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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青龙响马


  秦啸天与冷逢君在青龙山寨门附近的房间里睡了足有两个钟头。直到黎明时分,那位值守的首领前来敲门时他还睡意朦胧。那位值守的首领顺便端来了一盆热水。秦啸天叫醒了冷逢君之后,二人稍作洗漱了一番。冷逢君看样子缓过来不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为淡漠昨日的窘境,秦啸天是没话找话:“六弟。你的伤口还疼么?”

  “伤口没事,已经结痂。头也不晕了。”冷逢君笑嘻嘻地说。

  秦啸天不无关心地说:“一会儿,再找些药来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吧,别流脓了。”

  “还真看不出来,五哥你还会挺体贴人的。”

  秦啸天一时语塞,他磕磕绊绊地说:“真的,我在山里时学过这个,而且也受过伤。”

  “你是说你懂医喽?怎么,还想再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冷逢君嗔怪了一句。

  秦啸天一听这话,臊得满脸通红,就连手里拿着的毛巾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冷逢君在一旁接过了毛巾,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青龙山二当家的牛柏奇走了进来,说:“二位当家的。这一夜睡得可好?”

  “折腾了一夜,睡得不错。”

  “都洗漱好了么?

  “好了。”

  “那好,我们大当家的有请。”

  冷逢君打住了笑声,说道:“请牛二当家的带路。”

  “你这是怎么回事?”牛柏奇指着冷逢君胸前那一大片血迹问。

  “昨晚受了点伤。”冷逢君道。

  “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了。”冷逢君指着秦啸天笑道,“昨晚,他已经给我处理了。而且,处理的还很仔细呢。”

  牛柏奇没有听出来冷逢君的弦外之音,他道:“处理了就好。我马上就去找一些衣物给冷头领换上,满身污血,怪吓人的。然后咱们再去见我们大当家的。”

  冷逢君一拱拳:“那就有劳二大当家的了。”

  就在牛柏奇出去取衣物之际,冷逢君笑呵呵地说:“以后跟五哥在一起,五哥可得好好保护我了。否则的话,我受了伤,又会麻烦五哥了。”

  “放心,六妹,不,六弟。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牛柏奇抱着一堆衣物走进了房间。秦啸天借故带着牛柏奇来到了院子内闲聊。不一会儿,换好了衣服的冷逢君走出了屋子。二人随着牛柏奇去见他们大当家的了。

  昨天夜里,峡谷内黑漆漆一片,无法看清青龙山营地的情形。今日一早,景物格外清晰。只见营地两旁是悬崖绝壁,山顶在炊烟和晨雾中若隐若现,好似海中的蓬莱仙岛。炊烟与晨雾万般变化,活像一条青龙一般来回缠绕着。大概这就是青龙山名字的来历;太阳冒出了头,那一面崖壁便被染成了古铜色。云雾渐渐散去,一股瀑布从山上飞落下来,先是变成了一层薄雾,接着变成了潺潺小溪。小溪两旁是茂密的丛林。丛林间便是一座大厅。这座大厅依山而建,是用巨木建成的,显得粗犷而朴素。从外面看,这座大厅高达两丈,山墙宽有十余丈,里面定是十分宽阔。大厅门额处挂着一块牌子,上书“聚义厅”三个大字。秦啸天寻思,水泊梁山上的大厅也是这么写着的,这座“聚义厅”是不是跟梁山上的一样呢?二人跟着牛柏奇走了进去。因为太阳并未完全出来,大厅内较为昏暗,还燃着几只火炬。大厅里摆着十几张桌子,桌旁围满了从各地赶来的各路响马首领。

  一位年过五十的壮汉是这大厅里的中心人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这位壮汉,留着锃光瓦亮的光头,太阳穴外鼓,浓眉大眼,炯炯有神。满脸的胡子像钢刷一般,脸部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他叫沈兰峰,是青龙山大当家的,绰号“镇三天”,他在冀东一带名声极响。沈兰峰一见秦啸天二人便迎上前来。牛柏奇介绍了一番之后,沈兰峰拱手道:“昨晚就有人禀报伏牛山的冷老弟大驾光临。因夜深,有失远迎,请冷老弟恕罪!”

  冷逢君也一拱拳,说:“沈大当家的德高望重,您这可是折煞小弟了。”

  “哪里,哪里,请上座!”沈兰峰说完便领着二人来到了一张桌子旁。秦啸天和冷逢君二人惊奇地发现,孙谏声和郭金宝竟然也坐在这里!

  孙谏声早就看见了秦啸天二人。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俩坐下再说。沈兰峰却拉着秦啸天二人逐桌介绍起来。响马胡子礼节颇多,转了老半天,沈兰峰才介绍完。冷逢君与秦啸天是这帮响马里面最后到的,按照规矩,他们应当坐在大当家的桌上,以示欢迎新来的贵客。几大盆早已煮好的牛肉、羊腿、头蹄下水被端了上来。响马们性情豪爽,大家开怀痛饮,好不热闹。

  孙兰峰端起酒碗,说:“来,我敬伏牛山三位当家的一碗!”

