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开赴滦州
潘榘楹、伍祥桢二位协统和岳兆麟几位标统极少谈及军内之事，秦啸天很失望。这让他想借这个潘榘楹宴请的陪着伍祥桢的机会摸清这几个保皇党的计划落了空。但他还是从这些人的嘴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据秦啸天判断，这几个保皇党并没有形成一个联盟，特别是潘榘楹、伍祥桢二人。他们二人手下的标统多以自己的协统为马首是瞻。而两位协统，心怀各异，都在紧盯着副统制的位子。他们二人给秦啸天的敬酒也多包涵了恭维和拉拢张绍增的这位红人的含义。最后，潘榘楹、伍祥桢二人得知秦啸天明日一早就要率先遣营出发到滦州时，一同举起酒杯，算是对秦啸天进行了欢送。
第二天一大早，晴空万里，秋天那特有的蓝天让人心旷神怡。新民府火车站，第二十镇军乐队奏起了雄壮的军乐。刘一清等人赶到了车站前来为秦啸天和警卫二营送行。只见警卫二营的官兵们各个全副武装，身着崭新的军服，如同生龙活虎一般。秦啸天本人也换上了呢质军礼服，扎着全副的武装带，再挂上张绍增送的英式指挥刀和六响*，显得更加威武。那列火车也是专门为他们先遣营配备的。火车头的后面是一节客车车厢，那是为军官们准备的；客车车厢后面是八节闷罐车厢，士兵们要用它；再往后是十几节敞篷的，用来运送战马辎重和过山炮等。
用不着过多地叮嘱他的这位爱将。刘一清只是上前和秦啸天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说：“你这次滦州之行，责任重大。咱们预谋已久的大事已经开始了。你一定要把这个前站给我们第二十镇打好！”
“刘总参谋官，请放心。我一定会完成张统制和您交给我的任务！”
“滦州，将会永载史册的。”
“我明白。我在滦州等着你们！”说完，秦啸天回首对着队伍大声喊道，“出发！”
那火车便也像他们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征程。
也许是专列的缘故，省却了每站停车的时间。下午三四点钟，他们便出了山海关，到达了直隶省昌黎县火车站。这比上次秦啸天去滦州时路过这里时少了大半天时间。昌黎县，盛唐时期便已经立城。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的祖籍之地便是这个县。所以，韩愈自谓郡望昌黎。这个县城靠山背海，盛产瓜果梨桃及海产，是个富庶之乡。
第二十镇先遣营抵达昌黎县伙车站的时候，秋操大典东军统帅部派来的联络军官早早地在车站迎接他们了。秦啸天将部分人马交给了自己的两个队官及参谋人员，让他们领着去早已选择好了的部队的驻地——崔庄。紧接着，秦啸天向滦州城地方官府和刘一清分别打了一个电报之后，正准备带上潘子凡那一队的两百多人马登上了西去的列车。这时，郭金宝和冷逢君二人坚决要求随秦啸天去。
秦啸天说：“你们两个若是跟了去，我们留在崔庄的队伍怎么办？那可是群龙无首啊。要知道他们刚刚加入新军，许多规矩都不懂，会让东军指挥部的人看出破绽的。”
郭金宝道：“咱的队伍是最听话的。他们不会盲目而动。再说，五弟你不是调了一部分老兵加入到二营了吗？有他们在，不可能露出破绽的。”
冷逢君也道：“你不是要我们再招一些可靠的响马们加入到咱们二营吗？我们到了滦州之后，可以去雷庄和李聚堂大哥接洽这事的。”
秦啸天道：“这样吧，您们两个只能去一个。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事已至此，老大哥郭金宝不得不将这一“荣耀”让给了他的老妹冷逢君。
秦啸天安慰了一句：“郭三哥留在崔庄是最好的选择。等我们招募了一批响马，让潘子凡带到崔庄，加紧训练。咱们第二营定可以以一当十了。”
郭金宝不无遗憾地说：“这我明白。实话跟你说吧。我想要跟你去，是想要和老大李聚堂聚聚的。这是私心。现在，我只好等随着大部队开到那里以后再说吧。”
“放心吧三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一同去看李大哥的。”
安排妥当之后，秦啸天带着队伍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昌黎县离滦州只有六十多里地，专列很快就到了。秦啸天昂首阔步地走下专列，他环顾着这个熟悉的车站。仅仅十几天，滦州城似乎是变了。变得像一个温柔而调皮的小姑娘。
滦州城的知州以及社会名流挤满了站台，争相与朝廷的正规军军官们作揖打拱。
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朝服，但身体较胖的人走上前来作揖相问：“大人可是秦主官？”
“正是在下。你是？”
“鄙人乃滦州知州马骥才。没想到，你们新军里的大人物都是这么年轻有为。”马骥才恭维道。
秦啸天说：“原来是马大人，失敬了。我部的营地准备好了？”
马骥才回答：“接到您的电报，本官就着手准备。其实也不用做太多的准备。为了迎接秋操大典的官员们，我们早就把城内所有的学堂和高级旅馆腾了出来。”
秦啸天故作惊讶地问：“朝廷大员们都在这里住？”
“这些人住在我们滦州和开平两地。不过，这些驻军地点以及大员们的住处都是直隶总督府选的。不管怎么说，现在天色已晚，我看秦主官暂时住在我们滦州吧。你们明天一早再去勘察战场如何？”马骥才边解释边问。
“那就叨扰知州大人了。我的队伍先暂借你这滦州城住一晚。明天我们再去勘察。”
马骥才说：“你们的临时营房在滦州师范学堂，都准备好了。你们进驻之后，我们滦州各界会去慰问大军；另外，我们州府也准备了几十桌薄酒，款待秦大人和众将士！”
秦啸天对马骥才说：“多谢了，我们出发吧？”
“秦主官，请!”
