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抚平伤痕
秦啸天听了崔永元关于外蒙古的事情，说道：“不管漠北那里有多大，不都是我们大清国的么？”
崔永元又说：“话是这个理。但这些年，老毛子殚心竭虑，早就渗透到了漠北那里。这些年，漠北所闹的独立丑剧不都是老毛子他们支持的吗？”
“我也听说过老毛子的事。他们为什么支持那些反叛的王公贵族呢？”
崔永元道：“老毛子这点心眼子谁还看不出来？他们想让漠北闹独立，然后再借机吞掉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去那里大概就有麻烦了。”秦啸天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秦兄弟难道是想去外蒙古？”
“想去。我在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崔永元道：“那好，你等我的消息。如果我的东家把外馆的事情跑成了。也许会派我去外蒙古收账。到时候，我们搭个伴。”
秦啸天点了点头，又问：“崔大哥去过漠北那里吗？”
“只去过一次，还是我当学徒的时候。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秦啸天又问：“山下还有些什么情况？”
“你问的是革命党的情况吧？”何大姐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也算是吧。”
“我们来的时候，山下正在大肆搜捕革命党呢！”何大姐说，“一个革命党的参谋长，叫白、白……”
“叫白雅雨。”崔大哥说了一句。
“对，就是他！”崔大嫂接着说，“那人是革命党的参谋长。你们一定在一起共过事。这个白雅雨在雷庄造反失败之后，向东边突围，准备再赴天津组织义军进攻北京。当他逃到古冶的一座寺庙里的时候，被清兵的一个李标统搜了出来……”
“那个李标统是不是叫李云清？”秦啸天又打断了崔大嫂的话。
崔大哥接了过来：“没错，就是这个人。听说，他为剿灭革命党下了不少的功夫呢！”
何大姐又说：“那个李云清搜出白雅雨后，欣喜若狂。他急忙押着着白雅雨去见通永镇总兵王怀庆。王怀庆见到白雅雨之后，命令他跪下。白雅雨怒斥道：‘此身可裂，此膝不可屈，杀则杀之，何辱为？！’王怀庆恼羞成怒，命令刽子手先砍掉了他的一条腿。白雅雨一介书生，依然面不改色，依然怒骂着。王怀庆只好下令砍掉了他的头颅。”
崔大哥说：“民间到处传颂着这位烈士的英勇事迹。一些志士将白雅雨就义前所做的诗偷偷地贴在了城墙上，老百姓都抄了下来。我来的时候也弄了一份。”说着，崔大哥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秦啸天接过了那张纸，只见上面工整地写道：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革命当流血，成功总在天。
身同草木朽，魂随日月旋。
耿耿此心至，仰望白云间。
悠悠我心忧，苍天不见怜。
希望后起者，同志气相连。
此身虽死了，千古美名传！
秦啸天看罢，怒发冲冠。他大骂道：“这王怀庆和李云清欠下了革命者一笔笔血债！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替革命党报仇！！”
崔大哥不无感慨地说：“说实在的，这首诗确实是激励了劳苦大众，让他们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反清复明的浪潮中来。但是，朝廷的力量太强大了。这不，我师父派我们两个人到山下去打探情报呢！”
秦啸天说：“那就麻烦哥哥嫂子替我们再打听一下王怀庆、李云清和一个叫靳遂良的人的情况。”
何大姐说：“这你放心。我师父早就交代给我们了。不过我清楚，他老人家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
“你们什么时候回山？”
何大姐道：“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们先以联络生意为由，去一趟滦州，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哥大嫂，你们一路辛苦了！”
“嗐，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已经一个多月了，潘子凡渐渐痊愈，已经能在人们的搀扶下走出户外去晒太阳了。但他的伤口全部好利索，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安逸的日子，虽然冲淡了思念与哀伤，但抹不平那刻骨的仇恨！秦啸天望着坐在台阶上的潘子凡，心里寻思，不可能再等那么长的时间了；再说，清兵们已经缩回老巢，山下应该已现平静，该是下山寻找李云清他们的时候了。
这一天，秦啸天正在山后的一处小溪旁演练武艺。这里，有一大片空旷之地，是燕山老叟演练武艺之处，他的弟子不敢到这里。燕山老叟告诉秦啸天到这里来练武，说是可以吸纳天地之灵气，能让功力运动自如。地上的岩石已经被磨得锃亮了，看来这里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正当秦啸天练得满身大汗的时候，敖其尔巴特找到了这里。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里透露出惊奇的目光。秦啸天停了下来：“老哥，找我有事吗？”
