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夜上青龙山
淡淡的月光之下，秦啸天仔细观察着。冷逢君的伤口不深，流的血也不算多。但她昏迷了，应该是那麻永福将刀子啐了*之类的弄的。秦啸天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伤口包扎好。这时，冷逢君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秦啸天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在她胸前忙乎着什么。羞愤之下，她一巴掌甩了过来。秦啸天挡住她的手，急忙解释说：“六弟，你受伤了，我是在给你包扎呢！”
冷逢君知道了缘故，也是闭着眼睛等待秦啸天处理伤口。因为麻药的缘故，秦啸天处理伤口的手像蚯蚓一般在冷逢君那里爬着。
“好了。”秦啸天说。
冷逢君手忙脚乱地系上了纽扣。她坐起身来，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说：“你替我报了仇，又救了我。这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的。”
“你、你我都是拜把子兄弟，说这干啥？”秦啸天的话语明显结巴了。
冷逢君挣扎着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打晃。秦啸天赶紧扶住，他关心地说：“你有伤在身，又流了那么多血，先休息一会吧。”
冷逢君强打精神，笑着说：“咱行走江湖之人，这点伤算啥？只是姓麻的使这下三滥手段，将那刀子啐了*，害得我现在还头晕呢。”
“这可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他们伤我师叔的时候，啐的可是毒药！先别说话了。我到周围看看。”秦啸天说完，将冷逢君馋到一棵大树下靠在那里休息。然后走了出去。淮军确实已经没了踪影。但自己和冷逢君怎么回去呢？刚才已经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但他不得不返回来。
冷逢君淡淡地问：“刚才你都看见了？”
真是越怕，越提什么。秦啸天红着脸说：“看、看见什么了？”
“装什么糊涂！你看见了不应该看的东西呗？”
“别误会……我是在救你……没别的意思……”秦啸天仿佛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让人抓住了一般。
“没别的意思？”冷逢君说完，揭下了那撮小胡子，又把头上宽大的帽子摘了下来，一团秀发便像瀑布般泻了出来。秦啸天偷眼观望着，冷逢君像一位美丽的女神，有水一般的清灵，有冰一般的坚韧，刚毅不可侵犯。秦啸天简直是惊呆了。
两个人在寒夜里伫立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起风了。黑漆漆的树林里松涛阵阵，好像大海中的波涛一般隆隆作响。
许久，冷逢君轻轻开了腔：“我受伤之后，你抱着我，从滦州城一直跑到这里，不累吗？”
“累又有什么用呢？你是我的结拜六弟，我绝对不能把你扔下，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你抱出来。”
冷逢君打了一个寒颤，她向秦啸天靠近了一步，抬起头来望着他，柔声说：“你知道我当初为父报仇曾许下了什么誓言么？”
“不知道。”秦啸天回答的声音轻的像个蚊子，也许他猜了出来冷逢君将要说些什么。
冷逢君说：“当时我发誓，谁要是为我报了父仇，我就以身相许。做牛做马也要跟他一辈子！”
“冷、冷老弟，不不不，冷小姐。你不能这样讲，咱是拜兄弟，我可是有心上人的。再说你我是拜把子兄弟，不，是拜把子姐妹，我替你报仇是应该的……” 秦啸天慌了，结结巴巴不知所云。
冷逢君哈哈一笑，露出了那一排洁白的牙齿：“你自作多情！我说过要嫁给你么？”
秦啸天急忙回答：“你没说、你没说，那就好、那就好……”
冷逢君笑得蹲在了地上：“我就喜欢你这种单纯而质朴的样子。别怕，你我是兄弟。等见了我五嫂之后，我倒要看看她到底长得啥样，把我五哥弄得神魂颠倒的。”
秦啸天还没有从刚才那种尴尬的境遇里缓过来：“我们还没有……她、她哪有我六弟，不，我六妹好看？”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地抬手看了看手腕上梦琪送的那块表。
冷逢君又问：“五嫂是干什么的？”
“是师范学堂的学生，”秦啸天越说话音越小，“我们还没结婚呢，别叫五嫂……”
“原来是女学生呀，我说怎么把你弄得神魂颠倒的呢。这女学生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不像我们这般粗人，总是惹人讨厌。”冷逢君又扮回了男人装束，“以后你还是叫我六弟吧。你在暗地里可以叫我六妹。只有你知道就行，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的话，我就把今天你看见了我的身体一事说出去！”
