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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索酒和薄幸本是一人


“我以为我的骨子里流着的都是龙族尊贵的血液,有着不肯对任何人低头的傲气,直到遇见他,我才知道傲气那都是表现给别人看的,面对自己心悦之人,便是做一只朝生暮死任他揉捏的蜉蝣也是愿意的。”

        那天送走了采桑子,我立时便写了这样的每日一记,顺便还将先前没有写的补全了,不过基本是些“今日无甚可记”的闲话,没什么意义,权当完成任务了。记完之后一想,他这回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莫不是看见梅树,知道催雪会找上门来,所以是来确认我的安全的?

        念头一起,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我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一头栽进了被褥里。

        孰料乐极生悲,胸前被什么东西一硌,痛得我“嗷”一嗓子便从床上弹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那块黑不溜秋的八卦石,泄愤一般扔在了床上。

        “别杀我!”君不悟惊慌失措的声音立时从石头里传了出来。

        我默了默。

        我说这书呆子怎么一直不声不响的,敢情是还沉浸在催雪杀上门来的剧情里不能自拔,一直在他自己的脑内小剧场里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感人剧情啊。

        为了成全他的这幕剧完结,我捡起八卦石大力晃了几晃,学着催雪说话的淡漠语气,刻意往八卦石上施了压,又道了一句:“你是个什么东西,还会说话?”

        想来他本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我已经被催雪解决了,现在自己的小命正被攥在那尊上古神女的手里,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调:“我我我我是藏书阁的阁主君不悟,因天劫之事被困在八卦石内……”

        我一时震惊,也忘了还在做戏:“书呆子你居然是藏书阁阁主!”

        “是……是啊。”八卦石里的声音一顿,估摸着是他一时还没有从这角色转换中回过神来。

        我记得哥哥说过藏书阁能不去就不去,里面都是些没有趣味、只知道看书的家伙。这君不悟是藏书阁阁主,自然就是九方城里最呆的书呆子了。

        完了我又想起来另一个重磅话题:“天劫,什么天劫?”

        八卦石里安静了很久,在我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终于迟疑着开了口:“你是……花饮?”

        还没等我承认,他便开始了碎碎念:“花饮啊花饮,书里有曰,‘冤有头债有主’,你偷了催雪神女的梅树,她自然是要来找你麻烦的,你便是被她打死也只能怨你自己。如今你魂魄流连九方城不去,缠上我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早日去了冥界,兴许还能凭着你这硕果仅存的龙女身份让冥界的幽楚少主给你安排个好人家轮回往生,总好过在这里守着一块破石头要好,你觉得是不是?”

        念完还要感慨道:“书里还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虽然我们是神,也终究逃不过天道的安排,唉……”

        我怒曰:“唉你个大头鬼!”

        花了好一会才让这书呆子相信我还活着,他也终于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道出了天劫的由来:“你也知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藏书阁里的书都能倒背如流,书里有曰,‘知道得太多就得死’……”

        我一个没忍住打断了他:“这话是那本书里的?”

        “人界说书的话本子。”

        “……你还真是博览群书。”

        “那是,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藏书阁里的书都能……”

        我粗暴地打断了他:“继续说。”

        “哦。”他讪讪地停下了自夸,“刚刚说到哪儿来着?哦对,书里有曰,‘知道得太多就得死’,所以天道要为我降下一道天劫,算作是对我知道得太多的惩罚。”

        这什么天道,惩罚就惩罚,一道天雷劈下来不就完事了么,还弄个劳什子石头出来有什么意思?

        所幸君不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被天雷劈死了,还在那认真地同我讲述他的悲惨经历:“于是我决定从此待在藏书阁里不再出门。谁知前几天城主忽然唤我,说是有个新入住九方城的神想在庭院里建个水池子,而城主又忙着神魔之战善后之事,便将此事全权委托给了我。”他的声音从这会儿开始激动起来,“花饮,你知道这活水引进的工程有多巨大么!”

        一听到水池子,我这心里就是一咯噔。他这么一问,惊得我只能附和道:“啊,知道,知道……”

        “引进活水需得挖通从蕴灵池到府邸的通道,还要测量水位高低,想想就麻烦!这九方城里这么多神君神女都没说要个水池子,就连上古神君都没有的东西,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非要建一个!”他越说越气愤,“昨日本想趁着早赶去找城主问问清楚,究竟是哪个神君非要建这个水池子。谁知道天劫降下来,我就被困在八卦石里了!花饮你说,若不是那个麻烦精,我能有这么多事么!真是气死我了!”

