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冷逢君的悲痛
秦啸天抱起哭的万分伤痛的冷逢君走进了那间屋子。这间屋子还像上次他们住的时候一样，极为温暖。牛柏奇知趣地退了出去。
秦啸天将冷逢君放在炕上，然后打开了那卷带着温暖气息的被子。而后，轻轻地脱掉了冷逢君沾满血迹的那冰冷衣服。正当秦啸天为她盖好被子时，冷逢君醒了。她浑身打着哆嗦，不知是因为悲伤过度还是因为寒冷所致。秦啸天从怀里掏出了两粒丹药给她服了下去，轻劝道：“你休息一下，发发汗，就没事了。郭三哥的后事有我们来办。”
冷逢君用痴情的目光盯着他，热泪长流。她喃喃道：“替我抬一抬郭大哥，好么？”
“你放心吧。一会儿，我给你找些衣服来。”
安顿好了冷逢君，秦啸天走出了房门，来到不远处。这里，上百位的弟兄们在沈兰峰等首领的带领下，正在搭建灵棚。青龙山不缺木材，更不缺人手。不大一会儿，灵棚便搭成了。因为响马们经常冲杀，死人在所难免，因而棺椁也是现成的，操办程序也是轻车熟路。负责下葬的风水先生就是牛柏奇。牛柏奇指挥着众人将装着郭金宝尸体的棺材抬进了灵棚。另一些弟兄们则忙着结扎花圈、摆设祭台。随后，“风水先生”牛柏奇为死者进行了换衣入殓，棺材合盖收钉。至于雷振海的棺椁，因为无法找到他的尸体，牛柏奇只得找了一些他生前的衣物放进了另一个棺椁里，算是弄一个衣冠冢了。
折腾了好大一阵子，葬礼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了。沈兰峰对秦啸天道：“按照这里的规矩，是第三天下葬。后天一早正是第三天，我已经派几个弟兄去我们青龙山的坟地打坑了。只不过，寒冬腊月的，地冻得比较坚硬，需浪费一些时间。”
秦啸天说：“沈大哥，我看得改一下规矩。咱们起义事情繁多，没有时间了。我们能不能明天早上就下葬？我想，我的二位盟兄若是有在天之灵的话，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那就听老弟的，咱们明天一早下葬。有那些战死的弟兄们陪着他，郭老弟不算孤单。老弟，对了，秦司令，还有什么吩咐吗？”
“葬礼就按你们这里的规矩办。”秦啸天说，“不过，不能让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咱们的计划。你是青龙山大当家的，一定要安抚好诸位弟兄们。一定要等我派人来领着你们下山。”
沈兰峰说：“你放心吧，我会做到的。刚才，你安排成立的‘青山大队’因为这次变故，还能不能实施了？”
“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不可乱为更张。否则弟兄们会不信任我们的。郭金宝临死的时候，将这支队伍交给了冷逢君。我看就由她来担任这青山大队第二营营长。同时，我会另选我的师兄何大可为其副手，好帮帮她。沈司令也要多多费心，收拢和安抚第二营被打散的弟兄们。这支队伍是从新军里出来的，战斗力很强。我相信他们在几天之内就会恢复过来。”
沈兰峰说：“就这么办！你也忙了一天了，我看你还是过去陪着冷头领吧，她被冻坏了。我派人去给冷头领弄一些吃的东西。”
“我让慕容姐妹去陪着她了。我要在这里为郭三哥守灵。”秦啸天说。
“这里太冷，你还是休息去吧。守灵的事有我们呢。”沈兰峰不想让秦啸天在这里挨冻，但秦啸天还是坚持。这时，慕容姐妹走了过来，端了一碗热汤面。她们二人硬推着秦啸天回到了那间屋子，并说，守灵的事，由她们代替。临走的时候，二姐妹还在外面插上了门。
秦啸天把那碗滚烫的汤面放在炕沿上，然后往炉子里添了几块劈柴。冷逢君被惊醒了。从脸色上看，她没有什么大碍。秦啸天坐在炕沿上，把那碗热汤面一勺一勺喂给了冷逢君，冷逢君顺从地吃着，她那双深情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秦啸天的脸。但秦啸天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喂完冷逢君后，他想到外面去帮忙，但门插着，出不去。他只好挨着冷逢君躺了下来。一天的劳碌奔波，秦啸天的眼皮很快合上了，鼻子里也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秦啸天竟然梦到了郭金宝和雷振海。这两个人血淋林地扑在他身上，连声要他为他们报仇。秦啸天惊醒了，眼前是冷逢君那张深情的脸。炉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他的身上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冷逢君轻轻地说：“来，靠到我的身边来。”
秦啸天揉了揉眼睛，顺从地躺了过去。冷逢君吹灭了油灯。冷逢君那炙热身体挨着秦啸天时，他感觉到了一种男人的幸福，甚至是忘了窗外的众人还在为郭金宝守灵的事……
