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意外的收尾
翌日清晨，本就是休日，昏昏沉沉从睡梦中醒来的易天城的居民们都与往日一般作息。只是有些早起的人注意到天色竟比平时亮了许多，觉得有些奇怪，也都归结为偶然一笔带过了。
不一会儿街上就开始热闹。大家开始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痕迹，比如石板上有着打斗的痕迹，鲜血的痕迹，乃至一些小巷子里竟然有暗夜精灵族的尸体，这才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恐慌。
要说别的还有什么明的暗的痕迹——大概就在某些朝堂重臣的心里了吧。
早朝时分早就过了，平日里早就登上御座的老国王却不见了踪影。跪得有些老骨头都快受不了了，阿克琉斯才穿着正装出现在众官面前。他并未站上御座，而是站在御座下方、正前面的位置，直面众官员。
一干皇子对于长兄的姗姗来迟，都有些讶异。
“先王已崩。昨夜遇刺，皇后亦未能逃过魔爪。”冷静的声音，平淡的表情，仿佛他说的不过是水开了这样一件在平凡不过的小事而已。
“孽党已被擒拿，羁押于深院禁地，待内阁议定后再作处置。”
满朝皆是惊叹，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御座，不免有些人开始揣测事端起因。
“启禀殿下，臣等实难接受这样突然的事实，可否向天下子民昭明其中缘由？”
阿克琉斯望向一众求知欲极度旺盛的臣子，不免内心有些唏嘘。这其中自然有诚心诚意发问的，但更多的，他看到的莫不然是一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毕竟，此次事发，意味着一整个派系的崩塌，也就意味着另一些人的利益有了更多的扩张范围。
他决定演个戏。
“事出突然，本皇子虽极度痛心先王之遭遇，但如此并不是办法。本皇子也在积极配合内阁的调查，希望事端的源头以及一切真相早日水落石出。”
“恕臣下冒昧，大皇子殿下，承位的问题如何解决？”一位立于重臣之首的老者貌似恭敬地问道。此人素以尖锐、直谏著称，对于他的提问，可以说是正中阿克琉斯下怀。
“先王并无遗诏，按例应是本皇子袭位。”阿克琉斯爽朗地笑了，而朝中闻言也并未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只是在御座下方的几位皇子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本皇子能力有限，还是将这个位子禅让给二皇子殿下吧。”
静，死一般的安静。那个被点名的二皇子，艾瑞斯愣住了。同样是金发蓝眸，有些瘦削的艾瑞斯并没有兄长那般强大的气场。一众皇子中，几乎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他并不比阿克琉斯小多少，只是几个星期而已，但从来不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他，并未在皇家最高魔法学院就读，而是一直深居宫中辅佐先王。
“二皇子一直为先王辅佐，身为言官也曾多次为尤托匹亚的建设提出了宝贵的意见。除去我这个不中用的长兄，我想他是剩余人选中年龄和履历都最为合适的。”阿克琉斯非常诚恳地说道。他从未想过继承皇位，从一开始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事事都能冷静沉着、又非先后两个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没有利益派系的支持是最大的弱势，也是最大的优点。
更重要的是，这般安排，他自然是有别一番用意在里面的。这些年征战不断，大大小小的战争所消耗去的物资和金钱都是天文数字，然而监察财政时他却发现，贪污腐败竟还是不断发生着。除去原先假国王一系所占据的那一部分，还有许多未知的地方存在。适龄又没有利益纠葛的，就只有写写文案、身体瘦弱的二皇子了。三皇子比他小一岁，但背后的妃子和母族坐镇东边国境已久，本就为了南方兵权的事情与他多有争执；其余的又都太小，成不了气候。除了他，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就是三皇子了。
而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三皇子派系的臣子，已经在酝酿驳斥之词了。
“有意见的，写成奏折呈上来，我会一一驳回的。”阿克琉斯脸上带着骄傲地笑容。他安抚般地看了二皇子一眼——那个心地善良貌似懦弱的二皇子还傻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阿克琉斯却心知，此人虽从未表现出什么野心，论谋略，实属一流。
“都散了吧。”他扔下这句话，便朝殿外大步走去。
随着他的离开，朝堂整个炸开了锅。一些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一些人已经洒热血抛头颅地开始向二皇子进言未来的发展之路，还有一些人若有所思地默默离开朝堂。
