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番外二:莫愁前路无知己 2
了解晋渊的人都知道，十多万年之前，他便于化蛇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此二人经常成双出现，致使有些接受能力很强的神女、仙女、魔女等，一度认为，他们二人应该是一对，原因有二：一，配。出身、长相、身材、甚至喜好、性情等，都匹配到了严丝合缝的境地；二：二人本身都不太喜欢亲近别人，却互相之间太过亲密，甚至到了足以让那些神女、仙女、魔女擦鼻血的程度。
比如神魔对战时，化蛇曾作为晋渊的帮手随他征战，化蛇不幸稍稍负了伤，晋渊便呼啦一下，撕下自己的衣袖为他包扎；又比如二人携手去东海观海潮，海风很大，吹乱了晋渊的头发，化蛇便停下来为他整理好；化蛇嗜刀如命，晋渊便在化蛇五万岁生辰时，从东海龙王那里抢来了上古神刀玄曦，送给了化蛇此类事件还有很多，不知是真的还是以讹传讹，不过他们二人能被传成这样，绝不是空穴来风。
十多万年前，那时化蛇脸上还没有疤，他又生活在水里，因此皮肤白皙，看起来斯斯文文，根本不像传说的那样，是个凶狠丑陋的大叔。
那时的化蛇还没有现在这么强，虽说在六界冲突中侥幸活了下来，却被钩蛇（出自山海经，尾部有分叉，身长二十米以上，邪恶）暗算，失了内丹，为了保命，他只能四处逃窜。事情是这样的：
化蛇与钩蛇同为蛇，性情却大不一样，相传二人原本生活在一处，只是化蛇喜水，钩蛇喜干燥，因此化蛇住在水里，钩蛇则生活在陆地上。原本他们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因此感情很好，还相约一起闯天下，要一起成为妖界的豪杰。
后来天资聪慧的化蛇，修为大大提高，而钩蛇一心只想着声名远扬却从不努力，渐渐地，化蛇名声便盖过了钩蛇。钩蛇生性好妒，喜欢走捷径，因此他虽然讨厌化蛇，却不表现出来，而是假意与他好，却在酒水里下了药。化蛇意识模糊后，他便用尽最大力气一下子将内丹从化蛇肚子里挖了出来，化蛇疼痛难耐，一下子清醒过来，扭头便跑。
钩蛇见拿出了他的内丹，也不着急他能跑多远，往后还能怎么兴风作浪，于是也不着急去追他，而是席地而坐，将化蛇的内丹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待内丹彻底落到腹中，钩蛇这才起身朝着化蛇的方向追去，因为他是小人，他便认为全世界都和他一样，若是此次放虎归山，他日自己可能会被报复，以致于死无葬身之地。想着想着，他便加紧步伐追向化蛇。
此次化蛇逃跑的方向，正是迷离谷，他刚闯入，钩蛇便追了上来，想要置他于死地。
“内丹你都拿去了，为何还要害我性命？”化蛇不解。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对不住了化蛇兄，此番算是我对不住你了，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有天分，太会出风头了。”化蛇甩出长长的尾巴，伸出尾后的钩叉，钩子立刻伸展出来，在阳光下发出金属的光亮，应该是玄铁的。“我老早就想好你的归宿了，看，这玄铁制成的钩子就是我为你准备的。”说罢，他眼睛一寒，浓浓的杀气从目光中射向化蛇，好似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
化蛇见事已至此，便不想再做挣扎，自己丢了内丹，早已是无力回天，腹部的口子还在流血，他捂着伤口，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他笑了笑，蛇，本就是冷血的，不会因为你对他好，他便能回报你，钩蛇就是这其中的典型。
钩蛇的尾巴呼啦一声向化蛇身上砸下来，化蛇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钩子勾住皮肉的痛楚。很久之后，钩子也没有落在身上，却只听得钩蛇怒吼一声“你是谁？给我滚开！”
化蛇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颀长的背影，长长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阳光下，他的黑发，看起来很飘逸，若是他穿白衣，化蛇定会以为他是落入凡间的谪仙，可惜，他穿的是黑衣，不过，若是男子像这样挺拔，穿什么颜色，都不会难看的，化蛇这样想。
“发生何事”男子回过头来问化蛇，却看到他腹部的伤口，于是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男子看起来很是冷峻，却在不知道事情缘由的情况下先拉起了他，因此化蛇很是钦佩他的人品。后来二人在一起时，每每说起相遇时的情景，话少的化蛇也难免要多说几句。
钩蛇见追杀化蛇不成，却半路杀出个风度翩翩的黑衣男子，暗暗后悔方才多说了几句废话。此种情形之下，他不知道黑衣男子的来路，自然不会硬碰硬，于是便心生一计，想要误导晋渊的判断。
“抱歉，兄台，方才见你挡住路了，才会骂你，小弟这厢给您赔礼道歉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此番我差点要杀了他为父报仇，却被打断，这才……”钩蛇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
