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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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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无心在意这些闲事,进屋便往床上一躺,回想起与苏玉在一起的这些年,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争执,刚才一时冲动打了她,可又碍于面子怕原心耻笑,也就没有认错安慰,现在回想起来心中悔恨万分。苏玉本就清高,她虽然已经和安予在一起多年,可骨子里仍有一副大小姐的脾气。如今她连那块定情的玉佩都直接扔在地上,她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了。

        安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件衣服便要去丘园找苏玉道歉。虽然他知道这一去可能会被拒之门外,但倘若不去,恐怕日后就更难有挽回的机会了。

        可他刚从屋里出来,便听有人喊道:“苏施主被面具人抓走了!”

        安予正疑虑之间,见原生和刚才那个小女孩从后面又跑了回来。原生看见安予,便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刚才我看见……看见今天在寺里出现的那个戴面具的怪人,他……他把苏施主抓走了。”

        安予刚要追出去,却又迟疑的问道:“你这小鬼不是在消遣我吧,我们夫妻两个与那怪人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抓她?”

        “信不信由你,反正是我亲眼看见的。”原生说着,便拉起女孩的手朝寺门外走去。

        这时原空也从屋里出来,他原本是听到原生叫喊想出来问个究竟,可他一看到原生身边的女孩时,立刻就认出她就是小夜。他竟一下子忘了苏玉的事,不禁喊道:“原生师兄!”

        他本想留住女孩,可此时院子里的和尚三三两两多了起来。原生听到原空喊他,便驻足回首去看,小夜正巧也看到和尚们都从屋里出来,便撇开原生往外跑。原生更没心思搭理原空,转过身便追小夜去了。

        由于天色昏暗,原生和小夜又是从寺门口跑掉,故而和尚们也都没注意到,只有原空傻傻的愣在那里。

        “刚才原生说面具人抓走了我内子,不知是真是假。”

        安予虽仍有疑虑,脸上却已露出焦虑之色。

        “原生师弟虽然顽皮,却从不敢编造事端。只是这三更半夜,漫山遍野也无处寻去。施主你再去丘园探看探看,我这里去报与长老知道,也好早作计议。”

        说话间弘真便从衡园出来,见众人鼓噪,便过来相问。听说是苏玉被面具人掳走,他似乎比安予还要紧张。正说找原生不见,原心又建议先去丘园看看,说不定是虚惊一场。

        弘真带着几个徒弟并安予一起来到丘园,果然见院门虚开,众人进去看时,见房里的灯还亮着。桌上笔墨纸张、经卷书本一应摆放整齐,唯独人不见了。

        安予一看,这才真正惊慌起来。

        “那面具人是凶顽之辈,更何况还会使妖法,今天你们也看见了,却不知与我夫妻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下这般歹毒手段,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质女子。”

        “施主莫慌,我即刻召集人手上山搜寻。”弘真说着,就召集全寺院僧众,教每人都持棍棒器械,三两个一组点起火把开进搜山,只留无破在寺中看守。

        众人都被分拨完毕,等他们走后,弘真才从丘园的竹林小路出去,直奔后山。看他火把也不点,拄杖也不带,就如地头长蛇,又似领空夜鹰,箭步飞纵,如履平地。急匆匆,呼喇喇,行不一刻时便到了个平窄的山坳子里。只见那岫壑之间冷月常伴,两翼高丘翠幕遐遐。冷月常伴,流光飞逝彻夜明;翠幕遐遐,千般古木万年新。青溪叮咛,如珍珠灌玉;落樱惆怅,似含羞娇娘。山茶花果,皆芬芳香糜;灵猴野鹤,有不倦精神。天地浑然一琥珀,乾坤缈缈半烟霞。

        弘真轻车熟路,来到一个山洞前,他站在矮坡上刚要喊话,就见面具人从洞里走出来。

        “果然还是你先找来了。”面具人站在洞口悠然的说,“以往都是我去你那里做客,你却从不曾接待。你几十年也没有来登门拜访,如今竟为了这女子亲自上门,不知此间景色比旧年如何?”

        弘真道:“你我既早已分道扬镳,便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来我寺里无端捣乱,我不与你计较是非,你如今却又得寸进尺,到底为何!”

