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心不足
在回家的途中，苏墨轩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好奇而已。”苏墨轩怕沈惜年不开心又加了一句，“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今天赚了这么多钱，没必要为了一句话破坏掉。”
“有些事终是要说的，不如就今天说个明白。我的母亲是个贱籍女子，被沈将军看上娶进府中。母亲生下我后，在去庙中祈福的途中被贼人掳去，发现的时候已是不省人事。”沈惜年向苏墨轩笑了笑，接着低下头踢着脚边的石子缓缓道来，“父亲觉得母亲身子脏便再没去母亲的院子里。府里有些以前嫉妒母亲的人暗地里给她食物里下了毒，父亲知道却没有追究。母亲死了，我在府中的日子便更难过了，只有二哥和三姐可怜可怜我，无论怎样也算是过得去。可是后来我不知惹了何人，被陷害之后受了刑赶出了将军府，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沈惜年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苏墨轩听得心惊，他急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本来这些事迟早是瞒不住的……”沈惜年深吸了口气，自嘲地笑笑，“那么现在你后悔救了我这个麻烦么？”
“当然不后悔！”
“我曾经发誓不会放过沈家，你……会和我一起么？”
“我会和你一起的。”苏墨轩认真地看着沈惜年精致的脸庞，发誓般地说着。
沈惜年不禁感到有些愧疚。她卑鄙的用自己的过去来勾起苏墨轩的同情，从而让他来帮助自己完成这原本只是属于自己的复仇。
沈家世家大族权势滔天，而自己又是什么，如此一来复仇何时才能完成！
她一个月前便隐约觉得苏墨轩似乎不太像大夫。有一次他看着湖面发呆，沈惜年注意过他的眸子中是狠辣与冷漠。他身手敏捷、武功高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大夫。
沈惜年望向苏墨轩，不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么就算接下去我是要下地狱，你也只能和我一起。
她假装感动地抱住苏墨轩，掩饰住眸中的愧疚和坚定。
但正因为她此时头低着，故而并没有望见苏墨轩眼中的一丝复杂……
**
雨从昨夜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这种阴雨天总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不舒服。
沈惜年清晨起来洗漱完便与苏墨轩一起去了药铺。到了药铺，苏墨轩煎了些驱寒的药，让沈惜年服下后，自己再喝药。
接着便坐下等着今天第一个病人上门，而沈惜年则站在窗前听着雨声发呆。
转眼已是下午，却还是没有半个人影上门，沈惜年看着外面的不停歇下着的雨，有些烦躁。心中想着今天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墨轩我们打烊吧，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万一有人上门求医，却发现没大夫在，急得可是病人。”苏墨轩知道沈惜年没耐心了，笑着安抚道。沈惜年翻了个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打起了盹。
“请问您是苏大夫么？”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
“我就是，您是有哪里不舒服么？”苏墨轩见有人来，急忙打起了精神。
“不是我，是我家老爷……”老者因上了年纪，说话的语速并不快，神色间却是染上了焦急，“我家老爷前几天偶感风寒，今天因为下雨加重了病情。听说您医术很好，便想请你过去看看。”
“不知你家老爷是？”
“徐府家主。”
沈惜年一听到“徐府家主”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提了药箱和苏墨轩一起去了徐府。
徐府可是一大世家。徐府因为历代只出文臣，个个都是一身傲骨，且对于皇位之争大部分都是保持着中立，只专注于辅佐历代陛下，所以深得各朝皇帝赏识。
徐府前三代家主都是官拜丞相，这代家主因为清廉正直，特别敢于直谏，而受到陛下的尊敬。徐家大少爷徐子卿不仅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且背地里却是深不可测，据说其手下能人异士无数，惯会招揽人心。二公子为御史大夫，随他父亲一般正直清廉。
若是能靠上这样一棵大树，对自己是十分有力的。
更为关键的是，徐家与沈家向来不睦，又有与沈家一搏的资本，沈惜年……动心了。
徐府
苏墨轩把完脉后，便坐在桌旁提笔写着药方。
“苏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了？”那个老者——徐府管家焦急地开口问道。
“徐老爷只是风寒入骨，其他并无大碍。拿这药方去抓药罢，煎水服用即可。”苏墨轩把方子递给管家，叮嘱道“需一日服用三次，连续服用个七八天就差不多能好齐了。”
“谢谢苏大夫。”徐府管家随即下去准备药材。