“马知州，您也请！”
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从列车上卸下战马及辎重，然后飞身上马，列队向城内走去。知州马骥才及社会名流则骑马的骑马、乘轿的乘轿，跟在了后面。
十几天前，秦啸天他们走这条路的时候，小心而谨慎，生怕巡防营的人撞见；现在，他则是傲视着路边值守的巡防营士兵，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们一般，昂首挺胸地向着北门之外的师范学堂走去。远处的城楼并不似上次看到的那般压抑，似乎是让这些颇有气势的新军给震慑住了，城楼便在夕阳下发出了妩媚的光辉。秦啸天故意在那个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曾经避雨的小亭子前停了下来，欣赏着周围的一切。
滦州城虽属军事要道，来往军列穿梭不停。但新军队伍是头一次进驻滦州，老百姓们可没见过。他们都涌到了城外，争相观看着他们从没见过的身着西式军装、没有辫子的俊小伙们。特别是那马车拖拉的过山炮和架在马上的重机枪，让围观的军民们都傻了眼。没有见过这阵势的响马士兵们更是兴奋的满面红光。秦啸天在马上环视着周围，白马似乎是领悟了主人的意图，它迈着矫健的步伐，昂首阔步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
“你瞧，这大官多年轻？穿的可都是洋人的衣服。”
“一定是皇亲国戚了，否则这么年轻哪能当这么大的官？”
“他叫贝勒爷吧？听说是皇上的叔叔。”
百姓们纷纷猜测着、议论着。
冷逢君瞅了一个机会，悄悄对秦啸天说：“早知新军如此威风，我们早就参加新军了。”
“你说这种话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秦啸天嗔怪了一句。
冷逢君吐了吐舌头。
滦州师范学堂，官方的称呼是直隶第三初级师范学堂。它位于古城北门外的滦河西岸。当时的整个直隶省只有天津北洋女子师范学堂（直隶一师）、保定师范学堂（直隶二师）和滦州师范学堂（直隶三师）这三座高等学府。它是朝廷实行“新政”——“废科举，兴学堂”的重要举措之一。朝廷之所以能在滦州设立直隶第三师范学堂绝非偶然，它是由滦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决定的。滦州乃京东之门户，州城内有蜚声海内外的学宫、张横渠祠、海阳书院；城外有享有盛名隋朝佛像摩崖、辽代的文峰塔、明代的夷齐庙……这里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圣地和象征，而且还聚集了大批的享誉海内外的学者。这些因素都成为了朝廷在这里设立直隶三师的缘由。建校初期，这个学堂设在了火车站附近；由于火车来往轰鸣，影响教学，再加上原有的建筑规模难以适应日益发展的形势。朝廷又在北城门外兴建了新学堂，今年五月才搬到这里的。校园内，从西洋引进的体育健身设施遍布学校各个角落；银杏树、柳树郁郁葱葱；滦河边上座座池塘里的荷花交相辉映。现在已经到了中秋，在明月的映衬下，校园内别有一番韵味。
部队到达滦州师范学堂的时候，学堂内空无一人。营房自然设在学堂内。由一张张桌子拼凑起来，是床铺。郭金宝、冷逢君、潘子凡等人迅速安排好了一切。这时，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渐渐地沉了下去。
滦州城是靳遂良的防区。秦啸天率部抵达滦州，滦州官方已经出面邀请。与靳遂良的迎面碰撞已不可避免。秦啸天与靳遂良的这次正面相撞，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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