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进了楼，凌暖便说要去休息室里眯二十分钟，在她俩同情理解的目光里独自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不算大，平时集体开会都会选在这里。靠里间有帘子隔着，有沙发可以躺一躺。
凌暖躺下没两分钟，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快步走进来。
一个声音锐利的女生，边走边气哼哼地说：“哼，还说我戏不好，就给那么两句台词，怎么出戏呀？”
听声音正是演锦帛的范菁菁，上午导演又删了她了两场戏——原剧本里倒还有锦帛暗恋湛王不得的一个小支线的，现在导演说影响主线，就全删掉了。
凌暖睁开眼睛，以为她在和谁讲话，但并没有人应和她，好象是在讲电话，虽是无意的偷听也毕竟不好，正犹豫着是不是走出去，便听她话风转到自己身上。
“我算看出来了，要是没有和导演的关系，她能当上主演么？好歹我也是在剧团里待过的，舞台经验哪儿不如她，偏要给她当个跟班小丫头……”她停了口，似乎在听电话里的安慰，然后语气撒娇，“我就是气不过嘛，你既然跟导演说了让我上戏，就不能一步到位嘛？不能做主角，也不能三天两头地给人减戏嘛……”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过来，范菁菁迅速地收了线，和来的人打招呼。
“跟谁讲电话呢？我们一来就收线噢？”一声揶揄的口气是锦兰。
“没谁……兰姐，你们回来得好早。”
“你就长点心吧，多琢磨琢磨你的戏，也不至于被删得没几场。”
又说到了范菁菁的痛处，她口气马上酸起来：“哼，我算是看明白了，戏多戏少，全在导演一句话。怎么就不见她删凌暖的戏？还总惦记着这儿加一点，那儿加一点。”
“加戏，总有原因的吧。”一个声音冷冷地说。凌暖听出是惠扬的声音，她也在？
“没错！就是有原因的！只要傍上了导演的大腿，加多少戏还不是一句话！你们都不知道吧，海选的时候，她连个报名表都没有就过了，到复试的时候哭了一鼻子也过了，走到哪儿都是导演给她大开方便之门，别以为谁不知……”
实在听不下去了，凌暖一股火烧到头顶，帘子一掀就走出去。
除了范菁菁，刚才说话的锦兰和惠扬，还有三两个群舞女演员，看到凌暖出来，都吓了一跳，然后都面露尴尬。尤其是范菁菁，脸色难看极了。
锦兰到底是年长几岁，抢先一步打着圆场：“凌暖你也在呀……嗐，你们！都几点了，还在这儿磨蹭，快走吧该迟到了。”
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向门口走去。
“范菁菁你站住。”凌暖喝住范菁菁也要跟出去的脚步。过程她都听得这么详细了，还能一脸无所谓地放她走吗？也当她太好脾气了。
范菁菁迟疑地顿住脚，转过身来。整个休息室里便只剩下她们两个。
“演员演戏，上戏，全凭男女关系？既然这么龌龊，那你自己怎么还做？”
“我做什么了……不用你给我上课，”范菁菁强说道，“自己身正不怕……”
“你正不正我不管，”凌暖截断她，“但我和导演是什么关系，你有资格说三道四吗？整天想着别人和自己一样是潜规则的人，才是一脑子肮脏念头，乌烟瘴气！”
范菁菁白着一张脸，转头就出门，隐约听到她在门口一声惊呼——凌暖想，我也没怎么着她，她呼什么呼？
然后铃铛和玫玫匆忙跑进来。
“怎么啦？范菁菁欺负你了？”
“我听锦兰她们过去说你和范菁菁吵起来了，为什么呀？没怎么着你吧？”
她俩围住凌暖，你一言我一语。
“没事了。有一种人，你若是不炸一次，她会总觉得你好欺负的。”
她俩看凌暖也没什么事，便都松了口气。玫玫有点担心地说：“就这样的，你还要跟她对戏，真是够为难的。”
铃铛拍拍我肩膀：“其实我就知道没什么事。”她卖个关子顿一顿，“刚才我看到莫BOSS了，他就站在门边，应该是都听见了。但他表情一点儿也不紧张担心，也不是生气，反倒有一种……”她皱起眉在想一个恰当地形容词，“赞赏？”
凌暖无力地看她一眼。以她对莫杰森的理解，“赞赏”那都是错觉，他只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
在凌暖眼里，这不过是个小风波，过去也就算了。与人争执虽不是她的强项，但高中的时候跟范小桅混得久了，伶俐的口齿倒还说得过去。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总得还击。
谁知道，第二天，组里便不再有范菁菁的影子了。副导演宣布锦帛这个角色由铃铛出演。虽然没人公开说什么，但私下里看一些人的目光，便透着一些不清不楚的意思。
就连玫玫也疑惑道：“这回别说删戏，连人都删了。”
平白由群演升到有个小角色的铃铛却很兴奋：“要我说，导演这个决定太英明了！锦帛这个角色就应该和女主是一条心的，范菁菁整天一副暖暖欠了她的表情，她能演好么？我倒是好奇究竟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薛导的呀，这人就是我的贵人啊！”
玫玫说：“反正我是猜不出来，锦兰并不好管闲事，其他人都和我们一样没什么资历的，哪够得上去跟导演说这种事啊。”
凌暖脑子里却不期然跳出莫杰森的脸，然后迅速地否定了。不可能是他啊，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管，他的假期是不是过得太无聊了。而且她早上旁听几个莫氏花痴粉说，莫杰森今天出发去国外度假了，嗯，去过他真正的假期生活，可能有一阵子不会来组啦。
自从范菁菁被清出局以后，凌暖四周的闲言碎语似乎少了很多，大家对她这个飞降来的主演至少表面上越来越友善起来。再加上每天的排练让人劳累而充实，凌暖实在也是无暇他顾。
直到某天晚上，她突然接到凌冉的电话，口气似乎在抱怨凌暖很久没打电话给他了。凌暖挂掉电话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他们的联系已经由每天一通电话，退化为几天一次。事实上，不但没有电话，凌暖甚至很少想起他。
当人被一件事占得满满的时候，真的无暇他顾。
凌冉说和琦琦已经分手了。凌暖想安慰了他几句。不过听凌冉的语气，倒也是看得开了。终于升华成名符其实的兄弟情，两人似乎都松了口气，果然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没有精力想太多，凌暖把手机塞在枕下，伏在枕上，一秒钟便睡过去。
缺眠是凌暖目前最大的难题。她隐隐担心着，这难题的后遗症很快就要爆发了。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81/81191/420915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