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勾结在一起
就在白雅雨和孙谏声潜入滦州城运动各方进行起义的同时，负责滦州城防的靳遂良也从一些渠道探听到了一些不太准确消息。这些消息直指驻扎在滦州的新军官兵要造反！特别是那天张建功的到访更是让他如坐针毡。靳遂良急忙将这些消息报告给了王怀庆。
没想到接到情报的王怀庆对靳遂良的这个判断持怀疑态度。因为靳遂良开赴滦州之后，这样的情报已经给他打了多少次了，也没见新军动手。特别是张绍增兵谏失败，潘榘楹就任第二十镇统制之后，二人联手将第二十镇分散，那些革命党便折腾不起来了。如果有一些不满朝廷的人胆敢犯上作乱，也只是少数，不会成了什么大气候。犯不上大规模调动巡防营的部队去制造新的矛盾。更何况，他王怀庆现在的防御重点是那些隐藏在深山里的革命党。那些革命党近来有组织地下山搞破坏，弄得她焦头烂额。现在是隆冬季节，无法上山剿匪。待到春天，他便像在乱冈山那样去和响马们战斗了。他还听说，山里的革命党已经和天津那边的革命党联合起来了，这件事更重要。王怀庆还像往常一样给靳遂良带去指示，要他密切防范就是。
接到王怀庆指示的靳遂良心里直骂王怀庆糊涂。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重视起来？两天前，潘子凡瞪着自己，说要在战场上见。这小子，大概说漏了嘴。但他没有办法，只好想自己的主意。他听张建功说，驻在滦州城外火柴厂的第二协协统、兼第七十九标标统岳兆麟是个不折不扣的保皇党，他想到去和岳兆麟商量这件事。于是，靳遂良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城外。
见了面之后，无需多说，靳遂良和岳兆麟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
靳遂良问：“岳协统，听说您的部下要造反，这件事到底准确吗？”
岳兆麟也是很着急：“我这里也是嚷嚷的满城风雨的。但没有太确切的消息。我曾经给潘榘楹统制说了这事，让他把我手下的几个管带与其他镇的对调一下，可是到现在了还没有回音。如果这些人犯上作乱起来的话，我手下只有一个暂时归我调遣的第二十镇警卫营了。”
靳遂良说：“我滦州城内也是如此。我把消息传给王怀庆大帅之后，他不太重视，依然把防御重点放在了雷庄。”
岳兆麟说：“两天前，施从云带着他们营的军官来我这里借饷。那阵势，不得了。我真怕他们以此为借口闹出兵变呢。”
“那赶紧把军饷拨给他们，让他们没了口实啊？”
“没那么简单的事。我想，他们是来试探我的。再说，上面还没有给我们拨付拖欠的军饷。”
靳遂良急的直搓手：“唉，上面那些大人物以为滦州兵谏失败后，就太平无事了。可他们没在下面呆过，哪里知道眼前这种严峻的形势啊。这可如何是好？”
“靳标统，先别着急。既然上面都不重视我们。我看，只有我们两个联起手来了。”
“正合我意。但具体怎么办？”
岳兆麟说：“如果他们真的开始造反，我马上带领这里的警卫营向西面撤，到雷庄和你们的淮军巡防营联手共同打回来。你则立即关起城门，攻击他们后方。他们腹背受敌，还能不败？”
靳遂良问：“滦州城外的新军好说，但新军第三营的官兵在我们滦州城里，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这怎么处理？”
“这个你不用担心。张建功已经来我这里密报过了。到时候，他会站在你那边的。”
靳遂良还是担心地说：“张建功也和我谈过了。他能行，可他底下的士兵他也说不准。”
“这就要看你靳标统的手段了。”
“什么手段？”
“豁出去些个银子，先给第三营的士兵们发饷，要多发。你说那些士兵们还能不向着你？”
靳遂良心里直骂这个老滑头。新军第三营是你岳兆麟的部下，你自己不弄军饷来安抚自己的部下，却让我来替你发军饷。自己的那些银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以后还有大用处呢。事已至此，保命先要紧。靳遂良只好如此了。
“靳标统，听说你跟那个秦啸天是师兄弟？”
“是的。但我们已经不来往了。”
“听说，他中了很深的毒。你知道他现在在那里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就连他中毒一事我也是刚听您说的。”
“你的消息可没有我灵通了。听说，那个秦啸天回东北找高人治病。他回来之后要找人报仇。”
“报什么仇？”
“不清楚。也许是找给他下毒的人。但这都是传闻。据我分析，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呢。”
