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又见梦琪
对李洪恩巡防营的防区观察结束后，秦啸天说：“吴帮带、李管带，我该回去了。滦州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解决呢。这里可就全靠你们了！”
李洪恩一拱拳：“你放心！那我们就等着秦主官的好消息了。”
“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秦啸天正要离去，吴玉龙却把秦啸天拉到一边，小声说：“秦主官，梦琪的住处我已经给你打听出来了。现在，梦琪那里值守的士兵都是我的部下。你要不要去看看？”
秦啸天一听，焦急地问：“能见到她么？”
“不敢肯定。能见到最好。不能见到的话，你也不要灰心，有的是机会。”
秦啸天急急地说：“那好，我们这就去！”
李洪恩也听到了，他关心地说：“秦主官，你还要去开平城？那里可是危险得很，要不要我带您进去？”
吴玉龙道：“你忙你的吧，有我就行了。”
“那好，我等待你们的佳音！”
秦啸天和吴玉龙二人与李洪恩他们告别后，又返回到了开平城。梦琪住的公馆离吴玉龙的家不远。这个小公馆在一个巷子尽头，毫不起眼。到了公馆之后，吴玉龙上前跟门口的两个巡防营士兵说了几句话之后，转身对秦啸天说：“你进去吧。见完了面，到我家来找我。我等你。”
“多谢吴帮带！”
“说这个干啥？快进去吧。”
秦啸天进了小公馆。这是一个很深的四合院，院子内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那些门柱窗子都是新近粉刷出来的。看来，王怀庆为了留住他的妹妹还真下了不少的功夫。四合院的房间还是不少的。但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空空荡荡。秦啸天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梦琪。他匆匆地寻找着，急的满头大汗。第二个套院里，一间房前的一根晃绳上晾着五颜六色的衣物映入眼帘，其中一件便是秦啸天做梦都梦见的那件新式校服。原来在这里！秦啸天直奔那间房而去。恰好，影儿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秦啸天刚要打招呼，影儿便叱喝道：“谁让你们擅自闯进大小姐的院子里来着？出去！”
秦啸天赶紧摘下头上的巡防营帽子，说：“影儿，你看看我是谁？”
影儿定神一看，惊诧地差一点丢掉了手中的水盆：“是恩人，大哥……”说话间，她丢下了脸盆，扑到了秦啸天的怀里哭了起来，“您可来了。我们小姐都快把身体哭垮了……”
“影儿，梦琪在哪儿？快领我去！”
影儿拿起水盆，领着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然后知趣地走向了前院。秦啸天激动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只见梦琪痴痴地站在镜子前面，一句话也不说。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那个永远印在脑海里的脚步声。梦琪猛地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梦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滚落下来。她瘦了，脸色苍白……
良久，梦琪猛地扑到了秦啸天的怀里，放声大哭。秦啸天紧紧地抱住她，任凭她哭泣着，让她宣泄着心中的痛苦……许久，梦琪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来，猛地吻向了秦啸天……
梦琪紧紧地抱住秦啸天，生怕他跑了似的。她把脸埋在秦啸天的胸前，轻轻地说：“你好狠心。怎么不来找我？你把我忘了？真的忘了么？”
秦啸天腾出一只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说：“我怎么没有找过你？自从你去找你哥哥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了。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啊。这不，才找到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从新民府来找哥哥，我想把你调到我哥哥这里。以后，我们能长相守在一起。谁知，我哥哥一听，却不让我走了……”
“这是为什么？”
梦琪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哥哥是一个极为忠义之人。当年，聂士成——聂军门对我哥哥有知遇之恩。聂军门战死后，我哥哥竟然千里相送他的遗体返回原籍。聂士成的老母写信给袁世凯，推荐了我哥哥。是袁世凯和他的把兄弟徐世昌对我哥哥刮目相看，把他一步步提携成了统领的。所以我哥哥要报恩。即便是袁世凯和徐世昌或者是朝廷的话是错误的，他也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上刀山下火海更是在所不辞。当我哥哥听说你和那些进步军官站在一起，准备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举动之后，对你恨之入骨。他绝对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所以，他把我关在这里，不让你见到。”