三皇子毕竟是个气血方刚的少年，见阿克琉斯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简直恨不得把整个大殿都拆了，愤愤地便离开了大殿。其余的皇子则都是呆愣愣地找了各自的宫女便往回走了。
只有二皇子，收起了自己因震惊而滑落的下巴，好好地将每个人是什么表情，默默地记住了每一个人是以怎样的神态怎样的步伐走出这个大殿的。
不意地他笑了，带着满足，他深深地看了身后的御座一眼。
……
那一天整个易天城都很平静。回到学院后的王宇麟马上就瘫倒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维持龙化那么久、那么多次。长时间的消耗对他来说虽然伤神，却也是一种极好的锻炼。并且，锁骨处的印记似乎也更淡了一些——这意味着他下一次或许可以提高龙化的程度了。
赫姬在杀猪般的惨叫中硬是被拖去缝了几针。刀口本就又长又深，她是近战，无法很好地保持不动的姿势，一番剧烈运动下，又多了几个小小的撕裂口。就算用治愈术，也无法再不缝针的前提下保证伤口愈合的速度，除非连续使用两天以上。这么一解释，本来心软打算和姐姐一起去大吃一顿的赫颐也就硬下心肠，摁着赫姬缝完了针。
“赫颐……你……你混账！”赫姬早就痛得没脾气讲话了。她倒是想用麻醉，无奈她的体质生得怪，对一切止痛药、麻醉药都过敏。
“为了你好，别气了。”赫颐也不忍看姐姐如此痛苦，只好起身去给她倒水逃离现场。
“下面清理伤口。”赫姬的导师，芒德莱·瑶惜毫不留情地冷静说道。在赫姬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的时候，酒精棉球便重重地摁了上来……
后来发生的故事，太忧伤，此处略过不提。
玄火一觉醒来发现缪景西在身边、睡了一个被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贼手刚碰到人家姑娘的头发就有一个十三点冲进来大吼一声：“捕快叔叔就是那个人！！”声音之大让玄火感觉到地板都在震。玄火再蠢也知道第一这不是梦境，第二这个状况想都不用想是那个手上还拿着三份早饭兴致勃勃打算一起吃饭的猥琐大叔造成的；一个近乎完美的上勾拳却被福斯耀·古月完美闪过。
“为师这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福斯耀·古月轻松躲过一拳，嘿嘿地笑着，“来来来吃早饭！”
“嗯……这是哪里……？”刚睡醒的缪景西就像一只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时候声音也是甜甜的、糯糯地。背对着她的玄火听到这声音不免有些脸红，而福斯耀·古月看到这一幕，不禁憋笑到内伤。
“这是我住的地方。”下一秒还在憋笑的怪大叔就化身温柔的帅大叔，轻手轻脚地将早餐盘放在了桌子上。
“……！”缪景西一睁眼便看到福斯耀·古月好暇以待的灿烂笑容，讶异道：“福斯耀·古月老师？”
“哈哈，叫古月老师就好啦，连名带姓的总是乖乖的。”福斯耀·古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来，尝尝看，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滋补的，昨天一场大战，你也辛苦了。”
“啊！谢谢！”缪景西一听到还有吃的，马上清醒了许多。一转头这才看到一脸失落的玄火——“对了，昨天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福斯耀·古月笑了笑，神色暧/昧地瞥了一眼玄火。
“别理他。快起来吃吧，是该补补。”玄火轻描淡写地略过，其实内心已是狂风暴雨。如果有一天，她能很自然地在他身边醒来……此处省略一万字。
早餐还是很丰盛、很美味的。烤鱼很嫩，米饭很有弹性，搭配着少许放了瘦肉的荠菜豆腐汤，吃的是满嘴的清香。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缪景西才注意到脖子有些沉，往下一看，发现那块绿水晶已经被串成项链挂在她脖子上了。
“这是……？”缪景西疑惑地看向那根链子，泛着红色的特殊金属光泽，总有些眼熟。
“这坏小子偷了我珍藏的一点玄火钢给你弄的。”福斯耀·古月刻意保持了语气的平淡，“嘶溜——”地咂了口菜汤。
低头闷吃的玄火忍不住抬头看向缪景西。
四目相对。
而且还是特别尴尬的那种。
“……谢谢。”缪景西下意识地道谢，“好漂亮……你是怎么弄的？”
玄火怔住了。他想过她大概会嫌弃，会把项链摘下来还给他，或者是嘲讽他几句然后收下，但千想万想没想到她会如此诚恳地道谢。脸不自觉就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缪景西没等到答案，放下项链看向玄火——
“你脸好红，是发烧了吗？”缪景西担心地道，“怪不得今天这么安静，都不来挑衅我。老师，他没事吧？”
“没事，他有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虽然最近是相思病啦。福斯耀·古月在心里补充道。
“……吃你的饭，我能有什么事，没发烧。”玄火说罢接着闷头吃饭。
缪景西看向外边美丽的庭院，不禁想到——
真是阳光灿烂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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