        自己气愤还不够,非要拉着我一起气愤:“花饮,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觉得我被那个麻烦精害惨了吗!”

        我装作深思熟虑地考虑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你若是从石头里出来,会立刻找到那‘麻烦精’揍她一顿么?”

        “书里曰,‘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也就是骂骂,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君不悟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破石头里出去。”

        生命得到保障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会又好奇起他的事来了:“怎么,城主不能保你出来?”

        “天劫怎能改变?我要去见城主不过是要告诉他,这水池子的事我是暂时做不成了,倘若那神君急的话,我也爱莫能助了。”

        “不急,不急!”我脱口而出。

        这谁还敢急啊,我也没料到一个小小的要求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事故啊。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决定不补觉了,立刻送他去见城主。

        怀揣着八卦石,我踏上了去见城主的道路。

        想来已经好久没见过城主了,现在一想到他,就会想起君不悟曾经说过的八卦,我左右还是没忍住,好奇道:“书呆子,你上回说城主是个恋妹癖……”

        “今天天气真好啊!”

        “……还行吧。”我看了眼早就被乌云遮住了的太阳,完全没有被岔开话题,“城主当真是个恋妹癖?”

        “怎么好像起风了?”

        “可能是要下雨了吧。”我百折不挠,“你说城主……”

        “哎呀,忽然想睡觉,花饮,到了叫我啊。”

        “君不悟你活该被困在八卦石里。”我狠狠地诅咒他。

        这句诅咒不知道到底灵验不灵验,但我刚刚随口说的话倒是成真了,这才走到半路就劈里啪啦地下起雨来。九方城的雨自然不似人界的普通雨水,便是使了防水的术法,那也无济于事。

        我倒是不怕下雨,有水的地方就是我的天下。但街上走着的那些花枝招展的神女们却一个个大惊失色,纷纷提起袖子便遮挡在头顶上,以免这不懂怜香惜玉的雨水冲画了她们精致的妆。

        一时间,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袖子在我眼前飘来荡去,被雨水淋湿了衣裳的神女们一个个身材凹凸有致,放眼望去着实养眼得很。

        但是,我很快透过那袖子,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谁能告诉我,她们人手一只的金镶玉手镯为什么这么眼熟?!

        对比一下我自己手腕上的,再对比一下她们手腕上的,敢情采桑子家祖传的手镯是批发来的,见着一个神女便赠上一只?!

        我当即要出离愤怒了,哪里还顾得上君不悟的事,转身便奔向了桑竹苑。

        一来是知道桑竹苑里只住着采桑子一人,二来是因为采桑子进入我龙女宫时从来是翻墙进去,所以我这回也没敲门,径直翻了那朱红的围墙便气势汹汹地冲去了正殿。

        正殿的大门虚掩着,我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索酒的声音:“你当真要去六界寻至情之物?”

        我一听到“至情之物”这几个字立马便走不动了,想起来昨天黄昏时也是因为君不悟提及了这几个字,采桑子才突然将我推到墙壁上,这摆明了是在以美色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并且成功了。

        深知待在里面的两尊都是上古大神,我立刻收敛了浑身的神力,蹑手蹑脚地趴在门口偷看。

        “不然呢?”采桑子敲着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不得不说即便是这样懒散的姿势,他做来也显得很是迷人。

        索酒今日仍旧是一袭白衣,看颜色和气质倒是和催雪很是般配:“是君不悟告诉你的?”

        我下意识将手紧紧捂在了胸口——君不悟若是这个时候开个口,我只怕就要被索酒当场秒杀了。

        “是。他知道的多,也一向不会撒谎。”采桑子指指索酒腰间的酒葫芦,一严肃起来,便完全看不到风流浪子的影子,“索酒,靠着情溢酒来抑制薄幸出现绝非长远之计,重生情骨才是最好的选择。”

        抑制薄幸出现?我惊了一惊——莫非这双生之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索酒和薄幸其实就是同一人?!

        索酒显然不允:“此事本与你无关,你何必替我奔波。”

        “我们三人走到这个地步,不能说同我没有半点关系。自无相境被薄幸毁灭的那一日起我便说过,若不能助你重生情骨,我采桑子便随你一道拆了情骨,权当赔罪了。”

        “我同催雪之事乃是我一手促成,你本不需有任何歉疚……”索酒拧着眉一转眸,那双冰山一般的眸子便毫无预兆地撞进了我眼里。我暗道一声糟糕,转身要逃时便听殿内响起了一声低促的吟诵,没跑两步,眼前的道路便被一只山一样的巨兽堵住了。

        这是……召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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