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狗蛋儿的情报
听到秦啸天问那个管事喇嘛之事，郭臻义说：“我也不太清楚他的底细。我们也纳闷，这个管事喇嘛是善因寺负责内务的二大喇嘛的首席弟子。我们跟他没什么交情，也不认识。但这个喇嘛别人的货不要，专要我们商号的，哪怕是我们的货比别人的次。也许，这是我们王大东家上辈子积了德呢。”
秦啸天暗想：这个人难道是师父所提的三师叔——啸山林？他就是隐身在善因寺的。如果这个喇嘛是啸山林的话，他肯定不会把底细告诉天意德商号的，而会暗地里去照顾他们的。想到这儿，他又问：“这个喇嘛多大年纪？”
“不到四十岁吧。”
不到四十岁？这和秦啸天的判断相距甚远。可能是判断错了。
秦啸天又问： “这么说，你们是非常熟悉善因寺的情况了。我想问，那里大吗？若是找一个喇嘛好找吗？”
“善因寺和汇宗寺，我们管那里叫西仓和东仓。两个寺庙都是章嘉活佛的下属寺庙、那里有十几个活佛，每个活佛又都有自己的寺庙和所属喇嘛。当然很大了。据说，只比北京的紫禁城小一点。听说，有几千喇嘛呢。当然了，你要是找一个喇嘛的话，如果有名有姓还要好找一些。”
“若是无名无姓呢？”
“那就非常难办了。那里是官庙，地方上的二府老爷都不能去查的，更何况是普通老百姓？而且喇嘛们都从属于各个仓口（即各个活佛庙、官庙）彼此间都不甚了解。要在这里找出一个人的话是非常困难的。怎么，秦主官要到那里去找人？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代劳。”
“是要找一个人。但暂时不用。我们到了多伦诺尔之后，会叨扰你们的。”
秦啸天暗想：二师叔满天星没去世的时候，他老人家原本打算和秦啸天一道去多伦诺尔。二师叔与三师叔相识，寻找起来自然是很方便。可现在，二师叔死了，自己又不认识三师叔。所以，他只能到多伦诺尔见机行事了。
秦啸天又问：“那个元上都的情况怎样？”
“元上都在多伦城以西三十多里的地方。那里是元代的都城。不过现在除了残存的城墙以外，也没啥东西了。现在，那里是汇宗寺活佛的香火地。”
“香火地？”
“也就是皇上赐给活佛们的私人牧场。”
“你的意思是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牧场了？”
“除了残垣断壁，确实是没有什么了。”郭臻义想了想，又说，“最近我也没路过那里。好像城墙内又盖了一座甘珠尔瓦活佛庙。对了，还有一个什么敏珠尔活佛庙也在那里。”
秦啸天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要去多伦诺尔的话，应该走哪条路线去找你呢？”
“这好办。秦主官可以先到张家口大境门外的正沟街，那里有我们的天意德商号的分号，很好找的。您到了那里之后，我再送您到多伦诺尔。您可一定要去啊。”
“这你放心，我肯定要去的。”说完，秦啸天又问，“郭掌柜去过外蒙古？”
郭臻义说：“我们和外蒙古大库伦的山西商号有着很好的联系。以前，我和我们牛掌柜经常跑那里。可现在，我们天意德商号没什么得力的掌柜，恐怕现在要委托别的商号去办事情了。那样不仅泄露了商业机密，而且还不能把利润最大化。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郭掌柜的说着说着便跑了题。秦啸天赶紧问：“外蒙古的情况如何？”
“你问生意？”
“都有。”
“在生意上，那里的也是越来越难做了。现在的蒙古人可不同以前一样了。他们受到了俄国老毛子的蛊惑，不是欠账不还，就是经常找咱的麻烦。至于外蒙古官府方面，也是变化很大。以前，我们拿着部票一类的，那里的王爷们都要保护我们，还替我们收账。可现在，我们收不回帐，他们不闻不问，而且也随着老毛子闹什么独立。我看，那里的情况可是越来越糟了。”
“郭掌柜知不知道布尔罕山？”
“当然知道了。有一次，我们从达里冈爱牧场出发，就是路过那里的。布尔罕山是成吉思汗的出生地，是蒙古人心目中的‘圣山’呢。不过，他们不让任何人登上那座山的。”
秦啸天接着问：“你们什么时候到外蒙古去送货？”
“我们商号往外蒙古送货都是春天，冰雪消融的时候。”
“好。过了年，我马上就赶到你们那里。”
“这可让我们说什么好呢？”
能和这个“大官”攀上关系，郭臻义兴奋得满脸通红，也许那使天意德商号重新辉煌起来的理想就要实现了，就连旅途中的劳累和遇到的危险都忘得一干二净。他命令伙计们用从湖北武夷山带来的上好茶叶沏了一壶茶，又把从多伦诺尔带来的牛肉干摆了一桌子，让秦啸天品尝。这牛肉干，秦啸天在老松山的时候也常吃，特别是那些青黄不接的季节，只是这蒙古牛肉干要比他在老松山时吃的要香很多，因为那是最正宗的。那壶新沏的砖茶也是如此。
