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阿穆伦的剑 2

那时人们还有些抵触，直到后来——一直到今天，提图斯国王一直将一艘大型的楼船作为自己的王宫，人们才知道提图斯的爱民之心与他旷世无二的智慧。

        “你问我为什么？”阿穆伦喝了一口，接着凝重的说道，“你现在听说过帝都在哪儿吗？”

        原因很简单，逃出生天之后，提图斯国王命令在城外等候的数百名弓箭手，搭起火箭矢，射进城中！帝都其实并不大，就和雪漫差不多，也是一座高坡上的城市，而你能猜到吗？从有消息被围的那天起，提图斯在安排了百姓的疏散之后就开始在城中各处暗布硫磺！

        那些神罚团的士兵们大多死了，而精锐们各自展开本领逃脱——或许被城外埋伏的士兵捉住，比如一些军医——虽然他们造成的伤口比他们医治的更多。

        有传言，那个无法从史书中抹去的吸血鬼逃之夭夭，而这也为现在天际偶尔流窜的吸血鬼流言做了佐证。

        提图斯国王立刻带着几日后前来勤王的部队，开向天际省，将另一些已经绕过落锤省的梭默士兵彻底赶出了天际——如果你问为什么现在天际还到处可见梭默的审判小队和实际上的“国中国”，梭默大使馆？

        因为尽管取得了胜利，但是帝国军队已经没有办法乘胜追击了。帝国所有的部队几乎都被集结到了天际省以及天际和落锤交界处，在经历了这场大战之后已经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了。没有哪一个军团有着战前哪怕一半的编制，其中又有两个军团全军覆没。

        而此时梭默也已无力再分手进攻帝国腹地，他们深深的陷在了落锤省的泥潭里。提图斯二世知道没有什么比此时更适合进行和谈了，于是第四纪175年帝国和精灵主权签订了白金协约，结束了这场世界大战。

        这些条款非常的严苛，但是提图斯二世相信必须以此来换得和平，给帝国喘息的机会重振雄风。其中最为有争议的两条就是禁止对塔洛斯的崇拜，以及割让出落锤南部一大块地盘（实际上已经被精灵主权给占领了）。帝国人们终于迎来了这份和平。

        然而有些评论家毫不客气的指出这恰恰是五年前陛下拒绝过的那份通牒的翻版，但更多的人相信，如果当初直接接受了那份威胁，帝国也会陷入内战，而之后疲惫不堪的帝国恐怕会被梭默一举覆灭！

        “然而现在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使委曲求全换来了和平……”阿穆伦看了看许克的风暴斗篷盔甲，有些犹豫。

        “没事，我能明白，我身上的盔甲只表示我为帝国的每一位普通居民服务，并不象征我的立场。实际上，就在前不久，我还穿着一套帝国铠甲。而现在，我对双方都没有好感。”许克微笑道，“而正如你所说，这借势而起的所谓的起义，实际上正让帝国陷入了提图斯国王希望避免的内战，而梭默人也乐享其成？”

        “恐怕更糟，”阿穆伦见许克并不介意，松了口气，低声对许克说道，“我怀疑风暴斗篷是由梭默人暗中扶持的，而前些日子，乌弗瑞克，风暴斗篷的领袖，遇袭被俘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许克当然清楚，他当时就在现场！不过许克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示意阿穆伦接着说。

        “据说巨龙袭击了海尔根之后，梭默大使馆里的军队开拔到了那里，运走了一些尸体——长着高精灵样式的长耳朵。”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伏击是梭默在其中搞的鬼？可是，你不是说风暴斗篷是梭默一手扶植出……”

        许克突然醒悟：“想必是，要么，乌弗瑞克希望帝国得到真正的自由，他想要脱离梭默的控制。或许更糟，梭默想要借帝国之手除掉乌弗瑞克，之后扶持一个真正的傀儡，带领风暴斗篷为了报仇发起全面总进攻！”

        “你小点儿声，我不想让我妻子听到这些可怕的消息。她其实是一个很睿智的……小女人。”阿穆伦压压手，“而后者则是梭默再次发动侵略的好时机——如果一个王权都被覆灭了，那么和它签订的那些条约就不再神圣。”

        “我听到了太多，不过我希望你回到正题上来，我不知道这些和你的剑……我明白了，你的父亲。”往杯子里又倒了一些酒。

        然而，落锤拒绝接受白金协约，他们拒绝承认失败，难以忍受失去如此多的土地。提图斯二世为了争取更多的来之不易的和平时间，被迫公开宣称帝国放弃落锤行省。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红卫人会将此视为帝国的一种背弃。这显然是梭默乐于看到的，长期以来他们就一直试图离间落锤和帝国，就像他们对威木省做的那样。

        最终，英勇的红卫人将精灵主权拖入了战争的泥潭中，双方僵持了五年，最后落锤南部毁于一旦。红卫人纷纷表示帝国完全没有必要签订什么白金协约，如果提图斯二世一鼓作气，加上落锤的武装力量，以及帝国的残余部队，完全有可能将整个精灵主权给击败。至于这样的断言的真实性，我们恐怕永远不会知晓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从我父亲的口中得知一些史书上不曾记载和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原因很简单，我的父亲身份十分复杂。接下来就是他的故事了。

