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前往海阳
就在秦啸天从千山无量观返回滦州的同一天里，远在滦州师范学堂第七十九标驻地的王金铭开始加紧新军的运动工作。他和施从云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施从云暂时负责第七十九标动员工作；他自己秘密前往海阳去运动包括冯玉祥在内的第八十标的官兵。施从云考虑了一下，虽说海阳那边不是朝廷盯防的重点，但那里靠近山海关。在山海关附近，东北的张作霖放了好几个虎视眈眈的巡防营。张作霖早在张绍增进行兵谏的时候就扬言要进关帮助王怀庆。虽说滦州兵谏失败，张作霖没了口实，但这些驻扎在山海关附近的巡防营现在还没有撤离。所以，海阳一带的形势不容乐观。为了安全起见，施从云建议武功较好的何大可和潘子凡跟上他，以防不测。王金铭答应了。
第八十标驻扎的海阳镇，离滦州有二百多里，也在京奉铁路沿线上。王金铭、何大可和潘子凡化作商人，秘密踏上了前往海阳的火车。不到四个小时，海阳镇到了。再往前走，就出了山海关，那可就是张作霖的地盘了。海阳站并没有检查旅客的清兵，三个人没有费什么周折便出了站台。
海阳镇也是个大镇，离海边不远，因而贩卖海鲜的生意店铺着实不少；整条大街到处充斥着海鲜那种特有的的腥味。王金铭三人穿行在镇子内，不时向路人打听第八十标的驻地。一个小商贩告诉他们，第八十标驻地就在镇子尽头。王金铭三人便沿着古老的大街向那里走去。突然，潘子凡趴在王金铭的耳朵上说：“二哥，你和我大师兄先走，后面有盯梢的，我去引开他们。”
王金铭悄悄回头一看，果然有几个身带腰刀，并化装成普通商人的人在后面跟着他们。普通老百姓是不会佩戴腰刀的，何况这种腰刀是巡防营专用武器。潘子凡的判断不错。何大可有些担心地说：“他们人多，不如我和我师弟一道拦住他们。王管带，你一个人去军营吧。”
“那怎么能行？”潘子凡道，“这里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天知道路上还有没有这路货色。大师兄，你得贴身保护我二哥。”
“那好吧，你要小心行事。”何大可同意了。
王金铭也小声嘱咐说：“要谨慎处理，随后追上我们。”说完，王金铭、何大可疾步向前走去。
潘子凡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只好侧过头去，佯装在旁边的小摊购买海鲜，但眼睛还是不离远去的王金铭。僵持了一会儿，眼看着王金铭就要在这几个人的视线里消失了。一个头目递了个眼色，他手下的两个人便放下手里的商品，朝王金铭那个方向走去。潘子凡立即堵了上去。那两个人一见，想要闪到两边，但没有潘子凡快。潘子凡的肩膀重重地撞向了这两个人。两个人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其余的人一见，立即抽出了腰刀。
潘子凡哈哈大笑道：“你们几个所谓的‘商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佩戴凶器。走，跟我到衙门里去评理！”
路上的行人渐渐围了过来看热闹。那个领头的人看样子不想暴露身份。他急忙解释道：“这哪里是凶器？我们是镖局的镖师，不带武器带什么？”
潘子凡蔑视地一笑：“你的这个借口糊弄小孩子还行。糊弄我可就不顶用了。镖师押镖的时候才带武器，你们的镖呢？”
那个被撞倒的人“唰”地抽出腰刀，对着领头的人喊道：“大哥，跟这小子废什么话，抓他回去领赏！”
“抓我？你有那个能耐么？”潘子凡说完，猛地一跃，来到了那个领头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并把他顶到了墙上，“你是不是看老子像革命党？”
其他的人一见他们领头的人被潘子凡抓住，全部抽出了腰刀。但那领头的人一眼瞥见潘子凡怀里的双枪，急忙喊道：“你们都别动！”随后，他又对潘子凡道，“兄弟，咱借一步说话？”
潘子凡一把将那个人薅进了一个胡同里。那人道：“兄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海阳镇的。”
“是哪里的？”
“实不相瞒，我们是山海关那边的。”
“山海关那边的？”
“对，是东三省巡防营的。我是一个帮带。”
“你们来海阳干什么？”
“我们张作霖大帅已经取得了东北军队的绝对领导权。但他还想到北京去，他想要朝廷封他为封疆大吏。所以，他需要战功。当他听说滦州这边有人要造反时，便想插手，并在山海关放了好几个巡防营。但海阳这里是直隶省的地盘，不归我们东三省管。所以，张大帅派我们来是要抓几个革命党回去，好审问出实情，准备挥兵入关。”
