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梦琪的小公馆
潘榘楹等几个领导人走上了讲台，王金铭摆手示意，让大家停下了掌声，开始讲话：“各位同仁。今天是我们第二十镇‘山东同乡会’成立的大喜之日。潘协统应邀担任了我们的名誉会长。潘协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主持我们‘山东同乡会’成立仪式，这是我们山东籍同乡的荣幸，也是我们第二十镇官兵们的荣幸。常言说得好，老乡见老乡，是两眼泪汪汪。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们离家来当兵，没有家庭的关怀与温暖。现在我们有了，是在潘协统的领导之下。现在，我们请潘协统为我们讲话！”
掌声过后，潘榘楹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前台，说道：“各位同乡。咱山东自古为齐鲁之地，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和发祥地。我们山东人忠厚直爽、重义气、讲乡谊、吃苦耐劳。就拿这闯关东的人来说吧，大多是我们山东人，他们为改变东北这块不毛之地的面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今天在这文庙里成立同乡会，非常巧合，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孔圣人就是咱山东人嘛。本会是个非政治、非营利性的团体，是一个第二十镇内山东籍老乡有联系、有感情、且志同道合者的大家庭。我潘榘楹不才，有幸被大家推举为名誉会长，大家要多支持一下这里的工作。希望咱们山东老乡要广泛联系会员，精诚团结，携手共进，共赴前程！”
潘榘楹讲完，振臂一挥，好像已经升为了第二十镇副统制似的。台下不管听得见或听不见的人均是掌声雷动。几个王金铭、施从云早已安排好了的军官在台下喊着：
“潘会长讲得好，讲得有道理！”
“团结在潘统领周围，共赴辉煌！”
“我们外省籍的人也支持您！”
……
王金铭摆了摆手，掌声停了下来，他郑重地说：“潘协统的讲话意义深刻，都是为我们山东老乡们着想。今后，咱们镇内、镇外的山东籍官兵还有那些其他省的名誉会员一定要以潘协统为中心，为谋求我们山东人的福祉共出一份力！良辰吉日已到。现在，请德高望重的潘协统为我们山东同乡会揭牌！”言罢，又是鞭炮齐鸣、掌声雷动。
蒙在牌子上的红绸子被潘榘楹扯了下来，他仰头望着“山东同乡会”那几个油漆未干的大字，满意地笑了。
“我们在后面的大殿里摆上了一些桌子，作为同乡们聚会的场所。潘协统不妨到后面去看看。顺便指导一下。”王金铭说。
潘榘楹兴致盎然，他笑呵呵地说：“那好哇。咱们去看看。”
潘榘楹在军官们的簇拥下，将设在文庙内的联谊处、财务处等房间转了个遍。最后，潘榘楹竟还命令他的卫队长拿来一百块大洋，算是他第一个交了会费。
临走的时候，潘榘楹还是仔细地对王金铭叮嘱了一番：“你们要好好地管理‘山东同乡会’，不可再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加以利用。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
“协统大人，您放心吧。有了‘武学研究会’这个教训，我们不会给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留空子的。”王金铭说。
“知道这个就好。”
送走了潘榘楹，官兵们大多返回了军营，院内只剩下了他们第七十九标和八十标的几个骨干在收拾那乱七八糟的院子。王金铭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忙了大半天，他确实有些累了，他对施从云说了一句：“潘榘楹这家伙终于上了套，劝说他还真是挺费劲呢。”
施从云说：“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办成了。有这个糊涂虫作掩护，这下我们可以放手大干了。”
“是啊。”王金铭说，“下一步我们要以同乡会的名义搞募捐，设置经费，购买军火，准备干大事。”
施从云道：“但我们也难处。在我们第二十镇，手握兵权的有四个标统、两个协统都不倾向于我们。今后，我们不能只顾得发展基层官兵，得向这个方面努力了。”
王金铭点了点头。
这时，冯玉祥拖着一把扫帚从后院走过来问：“我前前后后找了大半天，怎么没见秦管带的影子？刚才开会的时候他还在的。”
王金铭问：“你找他干啥？”
“当然是有要事了。”冯玉祥说，“今天大家都别走，我们请客，大家聚一聚。”
“聚一聚？你不是不近烟酒的么？”施从云问。
“那得看啥事了。”
潘子凡凑了过来。他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对冯玉祥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何大可问：“你和啸天刚才都嘀咕些啥？”
“三哥临走的时候要我等他。他去了小公馆。”潘子凡说。
冯玉祥说：“那我们去找他。”
“可我们不知道这个小公馆在哪里啊。”潘子凡又说。