冷逢君依偎在他的胸前，诉说着对今后幸福生活的向往。但秦啸天一丁点都没有听得进去。他心里还在想着被李云清打死的二位盟兄，还有李云清手里那块令他寝食难安的碧玉……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窗外传来了繁乱的脚步声。秦啸天惊醒了。他知道，丧事就要开始了。他摇醒了睡在怀里的冷逢君，坐了起来，飞速穿好衣服。但冷逢君的那套沾满血迹衣服已经不能穿了。秦啸天叫人打开房门，并让弟兄们给冷逢君去来一套棉衣之后，秦啸天这才走出了户外。
此刻，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院子里摆列着四五个取暖用的大铁桶，铁桶前围着数十位守灵的弟兄们。人群中间映射出熊熊的火焰；那火焰伴随着木柴噼啪的声响，打着旋向天空窜去，似乎是要刺破那黑暗的天空。牛柏奇是这些守灵弟兄们的负责人，他一见秦啸天出来，赶紧迎了上去，领着秦啸天查看郭金宝、雷振海的灵棚。
灵棚前，一副刚刚贴上的挽联被山风吹得哗哗乱响。白纸上，那哀伤又沉痛的文字，让人看了极为心酸。灵棚内，焚香上供，纸钱散落了一地。慕容姐妹在棺椁前守候着。一夜的煎熬，让这两个姐妹瑟瑟发抖了，但她们还是坚持着。秦啸天感激地望了她们一眼，因为她俩这是替自己在这里守灵的。秦啸天劝她们回屋子里暖和一下，二人说啥也不干，说是就要出灵了。
冷逢君也走出了屋子。她抑制不住她的悲痛，跪在棺椁前哭泣着。这时，沈兰峰带着众响马首领从旁边的聚义厅走了出来。看样子，大伙也是一夜没睡。
沈兰峰来到秦啸天面前，拱拳说道：“秦司令，这丧葬仪式应该由你来主持。”
秦啸天道：“是应该由我来送送我的盟兄。但这仪式我不懂啊。”
“那就由你宣布，让牛柏奇来操纵不就行了？！”
“那好吧。”
当秦啸天将任务交给牛柏奇之后，牛柏奇忙碌了好半天那些民间程序，这才高声喊道：“起灵了！”
秦啸天随着众人挤到了棺椁前面，争相抬起那沉重的棺材走向了墓地。墓地在山脚下。虽然路途并不遥远，但山路崎岖难行，大家颇费了一番力气。棺椁放到了坑里，众人七手八脚地拿起了铁锹。棺椁被黄土缓缓淹没了，半人高的土坟渐渐隆起。对于他的两个盟兄来说，他们不平凡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但对于他们这些即将参加起义的生者呢？
从墓地回来，沈兰峰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这是山里响马们去世的规矩，任何参加葬礼的人都要喝上一杯酒，冲淡对朋友的思念。但秦啸天没心思去吃。他要马上下山去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冷逢君也过来要跟秦啸天下山去。
秦啸天对冷逢君说：“郭三哥临死之前已经把队伍交给了你。你若是随我下山去，这些队伍怎么办？这可都是郭三哥和你的心血啊。你还是把队伍整顿好，然后跟着起义队伍一起走吧。”
秦啸天的话让冷逢君没了办法，她趴在秦啸天的耳朵上说：“我可以留在这里。但你别和跟在你身后的那两个女子黏糊啊。”
秦啸天翻了冷逢君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醋？！关于我们青山大队的事，你去请教副司令沈兰峰。我回去之后，派大师兄何大可来这里辅佐你完成任务。”
“可我们只剩下二百多人了。”
“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些是咱的老底子，你要协同沈司令让这支队伍尽快回复起来。记住，别耽误了起义时间。”
“为了你，我不会耽误的。”
在一旁的慕容莹也打趣地说了一声：“嫂子，我们下山时再见！”
“谁、谁是你们嫂子了？”冷逢君急红了脸。
慕容莹笑嘻嘻地说：“按理说，我们俩可是秦大哥的师妹。以后我们会常在一起的。你说我们咋称呼你呢？总不能老是叫你冷营长吧？”
秦啸天笑道：“逢君，这两个老妹总是爱瞎说，别理她们。”
慕容莹说：“呵，还‘逢君、逢君’的，叫的这个亲！”
秦啸天脸一红，没敢搭茬。他走到沈兰峰那里：“大哥，你是咱青山大队的副司令。等大家吃完酒席之后，马上要行动起来。咱们响马自由散漫惯了。在几天之内把他们打造成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唠叨完这些话，秦啸天同诸位首领挥手告别，然后和慕容姐妹一道直奔山下。这时，已经距离一月二日只有五天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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