        面具人道:“你我在岛上偶然得了法术宝物,已是天大的机缘,理应见好就收,至于余生,且当顺其自然。你又何必强求天理,寻什么长生正果。”

        弘真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知道这是机缘,就该顺势而为,正果本就是靠修炼苦行得来的,我全心全意遁入空门,为的就是成就正果。更何况如今又有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我若能渡她归了正果,便也是我的功德。据先师所言,若能将佛子引渡归位,即可证得菩萨、罗汉果,成就无量金身,永登极乐。”

        “可你无凭无据,单凭一块外表类似的佩玉就做此臆断,若将他夫妻两个拆散反倒是你的恶障,更别提什么功过。我看他夫妻两个面相与你相克,你由他两个远去也好少些祸端。”

        “祸端便是劫数,历过劫数,便得正果。”弘真道,“你将苏玉捉来,该不会就是引我来说这些废话的吧。”

        面具人道:“岂不知她体力枯心草毒已蔓延更深,再拖下去越发棘手,几乎就有性命之危,可笑你还想渡她成正果。”

        弘真半信半疑,试探问道:“不要危言耸听,找这些不足为信的由头。我早就按照寺里祖传药方配好汤药,还转派人照顾她,早晚喂服。”

        面具人道:“我也是今天见安予面色,知他也患了枯心草毒,才料想苏玉体内余毒有蔓延恶化的趋势。此毒若初进皮肉,可行针用药,历久拔除;若深进血液则需换血,附骨入髓则需换骨;若渗及五脏经脉,则需剔除本原,取换内脏;若侵蚀脑髓,便只等来生续命,人力再无可回天。”

        面具人又说:“这治病的汤药也是颇有讲究,并非一般药物能比。若不能每日定时服药或药量不足,则丝毫无效。若等药冷再饮,便似毒上加毒。如今她体内毒素渗入血液,所以肌体病痛便无甚感觉,可日旷持久却更为严重。我已用蛊为她除毒,只是还需反复多次,恐怕你是不能将她带走了。”

        弘真道:“当初我劝你随我一同来转烛寺你执意不肯,如今放着逍遥日子不过,却非要跟我过不去?”

        “我并非与你过不去,而是在帮你救她。”面具人说着便往山洞走回去。

        弘真喊住他又说,“若要救她,你将蛊给我,我自回去救她。你这里穷山恶水,哪是治病的去处。”

        面具人摆摆手,说道:“若要渡人,需得使人心境自由而非束缚,你的渡法与佛法正宗背道而驰,并非渡人而是害人。等安予到了,我将他一并留下。等到苏玉病好,再将他们一起送走。”

        弘真立刻高声喝道:“我与你好话再三,你既不听,莫怪我出手了!”

        面具人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弘真也没有耐心再与他言语相劝,一个纵身便从坡上跳将下去,展动肩臂,使个身法,身上袈裟便朝面具人飞了过去。面具人随手拍起两块石头去招挡,可那袈裟却如同利刃一般将石头切成两半,电光石火之间便朝面具人冲过来。面具人急起身,翻个跟头腾空跃起,从袈裟上一脚踏过去。那袈裟撞在石壁上,击得碎石滚落,惊起阵阵飞鸟。弘真见一击不中,便念动真言,使个手法,唤那袈裟又来追他。面具又闪身躲过,接着扔出几颗红豆似的东西,打在袈裟上,那袈裟竟就着起火来。弘真也觉指尖如被火炙得生痛,忙将手指插进土中,那袈裟上的火方才熄灭,可也是被火燎得零落,从半空飘飘悠悠掉到地上。

        弘真见袈裟镇不住他,便摘下佛珠,口中念叨半天,忽的一扬那串佛珠便飞上了天,其中飞出万道金光流星,啪啦啪啦朝面具人压过来。面具人定住身法,双臂一挥,那些鬼怪脸影便又一股脑儿飞了出来。一张鬼脸迎上一道金光,便都抵消挥散。那佛珠圆圆的挂在半空,弘真在下面请着法咒,金色流雨便源源不断的激射出来。面具人见他施法不废丝毫力气,自己却已累得满头大汗,他两只脚陷在地上二尺深浅,心下暗叫不妙。

        面具人一边继续拨动影子抵挡,意念之中却暗暗催动法器。他的腰间忽然飞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在半空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他这一分心之间,脸影的力量便弱了几分,无数道金光压下来离得他越来越近。面具人大叫一声“开!”,那镜子立刻就变大了百倍挡在他前面。万道金光打在那镜子上瞬间便改变了方向,一股脑儿都折向弘真。弘真忙收了法,将佛珠收上身来,那些汹涌袭来的金光便就随之消失不见。

        弘真对面具人道:“你此时把人交出来,各自相安无事。等我众弟子一到,看你如何计较。”

        面具人收了镜子,走到弘真面前,“你那一帮窝囊废,都是些半道出家的,也禁不住我三拳两脚。”

        弘真道:“他们都是凡胎俗体,自然不能与你相比。可要单凭武艺,有无破在,若论法术,尚且有我。你纵有天大本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无破?”面具人笑道,“你们全寺出动,就敢不留个看家的后手?”

