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起火
.ntp*{:-:-;t:;}.ntp;n;}
“条件？”原空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可是我又能为你做些么呢？”
女孩边走边说，“只要你答应我，不要把见过我的事对别人说我就带你出去，以后还会来找你玩儿。”
“就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原空拍着胸脯说。
女孩拉起原生的手朝岔路口的另一条路走去，地道里昏昏暗暗，就像永无尽头的幽冥之地。可女孩却像是对这里十分熟悉，他带着原生在地道里绕来绕去，不知又过了多少岔路，他们来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原生见前面土墙挡住了去路，便又哇哇的哭起来。
女孩却在一旁咯咯的笑道：“就知道哭鼻子，一点儿都不像男子汉。”
“你骗我，说要带我出去的，可现在我回不了家了。”原生边哭边说。
“谁骗你了！”她说，“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原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有个黑漆漆的地洞。他蹲在洞口小心翼翼地往里探看，见那里面灌满了水，像是个地下泉穴。可原生并不会游泳，他正要跟她说时候，却冷不防被她一把推进了水洞里。
原生一头栽进去，口鼻中都呛满了水，自然是想求救都说不出话来。这时女孩也跳了进去，她见原生在水中乱扑乱打，才知道他不会游泳。于是竟将脸贴上去，嘴对嘴的与他调息。原生渐觉得气息顺畅，竟可以像在陆地上一样呼吸自如。但与此同时他又感觉到有无数冷气从嘴里直窜进来，散遍全身。
他的意识在逐渐变淡，只在朦胧中觉得自己被人抱住，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缠绕着，整个身体就像在虚空中游移。他陶醉于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中，仿佛回到婴儿的时光，在温暖的怀抱中吮吸着母乳，一点点汲取着成长的力量。
原生已经忘却了进如水中要干什么、往哪里去。他们就这么随意地飘荡着，好像回到了起点，变回生命最原始的状态。
原生是被一阵风唤醒的。
醒来后的他发现自己倚在一个水池边上，那个小姑娘早已不知所踪。他环视周遭，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跑到丘园来了。此时他身上虽然被水浸透，却全然没有丝毫的寒冷，相反竟由内而外散发着微微的暖意。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可他毕竟年纪小，对任何事的看法都是单纯直白的。他只知道女孩把她从幽黑的地下救了出来，他自己当然也会遵守承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原生上次来丘园还是一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原空还没有出家，只是以海外落难者的身份寄居在这里。可后来放下世俗，摒弃了红尘，被弘真引入沙门。原生对丘园仅存的印象，也不过是来源于与原空初识时的记忆了。
他心想，刚才给原空师弟送吃的时他不在房中，想必是来这里给苏施主送东西，也不知此刻还在不在。
他本想过去问问，却突然听得后方沸沸扬扬，他回头看去时，只见寺里映着火光，黑烟弥漫。原生也顾不得上前敲门，只大喊道：“着火啦！寺院着火啦！”
原空果然那屋里跑出来，见原生便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玩儿啊。”
苏玉随后也从屋里跟了出来，见转烛寺着火，便对他师兄两个说：“你们不赶快回去救火，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闲话。”
原空拉起原生就往回跑，可刚一进竹林，原生就摔倒在地上。他再怎么说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哪能跟得上原空的步子。他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喊疼，原空忙将他扶起来，心想寺院着火，就算原生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徒增危险。于是便对原生说：“你先去苏施主那里躲着，等火灭了你再回来。”
说罢他便一个人朝寺里跑去，可原生却没有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去苏玉那里，而是踉踉跄跄尾随其后，也往寺院跑。
原空回来时，见原来是主院东北角上柴房失火，那柴房里堆积的都是干草木柴，见火就着，加上夜来风起，就连一旁的观音殿都受到殃及。弘真正焦急地指挥着众人扑火，和尚们一个接一个都拿着水盆水桶上前浇泼。原空来不及问缘由，也忙取了木桶打水跑去扑火。
这时原心灰头土脸从那边跑过来喊道：“快！快！澄清师弟还在里面！”
众人看着火炉一般的柴房都愣在那里，人要是被这样的火势困住，恐怕已是活不成了。
弘真忙拉过原心问他，“澄清怎么会在里面！”
原心脸上抹满了火灰，火急火燎地说道：“一开始火势还没这么大，澄清师弟说里面木料太多，在外面泼水于事无补，非要端着水桶进去切断根源。谁料想越烧越大……”
“愚蠢！”弘真骂道，“火都已经烧起来了，他进去扑火不是等于送死吗！”
原德在一旁默默叹道：“这么大的火，恐怕烧得连尸骨都剩不下啊……”
弘真一听心中更急，又忙催促人泼水，寺里已然是乱成了一团，可眼看柴房的火却越烧越大，丝毫没有被压制住的意思。
弘真正焦虑之间，听见旁边又一人说道：“火势如此，要想靠人力扑灭已是不可能，不如就等他自行烧完了事。当前最紧要的是命人护住旁边那座殿，否则不但柴房保不住，那大殿一旦火起，株连这东边的房屋皆成火海。”