秦啸天边吃边聊，听着郭臻义绘声绘色地诉说着多伦诺尔和外蒙古的一些新鲜事。这些听来的事似乎是也让秦啸天融入了其中。早些时候，秦啸天在滦州的青龙山，听蒙古响马敖其尔巴特给他介绍过、听王怀庆的卫队长高二虎介绍过。现在，他又听到了，而且更为具体，像身临其境一般。他幻想着，幻想着从没有见过的北国风光、大漠风情——他需要了解！师父所说的那些地名、以及一些人物也都渐渐地对上了号，这能不令他激动万分？
不知不觉间，二人一直聊到了午夜时分。
这时，冷逢君带着神色慌张的狗蛋儿找到了这里。冷逢君说：“五哥，我刚才带着狗蛋儿去巡街，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
“什么情况？”
“狗蛋儿说他看见了他们固关的一个队官。”
秦啸天忙问狗蛋儿：“你看清楚了？”
“不会错的。”狗蛋儿回答，“那个队官姓柳。他经常打我，就是把他烧成灰我都认识！”
“你在哪里看见的？”
狗蛋儿说：“在一个商号门前。我带您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秦啸天道。
冷逢君建议道：“既然那些禁卫军已经来到了老街上。我们还是回去准备吧。”
秦啸天点了点头：“我们先去核实一下！”随后，他又对郭臻义道，“你们先歇着，咱们到了太原再详谈。我现在有事要出去办一下。对了，你们也要关好门窗。这街上，也许有出现了什么歹人了。”
说完，秦啸天三人急忙离去。郭臻义在后面喊道“秦主官，您走好。我们设在太原的天意德商号在……”
狗蛋儿带着秦啸天和冷逢君向老街最东头走去。这个车马大店离狗蛋儿所说的地方足有一里多地，几个人紧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生怕那踏在石板上的脚步发出声响。他们冷静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那些遗留下来的人家渐渐熄了灯，街上毫无生气；月亮也益发明亮了起来，映在地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初冬的寒风时紧时慢，直往人的脖子里灌，冷飕飕的，满地落叶也随着哗哗直响。走到一个商号门口，狗蛋儿停了下来，指着那座商号说道：“就在里面，人有不少呢。”
这个商号应该是个面铺，一个破的只剩下了两个帮的大斗孤零零地挂在门前，随着寒风摇曳着。秦啸天三人隐在那座商号对面的一间空屋里观察。对面的商号，门关得严严的，好久没有动静。狗蛋有些着急：“秦主官，刚才的确是有不少人进去的，我发誓！”
秦啸天摆了摆手，悄声说：“别着急，我相信你。咱们再观察一会儿。如果有人的话，我潜进去。”
冷逢君也说：“若是有人在里面，会有动静的。”
秦啸天抬腕看了看手表，月光下的手表反射着微光，时针滴滴答答地走动着，不紧不慢，仿佛故意跟他们焦急的心情作对似的。望着手表，他突然想起了梦琪来，心里一阵悸动。他在想：梦琪现在到底在哪里呢？他真的嫁给了那个瘸子么？他更想的是梦琪陪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但眼前陪着他的却是不时望着他的冷逢君。从茫茫人海中邂逅以来，冷逢君一直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去执行各种任务；她还经常找一些宽慰的话题来抚平自己心中的伤痛。他偷偷地望了望冷风君那俊俏的脸，没想到却和她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两个人的脸都红了。冷逢君不知不觉间，整个人的身子都贴到了秦啸天身上……秦啸天全身像着了火一般，他真想吻她一下，但不敢，也不能。他们这是在寻找那些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禁卫军！
“冷了吧？”秦啸天怜爱地说了一句，便要把身上的呢制大衣脱下来给冷逢君穿上。冷逢君紧紧地拽住呢大衣，轻声说道：“五哥，我不冷，靠在你身上，我一点都不冷……”
秦啸天只好用大衣紧紧地裹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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