敖其尔巴特吞吞吐吐地说：“老弟，潘子凡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来滦州参加起义的时候，已经把我的弟兄们全部带了出来。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到蒙古草原北面的克什克腾草原去找我的结拜兄弟。他们在那里有一处山头的。”
秦啸天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敖其尔巴特这些天来和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也为革命做出了不朽的贡献，而且他的弟兄们都已经阵亡，他成了光杆司令了。但敖其尔巴特不属于这里，他属于骏马驰骋的草原。敖其尔巴特见秦啸天默默不语，以为是他不同意，他解释说：“让我回去吧。我去了克什克腾草原，那里离多伦诺尔很近的。等你到了多伦诺尔的时候，我也能帮你一把。”
秦啸天猛然抱住了他，说：“敖其尔巴特老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舍不得让你走啊。”
敖其尔巴特这个坚毅的蒙古汉子竟然流下泪来：“老弟，我理解。但我不能不走啊。”
秦啸天说：“如果你决定了，那你就走吧。若是我们有缘，我们会在多伦诺尔见面的！”
“咱们一定会在多伦诺尔相见的！”敖其尔巴特的话语里充满了信心。
“这么远，你怎么回去呢？”秦啸天问。
“当然是脚力了。咱是贫苦人，不惧这个！”
秦啸天道：“此地前往蒙古草原，路途遥远，道路艰辛。你不能没有坐骑。我把我的这匹白马送给你。一来你有了脚力；二来可以留作纪念。”
“这可使不得。”敖其尔巴特急忙推却，“那匹白马可是你的心爱之物！”
秦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知道。这才是我把它送给你的原因！以后，我下山去办我的事情，经常坐火车，用不到白马，带在身边也不方便。再说，这匹白马的心也是属于草原的。”
秦啸天说完，走到马厩，牵出了那匹白马，轻轻拍了拍白马的额头，深情地说：“你以后就跟着我的敖其尔巴特哥哥吧。他会待你很好的。”
白马通人性，它理解了，但眼泪长流……
众人将敖其尔巴特送下了山。敖其尔巴特对着众人深深一揖，而后飞身上马，向养育他的北方大草原驶去。已经看不见了敖其尔巴特的身影了，秦啸天却突然向一个小山包奔去。站在那里他才能更久地望着敖其尔巴特的背影。良久，秦啸天这才回过身来，默默走向了住处。
秦啸天找到了燕山老叟，把自己想要下山的想法说了出来。燕山老叟道：“你的身心已经平静了下来，可以出山去找他们了。不过，你还得等一等。我派到开平城里为你打探消息的弟子还没回来。”
秦啸天感激地望了一眼燕山老叟，说道：“为了我的事，老伯您费心了。”
“呵呵，别说那些漂亮的话。我这可都是为了我那逝去的老友盖山虎的。”
秦啸天攥着拳头，毅然道：“您放心，我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完成我师父交给的使命！”
燕山老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等你报完了仇，带我去何凤山殒命之地，我要去迁坟。”
“我一定带老伯去！”
没过两天，派到山下打探消息的崔永元夫妇来到了山上。他们带来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朝廷将驻扎在滦州、开平一带的巡防营和新军重兵都调走了，开平城和滦州城只留下了少数的旧军巡防营士兵们把守，搜捕革命党的也行动停止了；另一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大清国宣统皇帝退位了！大清国完蛋了！！
秦啸天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信。他喃喃道：“张绍增、吴禄贞、王金铭、施从云和白雅雨这些人尽了最大的努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
崔永元道：“这我们不太清楚。山下都已经乱了套。老百姓认为没了王法，弄得烽烟四起了。”
“滦州和开平那边的李云清、靳遂良有没有消息？”
“衙门里乱成了一锅粥。我们费了很大周折也没打听出来。不过，我们弄到了一些纸上的消息。”崔大嫂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几张黄纸告示，“大兄弟，第一张告示是我们趁士兵们不注意的时候，从城门上揭下来的。另外两张是我们通过友人搜集的。你看看这个，山下情况便知道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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