远在千山的秦啸天已经被新师父葛月潭把毒液驱离了身体，而且又教会了他太极混元功和五遁阴阳八卦功，让他的内力提到了更高深的档次。他又可以去执行新的任务了。这简直是再造之恩！尽管武学不是一蹴而就的，他需要在葛月潭身边做长时间的苦练。但滦州方面形势紧迫，师父盖山虎交给自己的任务也得尽快有个眉目。他不得不去找葛月潭师父去商量下山一事。葛月潭也舍不得放秦啸天走，但没办法。因为徒弟要完成的大业甚为重要。于是，葛月潭同意秦啸天下山，并叮嘱秦啸天完成任务之后，再回千山深造。葛月潭邀请燕山老叟留在山上陪他过冬，待来年开春再回到他的燕山。燕山老叟这次没有与他的师兄抬杠。他说他必须回到燕山去，等待秦啸天胜利的消息。然后，他要秦啸天带着他去看看他的爱徒何凤山的坟茔。
秦啸天、冷逢君、燕山老叟以及他的新徒弟韩田力四人与葛月潭告别。葛月潭一直将这四个人送到了千山北沟沟口，这才依依不舍地返回了无量观。
秦啸天一行人纵马来到了沟帮子镇“烧鸡刘”的店铺。在店铺里，秦啸天把考虑了很久的事说了出来——他想去老松山去祭拜一下师父盖山虎的坟茔，并要燕山老叟等三人先回滦州等他。燕山老叟说，从沟帮子到老松山这百十来里路，他经常走，熟悉的很。再加上现在大雪覆盖路途，一般人难以认清。如果没有他带路的话，你秦啸天就是生了翅膀，也难以在这大雪封山的日子里找到老松山的。冷逢君在一旁也是坚决要求不离秦啸天左右。秦啸天一想。燕山老叟说的极是。于是答应了众人一道去老松山，待祭奠完毕之后，再返回沟帮子，乘火车离开这个地方。
秦啸天一行四人跨上骏马，向百余里之外的老松山驶去。骏马四蹄飞奔，带起的积雪像一条雪龙紧紧跟着这几个人。幸好，这一段路途平坦而开阔。在夕阳渐渐西斜的时候，四人终于来到了老松山下。
望着这座极为熟悉的老松山，秦啸天的眼里湿润了。他沿着那条曾经走过千百遍的小路向山上走去。尽管这条小路已经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但没能阻止住他的脚步。终于来到了那座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木屋前。小木屋还与以前一样，只是秦啸天他们临走时所钉住的房门上爬满了枯藤……秦啸天的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奔到了师父的坟前，“噗通”一声跪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这泪水包含着下山以来所有的辛酸苦辣。冷逢君任由秦啸天发泄着心中的苦闷与委屈。她取出了在沟帮子镇购买的烧纸和贡品，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坟前……
良久，在冷逢君和燕山老叟的劝说之下，秦啸天这才起身来到了小木屋前。他推开了枯藤缠绕的门，里面漆黑一片。但秦啸天熟悉极了，甚至闭眼都能摸到许多熟悉的物件。
燕山老叟道：“啸天，天已经暗了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我们不可能夜宿在这里的。我看，我们还是回到沟帮子镇吧。再说，你已经看过你师父的坟了。若是盖山虎有在天之灵，他已经很欣慰了。”
“老伯，我想在这里住一晚，就一晚，行吗？这里有我们留下的被褥，还有很多木柴。”秦啸天恳求道。
燕山老叟心里清楚秦啸天想的是什么。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好，我们就住下吧。明天一早再走。”
韩田力一听，立即跑出小木屋，到屋外的木堆上抱回了一大捆木材。很快，小木屋内温暖异常。秦啸天躺在了他们师兄弟睡过的大通铺上，舒服极了。很快，他便进入梦乡。这是秦啸天出山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一列火车在茫茫的原野上向南疾驰而去。火车不时地拉着长笛，那原本浓厚的蒸汽在刺骨的寒风中更加浓重了；整趟列车挂满了厚厚的冰霜，活像一条巨大的雪龙向前蠕动着。这是一趟从东北驶往京城方向的客货混成列车。
客车车厢大多挂在列车的前部，而装运货物的车厢则被挂在了后面。最前面的一节客车车厢内，几乎没有一个空余座位，就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旅客们被摇摇晃晃的车厢搞的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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