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会异闻 上
魔术师秘密结社【尤克特拉希尔】，成立不到三十年却如同做火箭一般迅速扩大着规模，尤其是在现任首领上位之后，更是发展到了足以与世界上任何一家秘密结社相提并论的程度。现在据说已经在议会中拥有了一定的发言权，这对于一个新兴势力来说，几乎是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与外表的欣欣向荣截然相反，在这个神秘的魔术师结社内部，却酝酿着惊天动地的变革风暴。
【说是筹备起义，结果只是例行检查么？】
午后的太阳激射着灼热的紫外线，充满大和风情的日式小筑外持续着没完没了的蝉鸣。这一切都让人无奈地承认【毒辣的夏天还健在】这个事实。
四天前，莫道然与【尤克特拉希尔】的首领及随从魔术师一道在日本东京入境，并且一连几天都在分部进行人员调整和检查，今天刚刚结束了繁忙的工作。
【忙的要死。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么？】
魔术师秘密结社的人员调整只有首领才能决定，像是晋升某个表现出色的魔术师，或者给予犯错的魔术师以惩罚都是结社首领的工作。其他人，即使是分会的负责人也无权直接进行调整。
作为随从，莫道然貌似理所当然地被分派了许多原本应该由首领负责的工作。当他发现自己被随意使唤的时候，已经脱不开身了。
当然，首领不可能每天都理会那种小事，所以一般是把一年中的所有事情都集中到特定的几天。光靠他一个人是分担不了多少任务的。托这个的福，艾琳也已经好几天没有闲功夫来作弄他了。
然后，作为新进的成员，莫道然自己也接受了艾琳的正式授命，成为【尤克特拉希尔】驻东亚太地区副理事。顺便一提，正理事长是由菲奥娜兼任，但她似乎因为本部的工作原因而只能专注一边，除了必要和空闲时间外都不会呆在这边。所以实际上，莫道然已经堂而皇之地成为了这片地区的最高级领导。
虽然有数不清的人反对这个决策，甚至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还跑来威胁他，但在打断了几个反对者的腿之后，表面上总算是安稳了。
现在，他正在着手准备赴任的事宜，包括新分会的选址和人员的选用之类的都得由他亲自确认。说真的，这里貌似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虽然名义上这个分会也是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那个半精灵，麻烦事就这么丢给我了么？听说还去泡温泉了……可恶，我也想去的啊……】
莫道然如是抱怨着。
那个不负责任的首领一结束例行检查就拉着菲奥娜和一群漂亮妹子去泡温泉了，还说是什么消除疲劳。然后悲剧的莫道然就只能抗着高温工作，虽然说在这种天气泡温泉也许有些不太适合。
【祝你们集体中暑……】
充满怨念的莫道然对着某个方向念念有词，如果稍加修正就是正宗的诅咒仪式了。
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对魔术师来说，要么不生病，一生病基本上就是性命垂危，而且，就算是真正的诅咒也不可能对拥有强大魔术抗性的混血精灵奏效。
好不容易驱逐出心中的杂念，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又再一次让他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饶了我吧。用钢笔改文件什么的，我的手指会变歪的……】
（当然，如果直接不用批改文件就再好不过了。）
【那不可能吧。】
不知道哪里的自己把这个可能性否定了。简直是个令人发指的叛徒……
夕阳渐斜，温度也降到了一个不温不火的高度，夜里应该还要凉快一些，正好他也结束了工作，而外出的艾琳等人还没有回来。
【估计又到哪里去玩了吧。】
如是想着的莫道然，也离开了分会，准备外出散散心。
【尤克特拉希尔】的东京分会是在台东区的一座私有宅邸里，出了门没几步就是有名的浅草街，但他特地坐快速线去了距离比较远的新宿区。虽然为了散心而大老远过去让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但不得不说，快速线真的很方便。
都没有意识到距离的拉近就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就这一点来说，科技代替魔术也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也多亏了这样的一时兴起，他确确实实地体验了一番不用魔术的快速移动。
【这样应该不会遇见她们了吧。】
某人没出息地低声嘀咕了一句。是的，他之所以绕这么个大圈子来新宿散心，完全是不想见到他的那个首领大人一脸满足而归的表情。
【好吧，该干些什么来消遣一下呢？好像以前这里是有名的红灯区来着……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遗留。话说……怎么可能没有那种地方，这里可是东京来的。】
