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戮战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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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晨一行人穿过战场，来到幽城的大门前，城门口有几堆余烬，正是那十几个被阴火吞噬的士兵的遗骸。“好重的阴气。”千叶蹙着眉头，南晨也脸色沉重的点头。这一群人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对阴气最为敏感。只是接近城门，就感受到了城中不断溢出的蚀骨寒意。
“这种情况，进城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城中的居民。火神堡的人已经疯了，说不准会完全不顾普通人的性命。”南晨语气凝重。“那只有等我们进城才能知道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的士兵连城门都进不去。”帕克也是一愁莫展。“千叶，你的那颗噬阴珠最多能吸收多少阴气？”南晨问道，现在城中的风并不大，如果想进城只能靠之前千叶拿出来的那颗噬阴珠。“如果是在正午时候，大概能清出一条进到城中心的路。现在已经入夜了，效果会差很多。”“也好，那只有等到明天正午了。留下两千人封锁幽城，其余人等打扫战场，归营休整。”南晨吩咐道。
之前胜利的喜悦已经完全被这种诡异的情形湮灭，南晨见状，对布鲁克说：“回去备好酒肉赏金，今晚举办庆功宴。城门的事情给我封锁消息，不得在军中传播。违令者，杀。”布鲁克领命，开始整顿大军。回营后，帕克带着一个瘦小的士兵来到主帅的营帐。
“殿下，人我带来了。”帕克说道。“嗯，什么人？”南晨应了一声，有些疑惑。帕克只好解释说：“这就是之前第一个登上城楼的士兵，你让我把人带过来的。”“嗯，知道了，人留下吧。你让布鲁克赶快把战报送过来。”南晨头也不抬，盯着幽城内部的地图说道。
不紧不慢的敲打着自己的指甲，许久之后，南晨拿起羽毛笔在地图上画下了许多线条，吐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一直站在帐中的那个士兵，打量了几眼，南晨有些惊异的扬了扬眉毛。“你叫什么名字？”南晨问道。“回殿下，小的叫谷子。”瘦削的士兵说道，笑的有些谄媚。“你今天做的不错，所以我才想见见你，没想到真的发现了一些事情。你是个妖精。”南晨盯着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殿下，您……您说笑吧，我一个男人怎么会是妖精。”谷子愣了一下，有些结巴的说道，垂下的眼神有些闪烁。“那你是想让我把你直接交给稽查队？我觉得他们肯定有办法让你把该吐出来的都吐干净。”谷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殿下，求您……饶我一命。”“起来，我没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惊奇怎么会有妖精流落在外。我叫你来其实是想问你，你第一个上了城楼，本来是可以拿到一百金币，军衔升三级，但是我打算给你一条别的出路，跟我走，如何？”南晨说道，他从戒指中取出一个玉坠，接着说：“我这里有一块幻形玉，你若是决定留在金雀花，这块玉便给你，免得暴露身份。”
“殿下，殿下，我想跟着您，求您收下我。”谷子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好，你就留在我身边吧。玉佩拿去，带在身上可以免去不少麻烦。”南晨说道，“谢殿下赏。”谷子接过玉佩，给南晨磕了个头。“不必这般，你以后叫我先生就好。记着，你不是我的仆人，也不比任何人低上一等，不论如何，脊梁不能弯。”谷子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谢先生教诲。”“不错。”南晨点了点头。
这时，帕克回来了，他把战报交给南晨，同时汇报说：“殿下，庆功宴已经安排好了，您一会儿过去吗？”“嗯，我看完就过去，你先带这个小子去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南晨一边打开战报，一边说道。“是，殿下。”“是，先生。”帕克和谷子同时回答。帕克惊异的看了谷子一眼，然后，很客气的带谷子离开了帅帐。
