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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障业之源 1


“你是你。你永远会是你。如果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直到你能确保你永远是你这件事情为止。”王宇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泪水不知何时盈满了眼眶,滴滴烫热,滚落在她的手上和他的衣服上。

        王宇麟微微起身将她抱住。她已经向他倾斜的身体只需要轻轻一拉,便毫无阻碍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体温互相影响着,渐渐上升到一个让人心神恍惚,却又无比安心的温度。

        两人同样地缺乏拥抱,同样地贪恋体温。相互依偎着的脖颈无需摩擦生热,那只属于皮肤的质感便似磁石又似胶水一般将他们紧紧相连。

        “谢谢。”她学着环在她腰后的宽厚大掌,也环住他的身体。身上的重量完全放松落在他的身上,因为那带着他的气息的怀抱是那样健壮结实、令人贪恋。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不是什么虚妄的言语,比起一个誓言,更像是一份承诺。

        她轻轻点了点头,脸颊蹭过他的。微痒的感觉让他本能地偏转过头,冰凉的柔软触感让他大脑瞬间停止工作。

        她又何尝不是。她只是想转过头去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想到他也同时转过头来。紧紧相贴的唇瓣就像他们紧紧相贴的胸膛,只有呼吸和心跳仍然遗留在耳边,再没有别的存在在她的脑海中运转。

        这是偶然,或许也是必然。这是巧合,或许不仅仅是巧合。他的气息似乎占了上风,炽热的气流将她的思绪慢慢拉回现实之中——

        那紧紧的怀抱却让她觉得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房门开着。拿着一杯凉茶偶然路过的赫颐只是偶然瞥了一眼,手中的被子便骤然滚落——

        “你们在干嘛?!”杯子落地,一声闷响。这一声怪叫却是把床沿的两人都给吓坏了,齐齐转头看向赫颐。

        赫颐脸色铁青,指着王宇麟和缪景西道:“我看错你们了,看错你们了!!!”

        “等等,你误会了什么?!”王宇麟的脸色也不好看。这小子,淡定点飘过去会死吗?!怀中手里都是空荡荡的,那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你你你、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赫颐看着缪景西眼角的湿润,差点冲上去打人。他只知道做那种事情,是要出事的!所以现在还不可以!他是正义的化身,护花的使者!

        “……我什么都没有做,收起你龌蹉的想象!”王宇麟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要磨碎了。

        然而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法制止赫颐奔腾不息的想象之流了。

        “禽!兽!”赫颐捂着脸跑开了,“你们自己解决!”

        被他闹腾过一番、地板上还流淌着凉茶的茶水的房间再次陷入寂静,窗外的虫鸣钻入这小小的空间之内,让凝滞的空气终不至于陷入死寂。

        两人都没有想过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作任何的解释,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都觉得很好笑,于是就笑了出来。

        仿佛最后一条分割线已经被擦去,只还差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合适的机会,用言语作一次最后的交代。

        ……

        天暖和起来了,这个时节,雨水亦逐渐丰沛,湿润的空气从毛孔可以钻入体内,将心也给浸透。绿色因阴天的冷光泛着别样的绿,乳白色的大理石也因此失去了一切温度,在这样温暖的春日、处处红花绿叶的对比中,岩石的冰冷仿佛还留在上一个深秋。

        “这封信……你已经看过了?”偌大的办公室中,德拉谟安背手而立,金色的眼睛微微朝后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影,几乎到小腿肚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束起。

        不是别人,正是玄火。

        这办公室里飘着一股檀香的味道。来自紫檀木书桌的,亦或者是另外熏上去的,那味道是很沉稳、却也很吸引人注意的香味,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玄火手上的玉骨扇随意摆了摆,似是漫不经心地道:“是。”

        德拉谟安挑眉:“你怎么想?”说着手指“咚”、“咚”敲了两下桌面。

        “我有什么可想的?我生来就是孤身一人,以后也一直会是孤身一人。”玄火狭长的眼中隐隐有着杀意,声音冰冷尖锐,表情也渐渐收敛。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我只是怕你……”

        “我没有留恋。自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那些人必将要成为我敌人的命运。”玄火以不快不慢的语速说道。

        德拉谟安看向窗外。室内他未点灯,在这阴雨的天气显得有些昏暗。

        “敌人吗……”德拉谟安喃喃道,“也真是作孽……”

        “血缘的关系从来不能说明什么。”玄火收起扇子,眼眸低垂看着地面说道,“我视作父亲的,从来只有老师一人而已。”

        德拉谟安仍是看着窗外,没有看他,脸上却是苦笑着。

        “你啊,真是个心软的。”

        “什么意思?”玄火挑眉。有时他会有一种德拉谟安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错觉,那稀薄的存在感,总让他觉得德拉谟安的身体已经是透明的一个剪影了。这类似于幻觉的观感让他不解——

        “不说这个了。”德拉谟安收起笑容,转过身去,严肃地道,“格里芬群岛已经陷入封锁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幽梦深渊么……这事,你不该去问赛提老师么?”玄火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德拉谟安自然知道这没大没小的年轻人的言下之意,是在说他现在是自食其果。这话也对也不对,此时他不想与他纠缠在这个话题上:“我正要说这个人。他最近很奇怪,办公室也看不到他,他的学生也都说看不到他,你有见过他么?”

        玄火摇头:“我一直在自修。古月老师前些日子不在,现在又在休息,我也没其他特别的事情需要做。”

        “留心一下吧。”德拉谟安似是叹气般地道,“我知道了。我确认你不会离开易天城就可以了。”

        玄火没有说话,只是弯身鞠躬作揖,随后告退。

        德拉谟安望着那瘦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心里连连感叹“造化弄人”。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黑炎凤凰了?只是那涅槃的契机,现在还看不到啊……”

        他皱眉看了眼那封信,随后大手一扫,便将它化作了一摊粉末。

        ……

        东山的这一片林子,罕见人迹,树木的品种也大多比较古老。最为出名的便是位于某个隆起的小土包上,一颗树龄六千年的“菩提树”。这当然和传说中的“菩提树”并不是同一颗,不过那满布岁月痕迹的粗壮树干也好,有如苍穹一般饱满繁密的树冠也好,都满溢着属于古老树木独有的灵智气息。

        暂时,还没有人知道,这棵树,其实会说话。

        这个说话,并不是像其他生物之间的交流,依赖声带的震动,而是一种特殊的法阵,能将讯息直接传入说话对象的脑中——以文字的形式。这棵树在漫长的六千年中,自从被一位人类的智者教会言语之后,就一直在学习人类的语言,可以说是尤托匹亚语演化的见证者,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智者。

        他给自己还起了个名字——波提萨特瓦。

        “老先生,又来叨扰您了。”玄火一如既往,一袭长长的黑袍一尘不染,手中捏着的玉骨扇晶莹剔透。

        树冠抖了抖,一道声音传入玄火脑中——

        “你来了,小友,我等你许久了。最近过得好像不怎么好啊?”

        “没有那回事,老先生。”玄火走近大树,很自然地坐下,靠在了大树的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又慢慢睁开,凝视着层层浓密的树叶中偶尔漏出的刺眼阳光。

        “年轻人有点心事很正常,能让你这孩子苦恼的事情,我倒还真的想象不出。”苍老的声音总是能让他浮躁的心绪沉静下来,那温和的语调更是让他不曾感觉到两者年龄之间的差距。

        “老先生……”玄火的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瞒不过您。”

        “说说看吧,如果你还没有和别人说过的话。”大树的温度不过是室温而已,那独有的气味却好似温暖的拥抱一般环绕着他。

        这多么像……他曾做过的一个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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