当然只是说说，就精神年龄来看，他早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即便俗念未断，也不会去和那些失足妇女发生什么。
这并不是说他看不起这个行业，事实上魔术师这个群体简直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了，他没有可以嘲笑和鄙视别人的资格。
【卖笑为生么……总比我们好吧……】
这个时候，才会突然察觉到自身的悲哀。
夜晚的新宿街头，转角处总是徘徊着不少或孤单或迷离的人。不用问什么，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过正如他所说的──卖笑为生甚至是出卖肉体也比出卖灵魂的魔术师好上百倍。
曾经的他也加入过不少魔术师结社，但没有一次干长久的，原因是他无法忍受魔术师理所当然的工作，于是才走上了追寻仙人的路。但现在他似乎已经不能脱身了，不管前方有着什么，他都得走下去。
不管是杀人也好，挑起战争也好，身为魔术师，总是有着逃不脱的命运。这一点上，也许艾琳是个空前绝后的合格魔术师，甚至是最符合魔术师这个身份的人了吧。
【那个……】
微弱的声音略带犹豫地在耳边响起。
因为太入神想事情了，所以莫道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那个……你看起来有些不……不太开心……我……我……】
然后对方就这么【我】个不停。
因为太过清新，他差点以为对方只是个迷路的学生。
但在看了那一身性感度十足的校服之后，他瞬间反应过来了。
遇上小姐了啊，这是。
如果不是擅自改的校服，凭这样的款式，他觉得那所学校一定不担心招生的问题。当然，对方是在校学生应该是没错的。
俏丽清新的脸庞，东方人独有的柔和线条在看久了西方美女的莫道然看来格外的好看。漆黑的长直发正好过肩膀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那色泽比天上的夜空还要深邃。除去身材是残念外，简直是完美的女高中生。相信有很多人愿意花钱的吧。
【那啥？小姑娘，叔叔我可没有钱。要找客人的话，喏，那边看起来富得流油的胖大叔才是你的目标。】
莫道然一摊手表示自己是个穷鬼。
【你……你要是嫌……嫌……嫌弃我就直说好了，不用找那种借……借口。】
说着，感觉对方几乎就要泪奔的感觉。
虽然是失足少女，但惹女孩子哭可不是绅士所为。
【什么借口？我真的没有钱！】
然后，略一打量自己现在的样子，高级西装配天蓝衬衫，领带也是牌子货，像极了成功人士。别看这样，这其实只是卡伊希拉尔家仆人的工作装，因为没有男式的，所以是菲奥娜私人赞助。顺便说一下，像这样的西装，菲奥娜有整整一衣柜。
【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这身基本上已经算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虽然这么说没有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可你明明只比我大不了几岁……却说什么大叔……】
搞了半天是在纠结这个啊？莫道然表示现在的小孩心思真难猜。
【那你随意叫就好了……】
虽然想着不要和对方扯上关系，但不知不觉居然聊了起来，还一起去了附近的烧烤店。话说，点那么多菜，究竟是谁来买单？没关系吧？应该已经说明过没有钱了吧……
【那个差不多，我应该回去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是来自钱包的。
看着对面那个拥有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满足的胃袋的可怕少女，莫道然已经后悔了，当时带她进入这家店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再怎么说，也太能吃了……果然是那个吗……】
装作失足少女，骗吃骗喝还不给○的家伙？之前偶然听到分会的那帮【绅士】（分部招收男性成员）聊天时谈起过的，最近出现了不务正业的小姐的事情。听说就是这样向看起来很好骗的家伙搭讪，然后骗吃骗喝之后一走了之。
【靠~没想到长得这么可爱的妹子会是这种人，社会已经腐败成这样了吗？教育机关都是吃干饭的混蛋是么……话说，我很好骗是怎么一回事？】
如是抱怨了一通后，莫道然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
略带心虚的眼神游移不定，虽然看起来是盯着铁板上的蔬菜和牛肉──（喂！搞什么？什么时候加了牛肉了！很贵的好吧！）但其实一直注视着他。
【打算吃到饱，然后跑路是么？吃这么多跑得动？】
莫道然的心里如是嘲笑着。
【吃了我这么多钱，就要付出代价。呵呵呵……】
要知道，他现在的钱都是预支的工资，而且做为新进成员只能领最低的工资，虽然他明面上是东亚太地区副理事，但其实就是个光杆司令。
【邪恶】的笑声如是回响着，但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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