秦啸天吼着：“你哥哥这是那般的忠义？简直是愚蠢，是愚忠！是不近人情！梦琪，别听他的。你跟我走吧！”
梦琪没有回答，她抽泣了良久，这才说了话：“我哥哥对我情深意重，我不能走……我不忍看见他伤心……”
秦啸天有些激动地喊着：“那你就忍心看着我伤心吗？”
梦琪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望着秦啸天默默不语。
秦啸天劝道：“你哥哥伤心什么？即便是伤心，那也是暂时的。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就好了……”
梦琪还是沉默不语，任凭秦啸天摇着她的肩膀连声发问，她只是抽泣着。秦啸天好像是觉察出了什么，问道：“那个施尔常是怎么回事？”
梦琪的抽泣更加猛烈了。过了好一阵子，梦琪这才说了话：“……那个施尔常第一次见到我，就是那次你打日本人被关起来之后，便跑到了我哥哥这里纠缠。因为他是徐世昌的外甥，又因为你参加了革命党，我哥哥便决定把我嫁给他……我哥哥说是门当户对……徐世昌已经给他的外甥在奉天和北京买好了结婚用的公馆……再过一个月我们就……”
“就怎么了？”
“……就……”
“他可是个流氓，再说人也心术不正！”秦啸天急了，“那你怎么想？”
“……我和哥哥相依为命，我的一切就是哥哥的一切。他说要让我幸福……我不能让她伤心……”
“你也是我的一切呀！”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能就这样毁了自己啊！”
梦琪猛地停止了哭泣。她推开秦啸天，走到镜子面前，拿起梳子，仔细地梳了梳头发。然后，慢慢地解着身上的纽扣……一切的美好景物都展现在秦啸天的面前了。秦啸天彻底迷乱了。梦琪大大方方地转过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用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命令道：“啸天。抱起我，就像那天你救我的时候在山路上抱着我一样！”
秦啸天颤抖着抱起了梦琪；尽管她消瘦了许多……梦琪没有羞涩和慌乱，她淡淡地笑着，轻声说：“放我到床上……”
过后，梦琪幸福地躺在床上。秦啸天望着她，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梦琪也坐起身来，她挽住秦啸天的脖子轻吻着他……
男女之间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往往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特别是这两个年轻人之间。他们又拥在了一起……但这是缘于痛苦与幸福相伴的滋味而搅合在一起的。两个人都哭了起来。
二人相拥着睡了很久，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该回滦州城了。但秦啸天依依不舍。他知道，如果他走出了这个公馆，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梦琪了。梦琪也随着秦啸天坐起身来，她那颈上的蓝宝石项链在昏暗的室内闪着亮光。这个项链代表着两个女人幸福的回忆，他曾想要回这个项链还给冷逢君的。但现在不行了。因为在梦琪眼里来说，这是代表着秦啸天的。这梦琪抱着秦啸天的脊背，把脸靠在了上面，喃喃地说：“你这一走，也许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我把女儿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你，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哪怕是你给我留下的一粒种子……”
秦啸天说：“现在你已经属于了我。跟我走吧。”
梦琪却淡淡地一笑，脸上挂着难以言表的悲伤……
秦啸天不知道是怎么出了梦琪的公馆，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吴玉龙的家里，也不知道吴玉龙又是怎样把他带出了城外。他只是觉得他的那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在城外“夜游神”游明的家里，秦啸天牵出了白马，一跃而上。他声音嘶哑地对吴玉龙说：“多谢大哥了！”
吴玉龙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也拱拳道：“秦主官，多多保重！”
说完，秦啸天拨转马头，向着滦州城的方向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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