        我的父亲名字也叫做阿穆伦，我没有姓氏，因为他也没有——这对于一个红卫人的将军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我很小的时候听父亲说，这是因为他与家族割裂了关系。

        父亲生在一个商人世家，在一个叫做穆伦的地方，据说他的名字因此得来。当他的其他几个兄弟已经接过了父辈们的马车，或是天鹅绒堆成的躺椅时，他却一意孤行的参加了军队——谁也不知道对错，但他在我祖父他们的勒令下，摘去了自己的家族姓氏——这在落锤省是难以忍受的酷罚，因为只有卑微的奴隶，才没有资格拥有姓氏。而最初的大户人家的姓氏，是由为皇室立功或者为落锤省做出巨大贡献的祖辈向皇室领取的。

        不过后来父亲他一直没机会得到姓氏，原因很简单，那场战争并没有结束，我想现在可能也没有。

        起初平静的一年里，作为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大头兵，我的父亲饱受侮辱和蔑视——没有人相信他不是一个逃出的奴隶，而是一个商贸大家族的子嗣，哪怕是曾经的。

        不过很快，父亲就证明了自己，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巧合。

        那年落锤省的国王——那时候的帝国落锤省省长，斯图尔斯·迈凯，作为一名行省的君主，同时也是位尚武的将军世家出身的军人，他从各方情报里敏锐的察觉到帝国和梭默之间一丝不合的味道，同时也感觉威木省两年前的政变如同一个指针，指向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自己在夏暮安插的那些间谍也全都失去了联系。

        斯图尔斯，如今落锤省的国王，当时以一名军人的身份，向军方下令，迅速整合军队，同时对新兵进行筛选，选拔军官留作后用——而这些军官正是为后来战时紧急招军时带领新兵所准备的。

        显然，父亲的武勇来自他多年的尚武精神——他从小以斯图尔斯领主为偶像，崇尚习武。在军营里组织的武斗比赛里，父亲轻松的用一根木棍教训了小队里的所有人，狠狠的——除了那位可怜父亲，每次盛饭都会多给他匀一点的厨子——当时的选拔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伙夫都能报名！但后来所有人都明白了斯图尔斯的真知灼见——就这些军官还远远不够呢！

        当战争来临，父亲来不及感叹斯图尔斯领主的远见，也明白了自己被选为所谓的“队长”却一直当大头兵的原因——那段日子父亲一直落落寡欢，唯一振奋的时候只是他被选拔出来之后受到了领主的亲自审阅，授勋的同时还得到了一把弯刀，经由斯图尔斯的手。

        父亲参军，当时许多人都不理解，但还是我刚才说过的，“谁也不知道对错”，因为恰恰就在第二年爆发了三十年前的那场战争。父亲的兄弟们很快陷入了泥潭——他们的车队无法跨越省市交易了，而他们并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只能作为低等士兵加入军队。可他们平日的骄奢淫逸所造就的肥胖无力的躯体，如何在军队里，尤其是战争中挣得自己的生存空间？

        所幸也是不幸的是，他们的小队长正是早一年入伍的我的父亲，老阿穆伦。

        那时候的父亲还只是个年轻人，不过很快他就成长了起来，用他兄弟的血。

        第一次练兵就是战斗，梭默人没有仁慈的宣战，给他们备战的时间。父亲的第一场战斗是他永生难忘的，每次讲述的时候，他都会痛苦的闭上眼睛，但仿佛眼前会出现那些场景，他又会立刻睁开，里面满是刚刚掩饰的泪水。

        那是场夜战，自诩为“高等”精灵的梭默军队也名副其实，士兵的个体素质尤为突出。而周围多是沙漠的落锤省的居民，将那些不多的土地都用来耕种粮食，水果在那里几乎就是等重的黄金——除去里面的水分的话。而那边后来从高岩那里引进的一种叫做曼果的植物倒是兼而解决了粮食和水果的问题——听说是一个高岩的布莱顿小子带来的，至今似乎他也在做着这项贸易——当地生产的曼果远远得不到满足，只是激发起了人们对它更多的渴望。

        而在战争之初，甚至很多落锤省的战士都不知道水果是什么！不要奇怪为什么我说这么多关于水果的事情，因为当时我们的战士们大多在夜晚看不清稍远的东西，而如今听说那里的状况得到了改善——也是那个布莱顿小子告诉人们的，吃水果，能解决他口中所谓的“夜盲症”，这个名词倒也贴切。

        而那晚，如果不是父亲踢到了一块石子，落到了不远处一名潜伏的梭默士兵的头盔上，之后父亲又注意到草丛缝隙中闪过的几道半透明的淡蓝色光芒的话……父亲的剑就不必沾上他兄弟的血了，因为他们都会被消灭在那场夜袭里。

        ;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38/38288/202044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