“别叫兄台，我没有你这么丑的弟弟。”晋渊站在化蛇身前，化蛇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看到钩蛇脸色，差到极点。
钩蛇本身就长得很是凶恶，相貌也丑陋：短处是什么，就忌讳别人说什么，因此钩蛇原本装出来的笑脸，此时却有些抽动，但见这黑衣男子看起来很不一般，只能忍着不发作，以免碰上个比自己强的，送了小命。
“那，那，那请你让开，莫要挡了我报仇的路。”钩蛇作势要上前，晋渊却照旧挡在了化蛇身前。
“恶人先告状，我老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你还长得这么丑。”晋渊说完，化蛇却捂住嘴笑了，笑得腹部的伤口好痛。
“你，你这人，太过分了，那你为何还要问发生何事？”钩蛇实在恼怒。
“哦，我就是想看看，你要怎么编……”晋渊似是不在意地说到，化蛇却已蹲到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边笑边想，此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一定要同他做朋友！
钩蛇见晋渊屡次戏耍自己，一怒之下，将那无比坚硬的玄铁制成的钩子一下子甩到晋渊所站立的位置，晋渊先是抓起地上蹲着的化蛇，再轻轻一跳，落在了别处，与此同时，地上被钩蛇的钩子砸出来一个大洞。
钩蛇见没砸中，就跟着晋渊的身影砸了无数下，结果当然还是没砸到，他自己倒是累得大喘粗气。晋渊见此情形，便将目光从钩蛇那里收回来，转而看向化蛇。
“今日我帮你清理门户，你记住，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他说。
“不，我欠你一条命。”化蛇回到，晋渊挑起嘴角笑了。从这一个笑里，化蛇却看到了钩蛇的命运，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眼前的男子，一举一动都能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强大。
不出所料，钩蛇死的很惨，蛇肉碎了一地，吞下去的化蛇的内丹却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化蛇受了伤，离那内丹有一点距离，因此他便觉得这男子会好人做到底给他捡回来，不料晋渊也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劳兄台帮我将内丹捡回来。”化蛇说到。
“我不想去捡，吐出来的，看起来好脏。”晋渊说。
“你，你可以用法术托起来。”化蛇提醒他。
“不要，用法术托，也好脏的样子。你自己去捡。”他仍旧一动不动。
化蛇无奈，自己还受着伤呢！他慢慢走过去，弯腰时伤口又挣出了好多血，哗啦一声，地上红了一片，他咬着牙捡起了内丹，脸色，却是像妇人难产失血过多时那样惨白。他拿着内丹，却没有吞下去，可能是在意男子那一声“好脏”。他转过身，走向晋渊，准备行一个大礼，却被晋渊叫住别动。
“我方才，是在试你。此种情形下，还能站起来，血流如注却还屹立不倒，从今日起，你便要跟随我，我教你法术，你可愿意？”晋渊一改方才的样子，神情很是严肃。
化蛇点点头，不顾制止，重重地跪下来，向晋渊磕了个头，而晋渊已知晓此人的性情，便生生受了他那一拜。
往后的日子里，化蛇便随晋渊杀伐征战，相似的性情使得化蛇比旁人更了解晋渊。他发现晋渊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却在有些方面很低能，比如穿衣，晋渊对衣服的选择完全没有审美能力。
曾有一次，晋渊沐浴，化蛇见他还是选了个黑色的衣服，遂建议晋渊换一个，不然看起来和没换差不多，晋渊听着有道理，便欣然答应。
化蛇便高兴地跑去他的卧房替他换一件衣服，打开柜门，却是惊呆了：只见柜子里好几十件衣裳，都是黑色的，不仅这样，还与化蛇手里拿的那一件，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再比如，虽是皮相好，晋渊却不懂得稍加修饰自己，曾有一次，他二人去东海观海潮，晋渊头发被海风吹得很乱，化蛇看着觉得很不自在，便要他停下，为他捋了捋，弄得十分顺滑才作罢。几个海里的小仙女都抬头注视此情此景，还时不时议论几下，化蛇离得太远听不清，估计她们是在嘲笑晋渊低能，于是化蛇朝她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说平日里晋渊有些不靠谱，但对化蛇来说，晋渊作为亦师亦友的存在，有时候，还是很贴心的。比如有次下棋，晋渊输了，化蛇当时提出想要一把宝刀的要求，晋渊立马答应了，第二日，便把玄曦这把宝刀送给了他，而这第二日，恰好是化蛇五万岁生辰，于是化蛇才想起来昨日下棋晋渊让棋的种种疑点
如今，十几万年过去，很多当时的风景已不再，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一直长伴化蛇左右的，只有晋渊，和他送的那一柄玄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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