“今天真是太谢谢苏大夫了。”一个女子出现在了房门前，她的双眸妩媚多情，眉似远山，唇似樱花，本是一妖媚入骨的美人，眉目之中却是气质高然。
沈惜年眼珠一转，便知是徐府小姐，徐芝怡。
“小姐客气了。”苏墨轩看到沈惜年的表情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呵呵，真想不到苏大夫年纪轻轻，医术便如此精湛。”徐芝怡勾起唇畔，浅浅一笑，“不知能否请苏大夫和……”徐芝怡望向沈惜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本来沈府的小姐应该是名媛交际圈里的有名人物。可这一来因着沈惜年由于身份之故，很少参加京城小姐们的聚会，也不擅于交际，二来沈家也不可能把沈惜年已逐出沈家这等丑事昭告天下。故而徐芝怡根本就没认出来这就是沈府四小姐。
“我姓尤。”沈惜年笑了笑，把自己的姓去了偏旁，取了同音字当做姓告诉了徐芝怡。
“那苏大夫和尤小姐介不介意和我一起去水中亭里坐坐呢？”徐芝怡热情地做出邀请，沈惜年向苏墨轩眨了眨眼睛，苏墨轩会意，便应了下来。
沈府
沈蓉吟正在自己的闺房中静静地喝着茶，神色平静，姿态高雅。一旁的丫鬟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站在一旁服侍着。周书仪急匆匆的走进来打破了这个平静。
沈蓉吟抬眼看向她，心中鄙夷着到底是小户人家，就是没规矩。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怎么了？”
“沈蓉吟，不是你说的，只要我帮你把沈惜年赶出沈府，你就可以让我在沈府站稳脚跟么！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你现在在我父亲的眼里和亲生的女儿没两样，不说别的，就看下人们见到你时那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样子，难道还不算‘站稳脚跟’？你难道还不知足么？。”沈蓉吟淡漠地望了周书仪一眼。
“亲生不亲生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两样，那些奴才也就会些表面功夫，背地里不还是在笑话着我的身世！”周书仪睁大了眼睛，愤怒地说着。
“那你要如何？”沈蓉吟表面淡漠，心里却也是十分不满周书仪的不知足。
“很简单……”周书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要一门可以攀附上权贵的婚事。”
“周书仪！你别太过分了！”沈蓉吟眯起眼，有些愤恨地看着周书仪。
“呵呵，过分么？这也不及沈三小姐一日之内，让自己的亲身妹妹名节具毁，逐出沈家来得过分罢。”周书仪看着自己涂着红蔻的指甲淡淡说道。
听了这话，沈蓉吟平复了下心情，冷冷挑眉慢声问道，“对于婚事，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她在心中恨恨想着，早知当日就不该与这等小人进行交易，如今倒被她天天这么威胁！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那人选吗自是有的，我看中的便是那王府的二少爷。”
“王府？”
“对，一来王家长媳是你姐姐，我以沈家小姐的身份嫁过去相当于有一个靠山，二来王府势力很大足以我安身立命。”
“好，我会尽力而为的。”沈蓉吟神色淡淡。
“那就好，否则你那些事我可能就会‘一不小心’说出来了。”周书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沈蓉吟看着她走出自己的闺房，心里嘲笑着道了一句，“你这可就是自取灭亡，怨不得我了。”
**
苏墨轩因为徐老爷的病情，每天都得往徐府跑，给徐老爷把脉，沈惜年借着这个机会，成功地获得了徐芝怡的好感，三天两头地受其邀请，到徐府做客。
这天回来后，沈惜年没有直接往家里走，而是和苏墨轩一起去了玉器店。苏墨轩看着沈惜年在店里挑挑拣拣，便明白了她要干什么。
沈惜年摇摇头走出了玉器店，接着又去了几家店，但都没有看中的东西，最后还是失望地走了。
回到家里，沈惜年感到有些疲累，便先行躺下了。苏墨轩等沈惜年睡熟了，凑过去点了她的安眠穴，走了出去。
只见苏墨轩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声。哨声刚落，黑夜里突然就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劲衣的男子，跪在了地上。
“你可打听到徐府家主及其夫人的喜好了？”
“是，徐府家主是个喜爱书画的文人，平生最喜前朝画师李彦的墨迹山水，徐府夫人信佛爱玉，其房中有各色玉石。”
“很好，你继续去监视着徐府，特别是徐子卿。”
“是。”
说完，那人便又凭空消失了，好似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苏墨轩站在星空之下，嘴角微微勾起，皎洁的月色勾勒出其俊美容颜。他随手往一旁的虚空里一抓，刚刚还空无一物的手中便出现了李彦的山水画、极品美玉血玲珑雕刻的美艳海棠和一本玄一和尚手抄的金刚经。
他进屋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86/86449/473474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