“一定，一定。我不说，肯定不说！”到了这会儿，秦啸天才知道自己紧张的连衬衣都湿了。
“我现在很担心。郭大哥他们不见我回来，肯定在雷庄那里急得不行。”
“那个郭大哥？”
“就是你的结拜三哥——郭金宝呗，我叫他郭大哥习惯了，一时改不过嘴来。”
“郭大哥知道你是……”
“是什么？”
“是……”
“我知道你支支吾吾说的是什么。你是指我的女儿身吧？这是我这次出来才女扮男装的。你说三哥能不知道吗？郭三哥待我如同亲妹妹一般。但每当他提起我父亲时，总是称‘冷老大’，怪有意思的。”冷逢君终于转变了话题，“五哥，这是哪儿？”
秦啸天左右看了看，说：“我也不清楚这是哪里。为了摆脱追兵，我只得抱着你向雷庄相反方向跑。这里大概是滦州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现在我们去哪里？”
秦啸天想了想，说：“这里松林十分茂密，不易被人发现。我看咱俩先在这里隐蔽着，待到天亮，我们再想办法摸到雷庄李大哥那里去。”
“只好这样了。不过，你可不许再占我的便宜呦？”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秦啸天从来就……”
“哈哈哈……”
秦啸天赶紧去干别的事情了。再在这里待一会的话，不知冷逢君还要说什么呢。秦啸天纵上大树，掰断了一大堆树枝，然后来到了树下：“六弟，我们钻到这里面，可以御寒的。”话说了一半，秦啸天突然惊呼起来，“不好！”随即将冷逢君往身后一拉，并掏出了那把早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
十几个黑影端着步枪围了上来。从装束上看，这些人不会是官兵。一个黑影说道：“放下枪吧，饶你们不死!”
秦啸天偷偷对冷逢君说：“你躲到一边，我来对付他们！”
“我们一起上！”
“你有伤在身的。”
冷逢君忽然想起了什么：“且慢！”说完，她又对着来人高喊道，“对面的可是青龙山的弟兄？”
对方没有回答。冷逢君站到秦啸天的前面，抱拳说：“此地是吾青龙山。”
对方一个人也抱拳道：“株株老松本我栽。”
冷逢君说：“若要攀得险峰过。”
那人答：“万千别带怂货来。”
暗语对上了。冷逢君放下心来，喊道：“原来就是青龙山的人。我们是辽西伏牛山来的。”
对方迎了上来，为首的一个人说：“原来是自己人啊。我是青龙山二当家的牛柏奇。我们哥几个就是在这一带专门接各路当家们的。”
冷逢君拱拳问候：“牛二当家的，深更半夜的还在这里侯着，辛苦了。”
牛柏奇说：“我们已经休息了。刚才山下枪声大作。我们怕是投奔我们的豪杰们跟官兵打起来。于是赶紧下山一探究竟，这才碰到了你们。刚才，是不是你们和官兵打了起来？”
“是的。”
牛柏奇一见伏牛山只来了两个人，便问：“你们的人刚才是不是不是让官兵们冲散了？我这就派人下去找。”
“不是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上山。”
“那好，请跟我们回山吧。”
“好哇！”冷逢君高兴地说。
秦啸天也想了起来，孙谏声曾说这青龙山就是参加起义的二十八路响马的集合之地。他曾说要领自己上山的。现在，自己却不请自来了。
牛柏奇走上前，几人相互介绍了一番。
牛柏奇带领的那些青龙山的响马都没有骑马。秦啸天只得把那匹骑得吐了白沫的马牵了过来，让冷逢君骑上。还好，那匹马的力气也缓了过来。秦啸天牵着马，同时也是扶着冷逢君跟着那些人一起走向了青龙山。也许是伤口内的*没有完全挥发，冷逢君益发迷糊了，她整个的身体都靠在了秦啸天肩上。秦啸天只能借着路势，暗暗地照顾着她——毕竟她与这些个大老爷们不同。众人在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上来回穿行，丛林越来越密，山也逐渐高大起来，刀削斧砍般的崖头顶立天地。小路也越来越崎岖难行。因为大山遮挡了月光的缘故，周围一切昏暗不清。牛柏奇这才命令点燃火把照明。好在走出不远，他们就来到了山寨大门前。山寨处在一条深深的峡谷内。峡口是一块陡峭的巨石，上面就是高大而结实的寨门；寨门两旁设有隐蔽的碉堡。碉堡上，那黑黑的枪口，俯视着他们。
寨门打开了。一位值守的首领迎了出来。几个人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因为离天亮已经不远了，这位首领便把秦啸天和冷逢君领到了寨门附近的一个房间，让他们二人休息片刻，待天亮之后再与青龙山大当家的见面。
这个房间同北方所有人家的一样，都是通盘大炕。秦啸天与冷逢君二人只好一头一个，和衣而卧。炕烧的暖暖的，很舒服。为了避嫌，秦啸天先是没敢睡。但这一夜折腾的确实有些累，渐渐地，秦啸天倒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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