冯玉祥说：“鼻子下长着嘴，咱还不会问？”
参加完了“山东同乡会”成立大会，已临近晌午。秦啸天心里又想起了梦琪。他恨不得马上飞到梦琪的身边。也许初恋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他趁军官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走出了文庙大门向梦琪的小公馆走去。梦琪的小公馆离文庙不远，转过一个街角就是。小公馆门前的新军警卫营警卫已经撤了回去，改由旧军巡防营的士兵把守巡逻。那些巡防营的士兵们见是新军军官，只是行了一个礼，连问都没问。
秦啸天走上台阶，拍了几下大门上的门环，影儿便开了大门。秦啸天差一点没认出她。仅隔几日，影儿白净了许多，脸也红润了；她穿着一套看来是梦琪的衣服。小姐的衣服，质地是很好的，只是有些不合身而已。影儿走到秦啸天眼前使了一个万福，说：“原来是恩人来了，请进，我们小姐在闺房内等着您呢。”
“等着我？”秦啸天有些惊喜，看来没白来。他又故意问：“梦琪怎么没去师范学堂？”
“没有。我们小姐一直念叨恩人您呢。”
秦啸天穿过了院门，边走边说：“以后别叫我恩人，叫我啥都行。”
影儿小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叫……”
“你怎么称呼慕青？”
“叫大姐。”
“那你就叫我大哥吧。”
“大、大哥……”影儿小声地称呼了一句。
说话间，秦啸天走进了闺房，懂事的影儿并没有跟进去。
梦琪正痴痴地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到了秦啸天，梦琪猛地站起，回身扑到了他的怀里。梦琪用手拍打着秦啸天的胸膛：“你好狠心，好几天了都没见到你的面！”
秦啸天爱怜地抚着她的长发：“军中事务繁忙……”
梦琪打断了他的话：“你忙什么忙？！还打发燕卫来布置警戒，你就不会来么？再说，白天你军营里有事，晚上还有什么事？”
秦啸天这才想起，那喝醉的一晚，是燕卫过来帮他布置警戒的。他不好意思学那天酒醉的丑态，只好应付了一句：“晚、晚上不太方便。”
“不方便你还敢在我的外间睡觉？”热恋中的梦琪每天都盼望着秦啸天的身影，说话也不依不饶。她把嘴撅起来凑了上去。
秦啸天道：“影儿还在。”
“我不管……”
两张炽热的嘴唇贴在了一起。秦啸天贪婪地吸吮着；梦琪幸福地闭起了眼睛，任何的思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良久，梦琪依偎在秦啸天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脸庞。秦啸天望见了窗外的影儿，说道：“影儿在你身边听话么？”
“这孩子听话的很。听说是你把她买下的？”
“我若是不买下她的话，这孩子的一辈子也许就完了。”
“有影儿在我身边，我充实多了，每天都伴着我说话。影儿可怜，就像小时候的我。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是关于慕青的事。”
“你们两个天天缠在一起。慕青的事，你还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你别逗了。那天，慕青接到了山里的来信，一下子就哭着走了。等她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啥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这究竟是怎么了？”
“唉！”秦啸天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与她相依为命的师父被人杀害了。”
“啊？”梦琪离开了秦啸天的怀抱，“她师父被害了？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别问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太了解慕青了。原本，南屏山就是她的家，尽管她师父很老了，但她心里总算有个依托。可她师父这么一走，她没了家，也没了依托，便会感觉这世上只有她孤孤零零地一人了。她会伤心死的。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慕青只能依靠我和我的师兄弟们了。或许还有你。”
“慕青的个性太强，她绝对不会依靠我的。是否依靠你们师兄弟，我暂时还不好判断。我有一个感觉，她不会在我这里住了。”
“为什么？”
“她怕别人说是我在养着她。她要坚决去外面住咋办？”
“慕青说过，想要去新军当医护女兵，但那得张统制亲自批准。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安慰。今天我们学堂没课，她却去了学堂，到现在都不回来。她一定是在学堂内独自一人哭泣呢！我们别在这里缠绵了。我们马上就去找她！”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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