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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反了


“为什么没有反应?你该立刻打电话过去,和她分手!”狄秋拍着桌子,“我把能查到的都告诉你了,资料、来源、证人,全都摆在你面前,你还要什么!啊?陈默不是好人!”

        “妈,您冷静。”宣归不慌不忙,沉静的眼睛盯着她,情绪毫无波动,“确实,我对默默缺少了解——但您说的都是在过去发生的,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拿出来说事?”

        “我不在乎她是什么人!我只在乎你,她肯定会伤害到你!”狄秋倏地站起身,“你是不是放不下?”

        宣归毫不迟疑地点头:“放不下。”

        狄秋指着他,五官纠搅在一起,疯子似的失去了美感,她指着宣归的手都在颤抖,“你你!陈默给你下药了是不是!回来也是为了她,惹我生气也是为了她!”

        长辈起身,他不好再坐下去,于是也站起来,声音无波无澜:“妈,冷静。并非我不相信您,可即便您说的话摆出的证据都是真的,那都是过去的事,而且默默也是受害者,不是吗?难道就因为担心我的安全,翻出陈年旧事来伤害另一个孩子吗?”

        他这话说的有些重。狄秋不敢置信地说:“你竟然为了一个杀人犯,这么和妈妈说话!”

        “她不是杀人犯!”宣归反应极大,低声喝道。

        狄秋愣住,蓄积的眼泪全从眼窝子里滑落出来,她无声地哭了一会儿,似乎改换了对策,“妈妈担心儿子,有错吗?归归,趁着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感情还不是很深厚,分了吧”

        “不可能,除非她不要我,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既然是来旅游的,玩几天就赶紧回y国吧,毕竟外公他老人家身体不好,还需要您多加照顾。”宣归说完,便没了耐心。他拎着背包,朝狄秋点点头以示告别,拉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

        “砰——”极沉极闷的关门声落下,包间回归安静。狄秋跌坐回靠椅里,静默无声地流泪。

        良久,她伸手擦擦眼睛,从桌上拿起手机,摁出一长串号码拨了出去。

        “喂?澜,确实如你所料,没成。”

        她抽了纸巾按在眼角,鲜红淋漓的美甲映着白皙的脸颊,声音无端端沉稳得瘆人。

        “就按你说的做。我们没办法了,不能让归归泥足深陷,至少不能绊在她身上”

        宣归很急,急着赶回去抱抱陈默,急着拉她的手说说话。可是他现在做不到,眼见一辆辆出租车飞驰而过,偶尔停下来一辆,载着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乘客离去,他一动不能动。

        在包间里思绪万千还能应付好狄秋的逼迫,可站在路边,明明有很多可供选择的方向,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不知该以怎样的面目回去见陈默。

        想了良久,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他慌忙掏出来,屏幕上却显示的是另外的名字:朱棋锐。

        宣归拿着手机,冷漠地看它振动,大概三十秒,振动消失,他立刻输入密码解锁,在通讯录里找到陈默的名字摁了下去。

        没打通。

        他接着拨出。

        这次接的倒是很快,手机放在耳边,半晌,里头传来陈默一贯冷淡的声音:“宣归?”

        宣归抿着嘴,“嗯”了一声。

        “说话。”

        “对不起,默默。”他喉头有些发紧,眼睛也酸涩,苦着嗓子说:“我妈说你坏话了。”

        陈默说:“没事,我看出来你妈不喜欢我了。”

        以你的风评,我妈也不见得喜欢你。陈默摇摇头,把不应该存在的念头驱逐出脑海,“还有事吗?”

        “没有了。”宣归说。

        “那拜拜。”说完,她飞速地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脑子乱得很,原本计划好的刷题也做不下去,在房间里踱了几圈,这会儿蹲在阳台角落接的电话。

        十二岁的陈默仰着脑袋问紧紧牵着自己的工作人员:“阿姨,我妈妈她”

        她在“意外”发生后说的第一句话,被冷着张脸的工作人员中途截断:“走了。”

        那时的她不太能分清“走了”和“死了”的区别,毕竟在有的地方,“走了”就是“死了”的委婉说法。她愣愣地盯着工作人员的脸色,半晌,重新低下脑袋,乖乖地跟着上了车。

        “嗡——”

        手机再一次振动,陈默心不在焉地翻个面,额头抵着阳台的水泥墙,接通了电话:“喂?”

        “默默。”

        “怎么了?”

        “你在城西吗?”电话那头的宣归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将之吐出,“我向你坦白,好不好?”

        陈默皱着眉,察觉出他语气里的异样,“你说。”

        “”他好像摒住了呼吸,手机里一片安静。

        “说话。”

        良久,他才继续。

        “我妈她她调查你,查出来你还没到c县读书之前的一些事。”他顿了顿,涩声道:“我都看了,对不起。”

        明明知道这样不对,不该窥探她的过往与隐私,可他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一行行资料、一张张报纸截图和照片上挪开——

        那些可能会将她永远推离自己的东西!

        陈默说:“你回来说。”

        刚好后方有一辆出租车正在下客,宣归抢步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好,我马上回来。去城西,麻烦要快!”

        陈默挂了电话,脑袋一点一点地磕着面前的水泥壁,开始努力回想当年发生过的事。

        怎么会呢?事情过去了七八年,大家都有答应会好好帮助隐瞒的。怎么前脚宣归妈妈拿着一摞证据警告宣归,她的妈妈接着就上门?

        “都是真的。”陈默听完宣归详尽的描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你妈妈做了很多功课。”

        宣归半跪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他的膝盖挨着她的裸|露的脚趾头,被她动着轻轻抠了抠,“有何感想?”

        “对不起你,还能有什么感想?”宣归问了句无关的话,“坐在地上凉不凉,我去拿个坐垫儿。”

        “我这里没有坐垫。”陈默盯着他躲闪的眼,脚趾往前顶了顶,半个脚掌搭上他的膝头,“怕不怕?”

        宣归就笑,“不怕。我下面有,要不要?”

        在魏喻暖的描述中,宣归是一个以身撞车的叛逆少年、需要送往精神病院治疗的疯子;在大家的印象中,陈默总是疏远冷淡,待人有礼而处事周到,不温不火,是好学生一派的代表人物。

        可两人现在都明白,世人看反了。明明一个只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的稚气小子,一个却是真正披着羊皮的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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