        弘真道:“这山上除了你们父女两个,哪还有别人。”

        “人……鱼……”面具人慢慢说出了这两个字。

        弘真立刻一怔,这面具人虽在深山之中,却对寺里的事了如指掌。

        “我原以为你隐居在这里不问世事,就打算闲散度日,老死山林,难不成也暗自打人鱼的主意?”弘真说着,慢慢走近他。

        面具人却道:“人之薄命,生生世世之间,管他山林俗世,终究难逃一死,你又何必处心积虑多方筹谋呢。”

        弘真走到他面前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我真是越听越有趣了!你既然说我多方筹谋,言下之意便是对我的打算了如指掌了?”

        面具人道:“原本我只知道你有两个选择,现如今他们夫妇两人的出现,便是又多给了你一条路。”

        “不错!”弘真突然厉色应道,“世人皆是短命鬼,你我有幸修习得些许法术,避祸延生,可也终将化为枯骨。既然眼前就有可得长生的办法,我为什么不能取而用之?”

        弘真一边说着,慢慢踱来踱去,两三步走到面具人背后,突然伸出拇指用力的在他后背上戳了下去。

        随着指尖彩光一闪,面具人应声倒地。

        弘真探下身子眯着眼问他,“你不是一贯知道我的选择吗?你倒是说说,我如今且该如何抉择?”

        面具人全身瘫软,他挣扎许久,臂肘反撑地面才勉强坐起来。“只要这座神山还在,就由得你慢慢摸索长生之秘,何必再连累生灵!”

        弘真听了,先是皱紧了眉头,接着又慢慢站直身子冷笑道:“我还以为这岛上除了我再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你都知道,怎么又能瞒得了我。”

        面具人不紧不慢的说着,以便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同时暗自运气调息。

        “这座孤岛虽看上去像座土丘,其中却深藏着千百万亿的奥妙。”他说,“昔日智渊祖师参透此处天时地利之玄机,知这处地方上通无尽,有诸天佛陀济世化生,又知这里下至无极,有诸殿阴司把持轮回,乃是个阎浮世界无穷无胜之根本。传说山间有条上天之路,若能寻着此路直上云霄,便可见得真佛,受得度化,证得正果。”

        “看来我那书阁你也没少去得。可这座神山,蜿蜒之中何止万里!漫漫遥遥,如此虚无之事,又那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弘真说,“方才你说我有两个选择,这寻索天路也确是其中之一。那么另外一事,想必你也详尽于心了吧。”

        面具人一边咳着,苦笑了两声道,“若想长生,要么脱胎弃世,成仙成佛。要么换骨铸身,重塑生性。若想成仙成佛,则先得寻得天路;若要换骨铸身,则需人鱼一类。除此二法,如今你便还有第三个选择,便是依照寺志记载,引渡转世的佛祖,助他还归大道,借此也得个正果。”

        弘真听完,立刻呵斥他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顺其自然,不求长生,可如今你这一条条细数下来却比我还要清楚几分,莫不是暗地里也在与我争比吧!”

        面具人只一味呵呵苦笑,却不言语。

        弘真又道,“方才你还说捉得苏玉是为与她治病,我几乎就信了你。可经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你将她抢来无非也是在那三条路中做选择!”

        “自古以来,历代开过帝君无一不是踏着天下征人的尸骨登上王位,可长生之路比那帝王之路艰难了又何尝千万倍!若真是杀了我等这几个人就能成全你,我便也无怨无悔了。”

        弘真道:“既如此便好,你不求长生,也不惧枯荣轮回之变,那么死也就无碍于早一时晚一时了。让我提前送你一程,也好早些往生西方极乐。”

        弘真说着,退开几步,调动真气,便待要下杀手。

        可就在这时,山洞之中突然窜出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冲弘真面门扑过来。

        由于事出突然,又加上天色昏暗,弘真一时之间没有防备,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肉被一双手撕来抓去。

        那东西黏在他脸上,只如小孩儿乱捏似的,用不足三分力道,虽是有些疼痛,却没有被伤得分毫,只是这乱掐乱扯搅得他心里烦躁,更兼那东西挡着视线,让弘真心底一阵不耐烦,伸手便去拉扯。他两手用力一拽,便将那东西甩到了地上。

        弘真定睛看时,见那东西高矮不足二尺,眼耳口鼻与四肢俱全,竟是个活生生的小人儿。

        他看了稀奇,正探着头眯着眼细细打量,那小人儿却又猛地跳上来,弘真吃了一次亏,那还能再让他占着便宜。他刚跃在半空中就被弘真挥出一道金光打成了碎片。

        面具人见那小人儿被他打得尸骨无存,不禁悲痛万分,心中苦楚却又说不出来。

        “你也莫要怪我,我在转烛寺修持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得修个正果,脱去翻胎。如今这种种方”

        弘真刚要下手,却听见几声喳喳的长鸣。

        “我倒差点儿忘了,还有两个绊脚石!”

