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拜狐为师
白师傅看我一脸焦急，倒是没有说什么风凉话，反而轻声安慰道：“等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找你爷爷回来不迟。”
事已至此，我点了点头，心中一阵苦涩。
原本以为自己好好读书，然后找一份好工作之后就和爷爷过上安稳的生活，这一切都在进行中的时候，我的生活却突然被一个意外搅得乱七八糟。现在好了，我处于被未知东西追杀的地步，爷爷也被迫和我分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肯定会为我担惊受怕，我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知道了面前的是什么，就好好接受。”白师傅说着走向餐厅，“吃的已经弄好了，赶紧吃晚饭，晚上还要去拜会一下祖师爷呢。”
我跟着他进了餐厅。一看桌子，上面有鸡有鱼，还有菜汤，倒是很丰盛。
就坐之后，我吃着晚饭，发现白师傅他很喜欢吃鸡。想起来之前跟黄皮子精大战的时候妖怪们说的“你我本是同道”，我暗暗猜想，这个白师傅应该也是一种妖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呢？难道真是狐狸？
吃了饭，他就麻溜地领着我到了他家的后院。那里果然有一间小屋。
白师傅带着我进了屋，然后从地上拎起一根铁链，地上露出了一个大洞。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白师傅点了根蜡烛，我们俩就一前一后进入了地下室。
上面很狭窄，但地下室倒是很宽敞。里面摆放了一些书架、柜子、甚至还有一张小床，墙上挂着一些厚厚的皮草。
白师傅径直走到一张扶手椅上坐下，示意我坐在他面前两三步的地方的另一张椅子上。
“卫辰。”他开口道，“之前事情仓促，我没能说明白。现在在这里，我就把事情跟你交代一下。”
我忙道：“师父您请讲。”
他道：“你就不用叫我师父了，按理说，你跟我是平辈，就不用叫的那么客套了。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叫白冷。”
我吃了一惊：“我和您……是平辈？”
这不科学啊，他一直以来对我的爷爷都是直呼其名，而且听那些妖道和百姓的说法，这家伙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跟我是平辈？
他摇摇头：“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不过虽然你我是平辈，但现阶段我还是你的师父，你要谨记两件事情。”
“第一件：你师父我是修行了七百年的狐仙，最爱吃的东西是鸡、羊和海鱼。以后我们俩出去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只顾忙着惊讶去了，后面那句话差点没听到。
好家伙，白师傅居然是狐仙？难怪那么爱吃鸡。狐仙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我想象里的狐仙都是《画皮》里的小唯那样子的美丽妖精，眼前这个……居然是男的。
我正浮想联翩，面前那人，哦不，那妖已经不耐烦起来。
“卫辰！破小子，盯着我看干嘛？你有没有听见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被他突然的一嗓子给吓得一哆嗦，急忙说道：“呃，听到了，您喜欢吃鸡、羊和海鱼。”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接着说：“第二件事情，从明天开始，你要抛开一切杂事，一心一意地跟我学。不管你有什么工作、要读什么书，眼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的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学位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不过，我以后要学什么呢？”我问道。
“要害你的人是谁，你知道不？”
我摇摇头。
白冷直接说道：“你这些破事儿的缘起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便毫无保留地把在论文中介做兼职然后看到一份诡异期刊、而且在里面看到的照片上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然后最后“一期”的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儿告诉了他。
他静静地听完我的陈述，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讲完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沉默地看着前方，思索着。
我心里打着小鼓，但耐心地等待着。白冷他肯定有什么线索或思路，我无需打断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话了。
“卫辰，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比我预想的要来得更快。”
他紧紧地盯着我：“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提前告诉你了。”
我说：“嗯，你尽管说。”
“那家你说的叫做《灵》的期刊，不是一个空壳。”他道，“它是真正存在的。”
