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义结金兰
梦琪和慕青领着影儿出了齐岳楼的门，雅间内的空气立刻活跃起来，话题自然转到了革命形势上。王金铭说：“听我们家乡山东莱阳传来的消息说，山东省巡抚衙门推行‘新政’。各级官吏更以‘新政’名目侵扰百姓，设置苛捐杂税。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数万人揭竿而起，围攻县衙，提出了‘捣大户，捉富豪’的口号，并发展成为了大规模的武装起义。这下，我们山东同乡会可有了绝佳宣传题材。我们若把这件事传播到咱们山东籍的官兵中间去，肯定会引起他们的义愤。”
秦啸天接过来说：“这个我也有所耳闻。跟我们来的那个影儿的父母就是这‘新政’的受害者。他们从山东逃荒到东北，无奈之下才卖了孩子。听说那场起义被朝廷镇压下去了。”
“哼！有镇压就有反抗。要知道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冯玉祥气愤地说。
“焕章说的极是。”施从云说，“广州方面也给我们传来消息。我们驻扎在广州的新军在黄兴、姚雨平、陈炯明等人的领导下举行了第三次广州起义。他们刺杀了广州将军孚琦；黄兴率新军攻打两广总督府。虽说此役失败，但也使朝廷草木皆兵，全国久蛰之心乃大奋。”
冯玉祥说：“四川的保路运动闹得更凶。朝廷竟要出卖民众的路权。民众们成立了‘保路同志会’，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权益。他们到四川总督赵尔丰那里请愿，没想到赵尔丰竟下令开了枪，杀死群众数十人。你们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
“这个赵尔丰就是新上任的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的亲弟弟。两个人是一路货色！”施从云解释说。
“在外蒙古还不是这样？”李鸣钟说，“俄国老毛子殚精竭虑，抢了外蒙古的乌里雅苏台还不算，每天都想着把外蒙古分裂出去，并制造了一系列的事件。全国民众大哗。而我们的朝廷竟然不闻不问，还与他们签订了一系列出卖主权的条约！如此下去，外蒙古可是不保了。”
张之江道：“那小日本呢？他们在咱东北更是咄咄逼人！日本人在大连、旅顺成立了关东州，那可是我们的领土……”
“若是不推翻朝廷的话，别说外蒙古了，就连东北大概也会不保了。”张之江说了一句。
王金铭拍案而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一定要推翻这腐败的朝廷、维护中国的主权、维护广大民众的利益！”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听到这句话的众人热血沸腾，继而又开始了更深入的讨论，纷纷提出不举行武装起义别无出路、不推翻朝廷别无选择的一些办法。趁大家讨论之际，王金铭扭过头来问秦啸天：“你在司令部任职，会经常接触一些重要人物。你要特别留心秋操大典一事。有什么情况，立即通报给我。”
秦啸天问：“秋操大典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金铭正要回答，冯玉祥却站了起来：“我们先别说这些沉闷的话题了，小心隔墙有耳。改天我们到山东同乡会详谈。今天我们凑到了一起。既然大家志同道合，我们众人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我们都有此意！”众人齐声响应。
李鸣钟一听，急忙跑到了楼下，向掌柜的借来了一尊供奉在大堂内的关公塑像和一个香炉、一把香烛来到了楼上。大家七手八脚地挪开了桌椅，将塑像摆到了墙边的桌子上。结拜之前，大家将自己的姓名、生日、籍贯等分别写在了几张纸上。然后，几个人按年龄大小跪成一排。何大可的年龄最大，排在了左边第一位；王金铭与施从云同庚，但王金铭生日大一些，排在了第二位，施从云第三；冯玉祥排在第四；张之江排在第五；李鸣钟排在第六；秦啸天第七、潘子凡第八。何大可点燃了一炷香插到了香炉上之后，退了回去。按理说，结拜仪式应由年龄最大的人，也就是大哥来主持。因为何大可不善言语，王金铭代替他说了话：“黄天在上。今有第二十镇的何大可、王金铭、施从云、冯玉祥、张之江、李鸣钟、秦啸天、潘子凡八人，志同道合，效法桃园结义刘关张，于宣统三年八月初二结为异姓兄弟。大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众人齐声高喊：“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完，众人站起，将各自手中写好的纸条做了交换。这叫做换金兰。
