当日的确是你托我带苦梀粉的啊？”
皇后见形势不妙，害怕疯癫的碧桐会言行无状将自己也一同拖下水，于是先发制人。“大胆奴婢，这里岂容你放肆。来人，将她抓起来！”
几个太监合力将碧桐从玉芝的身旁拉开，钳制住碧桐的双手，将她按压在地。碧桐如同中邪一般，肆无忌惮地低头咒骂。
“呵呵，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演得一出好戏啊！不知这后宫什么时候竟成了民间的胡同口、菜市场，任人随意谩骂争吵了？”淑妃不痛不痒地说道：“区区一个宫婢也敢在皇后的宫中撒泼，不教训是不行了。”说完，淑妃便斜眼向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立刻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殿，渐渐盖过了碧桐的谩骂声。太监出手极重，才三两下功夫，碧桐就双颊红肿，嘴角不住地淌着鲜血，看了叫人心惊。
幽婼并未看向碧桐，可一声声脆响仍继续着，声声入耳，又无法抑制地飘入她的心中。怨恨、痛心和仅存的一丝同情轮流侵袭着她，她只能竭力握紧双拳，任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
疼痛提醒着她，迫使她狠下心肠完成未完成的任务。
“皇上，奴婢还有一事相告！”幽婼仰头，眸中似有晶莹泪光。“此事也与宫女碧桐有关！”
祁王抬手示意太监停止对碧桐的掌掴之刑，并对幽婼道：“你说。”
“皇上，奴婢今日所言之事与已故的怡妃娘娘有关，也就是昔日的孙婕妤。”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孙婕妤…这个早已在宫中被人遗忘唾弃的女子。虽然大家对孙婕妤落水之事都心存疑虑，可事过已久，再加上皇上已认定此事是意外，不予追究，也便无人提及。如今故人都已入土为安，却叫一个小宫女旧事重提，众人难免惊讶。
幽婼收拾了心中复杂难言的情绪，冷言道：“皇上，奴婢可以证明当日孙婕妤落水滑胎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当日孙婕妤神志不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不在场，从何得知？”淑妃皱眉问道，可眸中却没有惊愕之色。
“圣上在前，奴婢岂敢轻言妄词，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幽婼双目坦然地迎着祁王震惊的眼神，“奴婢的证人便是毓秀宫孙婕妤的贴身侍女臻儿！”
殿外的天逐渐变得暗沉，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殿外的桂枝被一阵劲猛的秋风吹得摇曳作响，沙沙声从窗外透入殿内，叫人心神不宁。
当臻儿颤巍巍的走进凤鸾宫的时候，幽婼从余光中瞧见碧桐浑身猛地一怔，原本呢喃咒骂不已的嘴也瞬间平静下来。而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皇后，虽极力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但比刚才又白上几分的面色悄无声息地透露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臻儿抖索地行礼道：“奴婢臻儿给皇上、皇后、淑妃娘娘、秦婕妤请安。”
祁王满脸厉色地命令道：“你将当日孙婕妤落水之事原原本本地从实招来！”
臻儿原本就胆小，现下被祁王一吼，更是胆颤心惊。立即叩首求饶道：“皇上饶命！奴婢并非有意要害孙婕妤的！当日有人找到奴婢，说是只要奴婢找个机会把孙婕妤一个人留在御花园即可，还给了奴婢一支银钗。那人还说如果奴婢听话就可以将银钗拿走，如果不听话，就会祸及奴婢家人。奴婢只是一时贪心，又不想连累家人，才勉强答应。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怀有身孕，更不知道娘娘会失足落水，皇上饶命啊！”
说道此处，臻儿已泣不成声。
幽婼见祁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平静道：“孙婕妤自缢后，臻儿心中愧疚难当，便在娘娘头七的夜里私自祭奠，还试图将所得的受贿之物一起焚化。幸好奴婢偶然撞见，并偷听到所有实情，这才劝诫臻儿说出真相，揭发歹人！”
臻儿不断机械地磕头求饶，道：“皇上！奴婢当初以为只是小事，却不知此人心肠歹毒，竟敢谋害娘娘和腹中胎儿，奴婢要是知道半分，即使再给奴婢十个胆子也定不敢应允啊！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求皇上饶命！”
淑妃凤目中隐有火苗灼灼，问道：“贿赂你的人是谁？如今她可在殿中？”
“回娘娘，此人的确正在殿中。”臻儿抽泣着低头回答道。
皇上急促地问道：“谁？”
“是......”臻儿不安地看看幽婼又看看碧桐，终于深吸了口气，放声道：“是她！是珍计房宫女碧桐。”
碧桐惊恐地看着此时臻儿正指着自己的手指，慌乱无语，一时忘了辩解，也不知如何辩解。
最终脸上的惊恐化作无奈与自嘲的笑容，和着嘴角的血迹，样子很是令人毛骨纵然。
“皇上，此钗就是当日碧桐贿赂臻儿的证物。”幽婼从袖中掏出一支用帕巾包裹者的发钗，“此钗虽有烧损，但也可看出此物是出自珍计房之手。”
钱公公接过幽婼手中的银钗，恭敬地交予祁王。祁王仔细打量一番后，神色狠历地看着碧桐，一甩手，狠狠地将银钗扔在碧桐跟前，殿中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祁王气得双手发抖，可话中的语气却异常平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碧桐傻傻地死盯着眼前的银钗，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最终只浮现出一个暗淡灰败的笑容。转过头来，怨恨不甘地看向一旁的连幽婼，森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没想到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你。哈哈哈哈......我还真是被你这张天真无害的脸给骗了！”
“如此歹毒，午夜梦回你难道就不怕孙婕妤和她未出世的孩儿来找你索命么？”秦婕妤厉声斥道，神色中满是鄙夷厌弃。
淑妃转头委屈地看向祁王道：“推孙婕妤入水，谋害她腹中胎儿，又下毒毒害皇子…。皇上！区区一个珍计房宫婢怎敢做出这些大逆不道之事，想必是有人背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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