        四周高处的林木之中,隐约有无数黑点飞出,弘真仔细看时,尽是些鹊鸲、鹩哥之类,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飞压过来,几乎将天光全都遮住。弘真见这阵势,比那天在法冢出现的鸟群多了何止百倍。他知道若是动作稍有迟缓,让这些畜生抢近身来,便捻不得口诀,使不出法术。他忙取下珠子一把抛上了天,手捻法印刚要念诀,却不知从哪里闪出一只巨大的黑喜鹊将那佛珠叼了去。瞬间无数鸟雀围撺上去,将那珠子零零散散扯作个稀烂。

        原来这珠子还未被法术催动就被啄成一堆烂木,坏了本原,便再是念咒捻诀也再没半分用处。

        本来袈裟就被面具人烧毁,此番法珠又被这群畜生所毁,弘真怒不可遏,他合十双手念念有词,紧接着展开双臂,叫声“起!”,一时间地动山摇,两侧坡上竟有百余棵树木拔地而起。弘真掌变作爪,爪变作拳,猛然抬落之间,那大大小小的树木竟全都飞落下来,将那鸟群冲的七零八落。那些树木飞到地上,竟规则地搭落成一座球状的笼盖,连同面具人和他身后的山洞全都严严实实罩在底下,众鸟如疯魔一般不要命的冲坠下来,似流雨一样噼噼啪啪打在树上。

        “还有一个……”弘真气喘吁吁地说。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树木之中有细碎的噬咬之声,咔咔嗤嗤,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弘真锁紧了眉头,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目光朝那树木搭成的圆盖之中仔仔细细的搜索着。

        在这树木搭成的笼盖里,若不是月光透过缝隙漏进来,便已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咬噬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个饿死鬼在拼命的啃食着树干,弘真虽然已经有所防备,可他却不知道即将出现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他对面具人说道,“既然一股脑儿全跟了上来,我便一次做个了局,也免得留下祸根日后难缠。”

        这时笼盖的最顶部突然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月光一下子便透过缺口照了进来。可随即一个巨大的身影又挡住光线,蠕动着从那缺口中钻了进来。它一边钻爬,一边还在不断啃食那些搭架的树木。与此同时它的身躯仍在慢慢长大,就好像被它吃进肚子的树木瞬间与它的身体融合成了一部分。随着那个缺口不断变大,弘真才看清这怪物像是个细长的蚯蚓,每吃光一小片树,它的身子就跟着又变长了一截,看得弘真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他知道这怪东西一定是蛊虫所化,有此物在,那个臭丫头就一定也在外面。

        弘真面对这个大东西,并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若是打不死它却击散这一堆树木,虽自家会些法术,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难保不会被活埋在这下面。若是趁势从那开口往外逃,且不说那丫头在外面埋伏,只这漫天遍野的鸟雀他一时间也无法应对。若是退进山洞,倒也只是个应急之法,却恐怕断了长久退路。

        “也罢。”他叹口气对面具人说道,“何必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此时面具人已经恢复了些许,他摇摇晃晃勉强站起来说,“怎么个各退一步?”

        “你让丫头撤去这阵势,我也不与你要人。你只需将她治好后送还回来,我便着人送他们出海回去。”

        面具人朝山洞看了看,稍一思量又问道:“既然已愿意叫她两个回去,我自然相送,何必再送还你那里去?”

        “与你比起来,安予恐怕还是信我。”弘真笑道,“从我寺里功完礼毕,返程回乡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如今你将他妻子捉来,再劝他离去,他可不信那些鬼神仙佛之类,你若是将那事说与他,只恐他那太岁一般的脾气要辱骂你咧!”

        面具人想了想,便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瓶儿,将那瓶口倒扣,便飞出一只血红色的蜜蜂。蜜蜂飞到那大蠕虫身上蛰了一下,那虫的身躯便如同朽木一般化开,零零碎碎落到地上全变成了木屑。

        弘真见蛊虫之间相生相克甚是神奇,不由得心里暗暗赞叹,这次与他争斗这半夜,最终还是输在这蛊虫上。

        面具人随即又大喊道:“退去退去。”

        弘真从那洞孔中往外看去,果然见漫天鸟雀渐渐变得稀疏,不一会儿就消散无踪。

        面具人道:“苏玉就先留在我这里,两日之后送还,万望你莫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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