弘真一看，那说话的人正是安予。
“可还有弟子在柴房里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火势如此，难道长老以为他还有生还的希望吗？”安予说，“你要是继续把人力浪费在柴房这边，若等到观音殿也烧起来，毁了佛像不说，你半边寺院可就都保不住了。”
弘真紧一思量，觉得在理，于是令原心舍弃了柴房，带人专救观音殿来，又令原空和无破带人阻断柴房与观音殿之间的火势。众人奋战了多时，弘真见果然奏效，竟向安予躬身行了个大礼谢道：“多亏施主机智保全，若不然我便就成了寺里的罪人。”
安予心里自然得意，也谦虚的拱手说道：“长老客气了，只是你不觉得这火来的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原德说，“深秋时节，天干物燥，柴房里堆积的干草柴木本就是容易引火之物，保不齐无意落点火星子来，就能引起一把大火。”
“敢问原德师傅，你说的火星子总不会自己从土里钻出来吧。那天夜里雷鸣电闪都没能将柴木引燃，如今这荧光之火又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原心夹杂在众人之间救火，原德身边也没人帮腔，安予的话却让他无言以对。
“施主说的有道理。”弘真惊道，“难不成是有人故意纵火？”
原德却不给弘真思量的时间，忙又插嘴说：“怎么可能有人纵火，兴许是无破师弟烧饭时不小心遗下个带火的木棍，又或者……”
“好啦好啦，先不要乱猜测了。”弘真打断了他们，“且先合力救火，此事稍适再查,只是可惜了澄清的性命……”
原德见弘真提到澄清有几分悲伤之色，也不敢再多言争辩，只是狠狠地瞪着安予，他心想此事要是被安予搅坏了，必定不会轻易绕过。
和尚们不住地打水扑火，有的甚至体力不支累倒了，但幸好柴房的火势已经渐渐弱了，又过了不多时柴房便几乎燃尽。弘真见火势已经压住，只是地上还有些未燃尽的粗木散枝，他便令原德带人上前去捡看，寻找澄清的遗体。
这时柴房已经被焚为平底，剩下的只有一片死灰。可原德拿着木棍在地上左右翻弄，果然发现有厚厚的木灰下有具尸体！虽然已经被烧得黑如焦炭，但仍能分辨出那确实是一具人的尸体。原德看了大惊，他确信澄清已经被那怪物拖到水下了，却不知这具尸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原德吓得倒退了几步，他猜不出原心是用了什么办法来瞒天过海。
他正思虑之间，却听弘真在后面催促起来，于是哭喊道：“师傅啊！澄清师弟造化不济，造化不济啊！”
弘真听了忙跑过去，见澄清果然烧成了焦炭，虽然他见到那熊熊火势时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此时亲眼见到尸首才发现比想象中的更为凄惨。
“澄清平日里沉默寡言，虽默默无闻，却也老实本分，从不生事惹祸。如今为了救火竟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弘真合掌摇了摇头，随即念诵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正念叨间，却又突然醒悟，忙令原德召集所有寺众，查点人数，以免再有纷乱之中误遭伤害的。
原德领命后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里，一一点应，唯独少了原生。
转烛寺中原生年纪最小，聪慧可爱，又是被弘真自小抚养，因此也是最得宠爱。原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至关重要。可弘真一听说原生不见了，急忙询问，原空才报说：“师傅安心，方才我去给苏施主送药，正见他在竹林里闲玩。火起时他本要一同回来救火，我怕场面纷乱估计不到他，为免有所闪失，便让他暂时留在苏施主那里了。”
“你速去将他带来我看。”弘真完了原空，又对原心说：“澄清生性冷寡薄，我素来知道你待他尤为亲善，他如今遭祸，你也不比太过伤心，澄清的尸体，就交给你搭理吧。”
原心也不多言，只是面容忧伤，眼欲垂泪，合掌默默领受了。
弘真接着又问安予说：“方才施主说这火来的蹊跷，依你所见难道是人为的？”
原德生怕此事被弘真一步步套出来，不等安予回话，他又抢着说道：“分明是一桩小小的事故，师傅不要听他在这里搬弄是非。”
“哦？”弘真冷笑道，“我倒是险些忘了你。”
原德听他这么说，虽不知何意，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妙。
弘真说：“前番除青猿罗鸟的时候，你倒是十分出力，也可算的上是位居首功了。可今晚寺里发了火患，你在一旁闲话不少，却不见得又丝毫动弹，却是怎的？”
原德这才意识到，弘真竟是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我……”他吞吞吐吐，却不知怎么答复。他心想早知如此，刚才便不生懒惰，哪怕上去做做样子也好。他偷偷瞄了原心一眼，意在寻求帮助。而原心也自是清楚，要是把原德逼急了，难保他不会把事情全都捅出来。没想到上次在望公亭给他下的圈套到如今竟会拖累到自己。于是他编了个理由，就要帮原德开脱，可还没等开口，就见原空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原……原生师弟不在苏施主那里，我到处寻找也没有找到。”
这话让弘真顿时像挨了个晴天霹雳，要不是原心和安予将他扶着，他几乎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此刻这火灾的缘由他竟也不再追问，当即令全寺的人都去找原生。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77/77103/400178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