冯玉祥将金兰谱装到贴身衣兜里，又拍了拍之后，满意地说：“这下我们可都是拜把子兄弟了，说话办事也就敞亮多了。”
秦啸天道：“能和各位英豪结成生死之交，也是我秦啸天一生的福分。”
“来。大家接着痛饮！”施从云高兴地喊道。
王金铭也跟着喊道：“好，咱们一醉方休！”
大家正要落座，一位齐岳楼掌柜的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各位军爷，可了不得啦。和你们一起来的几位小姐被几个日本浪人堵在一条胡同里。你们快去看看吧。”
“在哪儿？”秦啸天瞪圆了双眼。
“在我们饭庄的后大门，我带你们去！这些天杀的小日本！！”
冯玉祥大喝一声：“竟敢欺我七弟的意中人，简直是找死！”说罢，众人随着掌柜的奔向了饭店后门。
饭庄的后门是条死胡同。只见几个日本浪人和十来个日本兵把梦琪、慕青二人堵在了胡同尽头。影儿一次次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扯开日本人，几次都被日本人踢倒了。许多围观的百姓都怒目而视，但没有人敢惹他们。梦琪的喊声从里面传来，颇像上次她们碰到土匪时的情形。但慕青毫不示弱，已经有好几个日本兵被她打得头破血流了。这几个日本人似乎很耐打，慕青的反抗更加刺激着他们。他们一边奸笑，一边高喊道：“厉害的花姑娘、美美的花姑娘！”然后涌了上去……
冯玉祥跳了过去，大喊了一声：“小日本，你们找死！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国人，给我放手！”
几个日本浪人回过头来，大概听不懂这个声音洪亮的新军军官在喊什么。他们叽里咕噜地对着身边的翻译说了一通。秦啸天、何大可、潘子凡三人趁着日本人对翻译说话之际，提气运功，暮然蹿起，径直飞入了那群人当中，在日本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将梦琪和慕青抱到了众人身后。
一个日本人见到手的花姑娘被人抢了出去，恼羞成怒。他“唰”地抽出了倭刀，疾速向几个人劈来。几人迅速左右分开，闪出了一条道，冯玉祥乘势一个拌腿，日本浪人便摔了一个嘴啃泥，两颗门牙飞将出去。其他的日本人见自己的同伴吃了亏，纷纷抽出倭刀向众人袭来。胡同狭窄，难以施展拳脚，秦啸天等八人向后疾退着。待退出了胡同口外，地势开阔了，八人分散开来，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一个日本浪人挥刀劈向冯玉祥的时候，冯玉祥让过刀锋，顺势抓住了日本浪人那可笑的发髻用力一带，浪人便撞到了墙上，登时晕了过去。
另一个浪人用锋利的倭刀连连砍向秦啸天，刀风呼啸，刀刀致命，极为狠毒，视国人性命如同草芥。秦啸天火了。他向旁一躲，一手抓住了浪人的手腕，还没等他反手挥刀，便一个霹雳掌猛地劈向了他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日本浪人的胳膊应声而断。
那边，张之江、李鸣钟、何大可、潘子凡等人也是打得兴起。短短的几分钟，十几个日本人被秦啸天他们打得躺了一地，哭爹叫娘声响成一片。围观的那些久受日人欺辱的百姓欢呼着。
秦啸天一脚踏在一个日本人的胸口上，讽刺道：“你们小日本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敢和我中华比试！真是不自量力！起来，接着打！”
但那几个日本人哼哼唧唧的，哪还能站得起来？
齐岳楼饭庄掌柜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拱拳对大家说：“各位军爷，你们那顿饭我们不要钱了，算是慰劳各位的。”
冯玉祥没有领情：“这倒不必。以后，小日本人人喊打，你们这酒楼岂不是赔掉了底？”
随着一声声刺耳的哨响，陆军核查公所和宪兵队的士兵奔到了这里，把这些人圈了起来。宪兵队长姓武，叫武浩然，是武学研究会的人。在第二十镇里，他与施从云、王金铭和冯玉祥最为要好。武浩然一看眼前的这种情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小声对王金铭说：“这些人是满铁会社的人和护路的日本兵。你们躲躲吧。他们可不好惹。这儿由我来处理。”
王金铭道：“那就有劳武队长了。”
说完，众位结拜弟兄带着梦琪、慕青等人迅速离去。
谁知，这一场意外的打斗，竟然给秦啸天带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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