我瞪大了眼睛。
“这家期刊前两年创刊，拥有自己的实体杂志和官网。而且，它还把链接挂到了你所在的论文中介的网站上。”白冷道，“你所在的论文中介公司，是帮人写论文或者是发表论文到给人看的期刊上，对吗？这个《灵》也是一份‘学术期刊’，只不过，不是给人看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我汗毛倒竖，不……不是给人看的？那……那是给什么东西看的？
而且，白冷他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莫非……
我试探的目光被他捕捉到了，白冷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没错，是给‘我们’这样的看的期刊。”他道，“而且，这家期刊应该和你们的中介网站有合作。”
我眼珠子都快弹到地上了：“什么？！跟我们公司有合作？这可是……”
“这件事情，说不定可以问一下你们那边的老板。”白冷想了想，说道，“总之，《灵》既然已经把链接挂到你们那儿了，那就说明肯定是获得了你们公司的允许的。就看那个批准合作的人是谁了。”
我的心咚咚狂跳起来。
是我想错了吗？
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个针对我的恶性灵异事件，那个期刊啊链接啊官网啊都不过是一个幌子，对方真正的目标是我。
但是，照白冷这么说，我完全想反了。
先有期刊，先有合作，然后再有了这一连串诡异的事件。
《灵》早就存在，只不过近期它才找上了我……
我心里一团乱麻。原先以为只不过是有人要害我性命，现在一想，这件事情的“局”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首先，这个给“不是人”的东西看的“学术期刊”，本身就很诡异。
其次，在它的官网里面，挂着活人的照片，在平常人看不见的空白处，写着只能用特殊方法看清的文字。
这些文字，是不是“它们”的语言？
我凌乱了一会儿，发现白冷正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镇定了一下，然后说：“这么看来，这个期刊还是一个大阴谋，卷进来的布置我和赵莹他们几个人。”
白冷道：“是啊。据我所知，这个期刊的受众数量还是很大的。”他苦笑着，看着我，“小子，你有大麻烦了。这一次，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保住你了。”
我心里一紧。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白冷，这个期刊是做什么的，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
白冷答道：“我没看过，只是听我的一个同道说起过，他订阅了这份期刊的实体书。书里面有各种栏目，什么资讯啊、论坛啊、论文之类的，就和你们人的期刊差不多的嘛。”
不知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总觉得莫名地好笑。妖魔鬼怪他们居然也能自己创办期刊杂志，还把格式做得和人类的一样，甚至还有官方的网站。不知道还有没有官方微博啊、微信公众号啊这些宣传平台呢？
正胡思乱想着，白冷补充道：“这个期刊近几年来一直就是在我们这边发行，和你们毫不相干。本来这样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它居然把自己的链接挂到了你们人的网站上，而且还和人命扯上了关系。看来这背后水很深哪。”
他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嘟哝着：“该死，早知道他们办这个东西，没安好心。看来现在……”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可惜接下来的话我就听不懂也听不见了。看样子，白冷对这家期刊还很是了解，以后处理这个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想到这里，我勉强使自己乐观了一点。
正想着，我旁边的小桌子里抽屉突然“砰”地动了一下，把我一惊。
白冷也是一愣，然后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从椅子上拎起来：“快闪开，我差点忘了，还没拜会祖师爷呢！卫辰，你快点拿一只空碗来。”
祖师爷？我不安地看了看他那不断震动的抽屉，祖师爷该不会是装在屉子里面吧？
我拿了空碗过去的时候，白冷已经麻利地准备好了一切，水果，香火，还有一只烧鸡。这个祖师爷，应该也是一只狐仙吧？
除了这些，白冷还拿出了一只纸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些符文。把那纸偶放到了所有贡品的最中间，然后，白冷拉着我，让我和他一起跪在那个前面摆放了贡品的桌子前，把头低下，要我不要乱看。
之后，他絮絮叨叨地念着很多我听不懂的话，过了半晌，我忽然觉得房间里的光线变了，这阴暗地下室里唯一的光源——桌子前的香火和蜡烛，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
我有些忍不住好奇，心想着是不是那个祖师爷真的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让我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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