潘子凡厉声发问：“你看我们像革命党？”
“那、那倒不是。我们听见你们带着东北口音，出于好奇，便跟了过来。谁知道你们带着枪，竟是山上的胡子。咱们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们被收编之前也是。”
潘子凡一听，心中暗喜：这几个人竟将自己当作了东北胡子。也好，那就假戏真做。想到这儿，潘子凡说：“既然看出了我们，你也知道道上的规矩。我们确实是咱关外胡子。我们来这里是想做了这里的银号。等我们做成了，分你们一些，如何？”
“呀，我们等待的就是这个结果。”那人惊喜道。
潘子凡松了手，说道：“你们到广源大车店等我们！”
至于有没有这个“广源大车店”，潘子凡可不知道。但那位首领急忙应承着：“一定，一定。如果你们做这单生意时用得着我们的话，尽管吩咐！”
王金铭与何大可来到了位于镇子东南角的第八十标第一营驻地。冯玉祥接到门岗的报告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他一见王金铭便急着说：“二哥，你怎么才来啊？！”
“四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金铭埋怨道。
冯玉祥道：“大哥、二哥，快里面请！”
王金铭、何大可随着冯玉祥来到了他的司令部。屋子内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还堆了一些练过字的纸。王金铭随手拿过一张，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虬劲的大字“做官即不许发财”。王金铭笑了笑，说：“四弟还真是有雅兴啊。”
“我才读过三年私塾，不练练行么？”冯玉祥边说边拖过两把椅子让二人坐下，“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我听说七弟秦啸天中了剧毒？”
王金铭说：“离得这么远，你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嘛。”
“灵通个啥呀，还不是李鸣钟从你那里回来的时候跟我说的。我们几个担心死了。他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是听何大哥和燕卫跟我说的。”
何大可解释道：“我三师弟确实是中了剧毒。而且，在袭击开平府衙的时候差点因此送了命。还好，我师父的好友燕山老叟救了他，并把他送到千山无量观道长葛月潭那里治病去了。”
“葛月潭给七弟治病？”冯玉祥一敲桌子，“这太好了，秦啸天肯定有救了！”
王金铭问：“你认识葛月潭？”
冯玉祥说：“我不认识。但葛月潭的大名在我们练武之人眼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据说，他是武学泰斗！”
王金铭一笑：“秦啸天已经捎来了口信，说他没事了。他不日将回到滦州。”
冯玉祥笑道：“你咋不早说？害的我急了很长时间。对了，听说咱七弟大闹开平总兵府，把开平城弄了个底朝上。这到底是咋回事？”
王金铭道：“上次，王葆真、白雅雨等到滦州传达孙中山的指示。这些指示已经由李鸣钟转达给你们了。当时，孙先生制定了‘联动之策’，并指示要开展游击作战，打击清军的嚣张气焰。七弟便奔了青龙山，带领响马弟兄们潜入开平城袭击总兵府衙、放火烧了那里的户部衙门。动静闹得非常大。之后，响马弟兄们屡次袭击清兵，迫使他们缩回到了据点守卫。这对我们顺利起义帮助很大。”
“我七弟干的很过瘾呢！听说那些响马都听他的？”
“当然是了。特别是咱原来的警卫二营也跑到了青龙山。七弟在那里可是一呼百应的。”
“响马队伍，战斗力也是不俗。我们一起配合，定能声威大震！不过，要等七弟回来才行。”
“是呀，我也是焦急地等着他回来呢。咱别说这个了。”王金铭道，“我这次亲自前来海阳，主要目的就是向你当面传达同盟会的最新指示。”
“我们不是定于一月二日起义了么，怎么情况又有变化？”冯玉祥以为是同盟会那边又出现了问题。
王金铭笑了笑：“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务必按时起义的。”
“吓了我一跳。”冯玉祥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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