  “且慢!”孙谏声指着秦啸天说,“我得给沈大当家的介绍一下,这位不是伏牛山的,而是——”

  秦啸天一摆手,孙谏声立刻反应过来:他原是想把秦啸天的身份说明了。但这里人多嘴杂,一旦有心怀不轨之人,再将新军要与响马联合的事捅了出去,那可就麻烦了。眼下,还是把秦啸天当做伏牛山响马中的一员为好。孙谏声随即话音一转,说:“待一会儿,我和孙大当家的借一步说话。”

  沈兰峰并没有在意,他笑着说:“孙先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欲言又止的。管他呢,咱们干了这杯酒再说!”

  郭金宝三人站起,干了这杯。接着,几个人又说笑起来。

  趁大家说笑间,秦啸天悄声问孙谏声:“四哥不是在滦州城办事么,怎么也来到了青龙山?”

  孙谏声说:“在滦州的事情办得很快,毕竟在咱的眼皮子底下。我赶到雷庄时,正赶上沈大当家的遣人来请伏牛山的人,也就没等你们俩。我和郭三哥马上赶来了。”

  看来,“广盛源”商号的霍掌柜和李聚堂等人满城寻找秦啸天他们,是在孙谏声和郭金宝走了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冷逢君笑道:“我们可是不请自到了。”

  孙谏声又问:“你们的事情办得怎样?”

  秦啸天支吾了一句:“办的还行。这里不方便,我们下去再说吧。”

  郭金宝也发现了冷逢君的异样,他问道:“二当家的,你脸色煞白,是生病了吗?”

  “没什么。一会儿再跟大当家的解释。”冷逢君也像秦啸天那般的口气说。

  这时,一个青龙山的首领匆匆地跑到了沈兰峰面前,他趴在大当家的耳朵边说了几句。沈兰峰的脸色立刻变的严峻起来。他把另一个自家的首领叫到了近前,说:“三当家的,把弟兄们都撒出去,在山岗那里做好准备。如遇紧急情况,立即来通知我!”

  “是!”三当家的接到命令后走了。

  孙谏声问:“大当家的,发生了什么事?”

  沈兰峰说:“昨夜,滦州城内巡防营的一个管带被人宰了。巡防营派出两营人马搜山。我派人出去防着了。大家不要担心,他们离这里远着呢。即便是他们攻到了寨门口,咱也不怕他们!”

  孙谏声、郭金宝望着秦啸天和冷逢君,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没敢把话挑明。

  牛柏奇接过来说:“昨晚,伏牛山冷二当家的上山之前,在山下与官兵们激战过。难道那个巡防营管带是被你们宰了不成?”

  “明人不做暗事。是我们干的。那个淮军管带叫麻永福,原是一个咱辽西乱冈山的败类!”冷逢君恨恨地说。

  “麻永福?就是乱冈山二当家的?”一个从辽西来的响马问道。

  “就是他!”

  “乖乖,听说这小子擅长硬功,心黑手辣。冷二当家的能把他宰了,定是武功绝伦。”

  “不是我,是他宰的。”冷逢君用手指了指秦啸天。

  “如此高手,敢问尊姓大名?”辽西响马拱拳相问。

  “无名小辈而已。我只是趁他不备下的手,算不上是高手。”秦啸天拱着拳解释说。

  沈兰峰哈哈大笑:“不管怎样下的手,总算是宰了一个响马中的败类。来,老夫敬你一碗!”

  秦啸天只得站起身来:“多谢沈大当家的!”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一位来自承德隆化以北蒙古草原上的响马首领来到主桌敬酒,这人叫敖其尔巴特,三十多岁,脸色黝黑,身材魁梧,像一个蒙古摔跤手。其实,他就是个蒙古人。隆化离青龙山足有六七百里地,但隆化至青龙山之间,地广人稀,清兵稀少。他和他的蒙古响马队伍可以从容地抵达这里。他的队伍有一百多人呢。秦啸天和他喝了一碗酒之后,二人聊了起来,很是投机。敖其尔巴特汉语并不是十分流利,说话间夹杂着蒙古词汇。一般人很难听懂。许多年不用蒙古语了,敖其尔巴特的话音逐渐唤起了秦啸天脑海深处的记忆。他特意地与他用那早已忘得差不多的蒙语交谈着,那幼年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蒙古语也渐渐利索了。

  听到他们用蒙古语谈话的孙谏声摇了摇头,他心里真是佩服秦啸天的能力——这么一会儿,他居然学会了蒙古话!。

  这边,敖其尔巴特明显有了酒意。他眉飞色舞地介绍其他的山头来。他说,他的山头叫“噶伦山”,他的活动范围足有上千里地。甚至把他去多伦诺尔劫章嘉活佛运往北京的贡品的那件事也一道说出来,算是他响马生涯里最辉煌的事了。当秦啸天听说敖其尔巴特说起多伦诺尔时,心头一震,他往前拉了拉凳子,问道:“敖其尔巴特首领,你们山头离多伦诺尔近么?那里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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