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义军发威
青龙山上也是岗哨林立。虽说青龙山凭借天堑，易守难攻，但青龙山的弟兄们还是担心靳遂良会率领巡防营偷袭这里。当敖其尔巴特把秦啸天背进会客大厅的时候，众位响马手忙脚乱，将秦啸天抬到了一张大桌子上。还好，响马中，人才济济。特别是响马们经常舞枪弄棒、外出战斗，受伤在所难免，因而也就不缺少治伤的大夫了。大首领沈兰峰叫过来从过医的二当家牛柏奇急忙为秦啸天治病。
牛柏奇号了老半天脉，说道：“秦老弟得的不像是你们所说的霍乱子。但具体什么病，我也没见过，也许是身体内有毒。我这里有一个祖传秘方，去毒的，试试吧。”说完，他跑到住处拿出了一个方子，并找了一些药材，熬了一锅汤给秦啸天灌下去。不大一会儿，秦啸天的脸色缓过来不少。
众人松了一口气，沈兰峰也高兴了：“只要秦老弟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这风高雪大的鬼天气，你们冒险上山，难道有事？”
秦啸天喘了好一会儿，说道：“……是大事，要和众位首领商量。”
“跟所有的首领？”沈兰峰问。
“对。”
按照秦啸天的吩咐，沈兰峰将众位响马首领招到了会客厅。秦啸天将第二十镇和第六镇近来发生的变故介绍完毕，首领们像炸开了锅一般。
嚷嚷了许久，敖其尔巴特代表各地赶来的响马们说了话：“按照铁血会的安排，我们各路响马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原定是铁血会和新军一道进行起义。可是我们行动起来之后，却不见新军响应，我们孤军作战，这才屡次失败的。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今后究竟怎么办，还希望铁血会和你们新军给予进一步的指示。我们大家总不能长期寄居在冷大当家的这里啊？！”
敖其尔巴特的话语间颇有怨言之意，大概是因为他所敬重的秦啸天赶到这里传达指示，这才没深说下去。
从雷庄逃到这里的雷振海语气里也是充满了不满：“按照当初的安排，我们潜伏在雷庄，准备配合新军。但时间一久，危险性便大了起来。就拿第一次起义来说吧，敖其尔巴特的弟兄们稍不留神，就暴露了。朝廷的鹰犬自然会注意到那里。接下来的几次起义，匆匆忙忙，准备不足，从而白白牺牲了不少同志。”
沈兰峰道：“二位老弟说的极是。原本我们的计划是跟随铁血会起义。自从丁开山带来和新军结盟的消息后，改为了兵谏。这兵谏是当官们的事，我们这些人可是和朝廷势不两立的。——唉！有几路响马一听来了气，走了。这不仅使我们的力量削弱了，还严重影响了士气。这也是几次起义失败的原因之一。”
敖其尔巴特又说：“孙谏声也是说让我们参加兵谏。这兵谏是啥东西，我们响马哪能知道？我只知道和清兵打仗！”
说到这，众位首领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秦啸天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说：“你们讲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现在，山里粮草接济得上么？”
几位首领喊了起来：
“大鱼大肉就不说了，连粮草都让别人给用了，弟兄们都饿着肚子呢。”
“我看用不了多久，咱就得把随身携带的家伙押到沈大当家的这里换吃喝呢。”
响马们侠骨豪情，放荡不羁，说起话来毫无遮掩。看样子，这些响马已经对沈兰峰来了意见。
“沈大当家的，现在的青龙山情况究竟如何？”秦啸天问。
“唉！”沈兰峰又叹了口气，“不怕各位笑话。我们青龙山原有百十号弟兄，弹药粮食储备还算充足。自从铁血会选我们青龙山作为落脚点之后，大批豪杰涌进我们山里。自然，粮草辎重需求量急剧增加。虽说铁血会和我们山头想尽各种办法，但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又加上巡防营在山下设了几道封锁线，粮草辎重更是难以筹到。你瞧瞧，弟兄们都对我有了怨气。其实，我的人也和客人们是一样的，都勒紧了裤腰带呢。”
秦啸天又问：“现在山上还有多少响马？”
沈兰峰道：“原来有二十八路，现在只剩下九路了，包括我们青龙山的，大概有千把人吧。”
接下来，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说新军背信弃义，有的说新军贪生怕死，矛头直指第二十镇。