“死亡一千九百八十七人，重伤八百三十二人……”南晨读着战报上的数字和分析，情况都在他的预测之内，而且其实比他之前估计的还要好一些，北域的士兵虽然已经有些年没上过战场，但是骨子里到底有些血性和狠厉，总归要比火神堡的那些从没见过大军团冲突的毛头小子强上一些。可是，南晨依然有些痛惜，这些死去的士兵都曾经是活生生的生命，即便经历过再多次，对于这些牺牲者，南晨永远怀着不忍和敬意。
放下战报，南晨走出了大帐，熊熊的篝火已经燃起，酒肉的香味混合成诱人的火热，冲淡了之前的不安，南晨走到校场，三军已经列阵静候。
一身甲衣铿锵，南晨走上了高台，山风席卷着他的红色披风，犹如一面招展的红旗燃烧在夜色里，跳跃的火焰映的他的脸色忽明忽暗。“诸位兄弟，今日大胜，叛逆已除，该不该庆贺？”南晨朗声问道，“应该！”数千人齐声答道。“诸位浴血奋战一日，为金雀花皇朝攻克叛逆，在此，我这第一杯酒，敬第七军团的所有人，话不多说，先干为敬！”南晨一口饮尽杯中烈酒，下面一片叫好声，南晨手掌压了压，台下恢复了安静。
“今天，有许多兄弟离我们而去，我这第二杯酒，就敬死在战场上的兄弟，英灵不灭，铸我军魂！”南晨喝干第二杯酒，台下的人沉默片刻，猛的爆发出声：“英灵不灭，铸我军魂！”喝声慷慨，包含着压抑在心底的情绪。
“最后，这第三杯酒，敬天道，护佑我军明日旗开得胜，护佑我金雀花皇朝安乐长久。”南晨饮完三杯烈酒，脸色不变，下面士兵自发的一同喊道：“靖北王！靖北王！靖北王！”浑厚的声音直冲天际。听到这种呼和，南晨胸中也不由得生出豪情万丈，台下三声喊过，向台下的士兵们抱了抱拳，退到一旁。
布鲁克这时大步上前，朗声说道：“兄弟们，今天攻城辛苦，所以今天晚上酒虽然限量，但是肉管够，大家就放开了吃，放开了玩！”士兵们一阵欢呼，一位将领喊了一声“散”，校场中的气氛迅速火热起来，吆五喝六的酒令声响起，还有人甩开膀子就在场中玩起了摔跤，周围一群人围着，大声的喊叫着。在条框众多生活艰苦的军中，这样简陋的庆功宴就能给这些士兵莫大的享受，一场血战之后，这样的狂欢也将他们心中的负面情绪尽可能发泄出来。对于这些普通的士兵，能活着，有酒有肉有姑娘，能吃能喝能干架，此生足矣。
南晨看着台下那些最简单的欢乐，向跟在他身边的谷子问道：“谷子，想不想下去跟他们热闹热闹，我们这群家伙太无聊了。”打理干净换了合身衣服的谷子显露出一张精致的少年脸庞，眼神格外灵动，只是过于瘦削。谷子摇摇头，说：“我跟着先生。”南晨见他不愿离开，只是说了句“随意”。布鲁克打量了一眼谷子，向南晨问道：“殿下，这就是您从我这要走的那个小兵？”南晨点点头，打趣道：“不错的兵，怎么，军团长舍不得了？”布鲁克赶忙摇摇头说：“怎么会，您就算把我的亲卫队长讨走我也乐得双手奉上。”“哈哈，布鲁克，你不用这么大方，我可不能夺人所爱。”几个人一同回到帅帐中，那里已经备好了更加精致的酒菜。
按照主次落座后，南晨先向布鲁克敬了一杯酒，说：“布鲁克将军，我要先敬你一杯致歉。这一阵折损了你那么多兵力，请将军不要怪罪。”虽然很失礼，但是布鲁克没有避让，自己手下的兵自己心疼，他接受了南晨的歉意，说道：“殿下，‘此非人之过，乃战之罪也。’先贤这样说过，我自然不能怪罪您。我也敬您一杯，这一役，我也学到很多，若是让我指挥，伤亡只会更大。”两人对饮一杯，气氛顿时融洽了多。
“几位，这场庆功宴只是为了稳定军心提高士气，明日进城才是重头戏。”南晨说道，“殿下，有灵青小姐的噬阴珠，咱们也准备了牛羊鼠彘这些牲畜消耗阴火粉，还准备了二百架鼓风机，已经够周全了，到达城主府应该不成问题。”帕克解释道，千叶听了，也说：“这些办法应该是有效的，之前我给你们的草药让士兵服食过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阴气。”“今晚和明天早晨的伙食都掺杂了这些草药，再加上今晚供给士兵了烈酒和牛羊肉，肯定能起些作用。”布鲁克补充说。
南晨听过，随意的敲着手指，想了一下说道：“很好，明早进城前再熬制一些汤药留着救治城中的居民，我预感他们的状况不会太好，明天攻击火神堡的计划我已经大致拟出，吃过饭后咱们在商讨一下，城中的具体情况咱们完全不知道，只能是两手准备。”几人微微点头，脸色凝重的各自沉默的思索着。
明日一决，成败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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