“大家静一静。”秦啸天挺了挺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说，“当时，张绍增统制是要联合第六镇和第二混成协实行君主立宪，威镇京师，才命令各路豪杰按兵不动的。其实，张统制也是想减少流血牺牲，这和我们要造反起义、推翻清廷的初衷相悖。虽说你们进行的几次起义都失败了，但也给朝廷以巨大的打击，鼓舞了人心。现在张绍增离去，第六镇的吴禄贞被刺杀，立宪军大旗已倒，表面上他们得势了。但我们镇内还是有不少革命军官矢志革命的。这些革命军官们掌握着好几个营，装备精良。孙中山先生派来的特使王葆真先生带来了他的指示，要我们联合在一起举行起义。我们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再行起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接着，秦啸天又将王葆真的指示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敖其尔巴特道：“这王葆真的指示确实不错。你们这次可不能再改变了。否则的话，我们蒙古响马连家都回不去了。”
另一个响马首领说：“就是嘛。变来变去的，这血海深仇何时能报？”
“这次不会了。”秦啸天说，“现在南方各省相继宣布独立，在全国已成烈火燎原之势，朝廷顾此失彼，难以镇压了。我刚从山西回来，山西的大都督阎锡山已经造反，并准备进攻北京。所以，王葆真先生提出要我们改变战术，拖住清军，支持南方革命。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打破清军的封锁线，扩大队伍；接下来，要进行游击作战。”
“这才是动真格的了！”一位首领高兴地喊道，“打正规战不是我们的强项，可是游击劫道却是咱最拿手的。”
“那咱就去打雷庄，给他们造成混乱。”
“对。出其不意，袭击他们，给咱的弟兄们报仇！”
“那还等什么？现在我们就杀下山去！”
响马们激动了，议论纷纷。
“不能鲁莽。”秦啸天说，“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们要把这事考虑周全才能行动。因为山下屯集着重兵，他们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不杀条血路出去，我们的辎重怎么解决？”一个首领问道。
秦啸天说：“我们要以巧取胜。依我看，先从小路派出小股人马，袭击他们的后方——雷庄。山下的重兵必然回防，那样我们就可以轻易地突破封锁线，从而解决我们的辎重问题。”
沈兰峰站了起来，说道：“打雷庄没有多大的动静。我看，要是行动，就去袭击开平帅府，咱们来个大的，出出这口恶气！”
“这想法好！”雷振海赞道。
敖其尔巴特说：“对呀。我们袭击开平，不仅是山下的重兵，就连雷庄的巡防营也会回防呢。等雷庄的压力减轻了，我们再袭击雷庄不迟。”
一位首领说：“不仅是雷庄，滦州也要袭击，铁路也给他炸了！”
沈兰峰朝秦啸天这边看看，秦啸天点了点头。沈兰峰随即道：“我知道，大家早就憋坏了。现在我们新的斗争方向已经明确，我们着手准备行动。大家举荐几个身手敏捷，枪法精准的人去开平，把那里翻个底朝上！”
“我去！我枪法好。”
雷振海道：“我和开平帅府的郑管家熟悉，我带你们进帅府！”
沈兰峰道：“都别争了。这第一次的行动就由我来带队，雷振海、敖其尔巴特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各派出几个代表，参加这次行动。”
很快，十名队员选了出来。这时，有人提出了雷庄至开平之间防范的十分严密，这么多的人带着家伙，恐怕会暴露。
牛柏奇说：“这倒不怕，咱们有安全的路径。”
一个东北响马首领说：“我看就扒火车去，那样安全些。”
沈兰峰点了点头：“这位首领说得好。我们从秘密小道出山，在铁路旁等待运煤火车到来。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秦啸天道：“从现在起，我们正式开展游击作战。但必须制定严格的纪律和选出组织领导，不能像以前一样谁想打就打了。我看，我们大家聚集到青龙山上，我们就选沈大当家的为大头领，所有的响马必须听沈大当家的指挥！”
所有响马都表示了同意。
秦啸天对沈兰峰说：“我也随你们一起去开平。”
李聚堂当即就否定了：“五弟，你的身体不行。还是别去了。”
秦啸天解释说：“我到开平去，是找潜伏在巡防营内的铁血会成员，向他们传达同盟会的指示的。你们办不成这件事的。”
沈兰峰原想是找个理由，把秦啸天留在山里。但经秦啸天这么一说，他只好同意了。
一旁的冷逢君问道：“沈大当家的，我们的郭金宝大哥不是也来青龙山了么？”
沈兰峰解释道：“是啊。因为给养问题，我安排他和他的队伍驻扎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因为雪大，今天没来。怎么，你们想见他？”
“是想见。”冷逢君道，“不过明天我们就要下山了。等回来之后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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