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争取岳兆麟
那位担任警卫任务的军官知道了以秦啸天为代表的这些军官们的意图，并没有在意对方对他们长官的称呼。这个警卫军官是潘矩楹新调来的，自然不会认识上一任的警卫营管带。他一听是来索饷，马上放这一行人走了进去，因为警卫营的官兵们也没有发饷。
岳兆麟正在办公室内。刚才，他得到了密报，说是他第二协下属的第七十九标的官兵近期内大概有造反的迹象。岳兆麟被吓得心惊肉跳。潘矩楹当了统制之后，因为害怕新军造反，他匆匆将自己提升为代理协统之后，那小子躲到了昌黎县城里。而地方上的王怀庆以为新军的兵谏失败后，也是觉得新军闹不起多大的动静而不予重视。上次，岳兆麟和靳遂良商量之后，将王金铭他们可能要造反的消息传给王怀庆和潘矩楹。这二位大爷只是命令自己紧盯着这些人，然后再将具体消息告诉他俩。
天知道这些好像喝了鸡血的毛头小伙子们什么时候造反啊？这潘矩楹和王怀庆可都躲在城里的。自己则是处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呢。岳兆麟急的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他正打算派人找靳遂良商量对策。
“报告！”一个喊声伴随着众多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岳兆麟停止了走动，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施从云回道：“我们代表第七十九标全体官兵前来找协统大人解决困难。”
岳兆麟吓了一跳：难道他们开始造反了？他急忙拉开抽屉，拿出了手枪，但又觉得对付这么大的一帮子人没什么大用，于是又放了回去；接着他又想跑，可施从云他们堵在门口，没有出路。他只好带着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我、我有事，你们改天再谈吧，”
“协统大人，是关于欠饷的事。”施从云解释道，“如果这件事不及时解决，会激起兵变的。”
“你、你们进来吧。”岳兆麟态度不甚坚决地说。
施从云等人推门走了进来。众人看到岳兆麟那惊恐的样子，心里着实好笑。一个军官张口便说：“协统大人，我部自打开往滦州以来，就没有发过饷。现在军营里乱哄哄一片。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士兵们可就哗变了。”
“你们先坐。”岳兆麟指着他对面的一排椅子，“你们说的对。我们自打开往滦州以来，确实是没有发过饷。我也是对这件事重视得很。我们正在多方面想办法解决。你们先回去跟士兵们解释一下。”
施从云道：“协统大人，我们上次来请示的时候，您就是这个答复。我们已经跟士兵们解释过了。这次我们还咋解释？”
岳兆麟干笑了两声：“施管带，我确实是在想办法。这不，我刚刚给镇司令部打了电报呢。你看看这个底稿？”
说着岳兆麟便将底稿递了过去。
施从云没有去接，就说：“总的有个期限吧？我们这些军官可以等，但士兵们等不及了。”
“你们听我说。”岳兆麟还要解释，但他也知道这种解释是苍白无力的。朝廷的财政已经枯竭，在南方更需要银子去镇压革命，这军饷自然是遥遥无期了。就在这时，他一眼瞟见了身着便装的秦啸天，随即，他把目光锁定在了秦啸天的身上：“你是谁？”
秦啸天笑了笑：“时隔不久，岳标统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你、你是秦管带？”岳兆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正是在下。”
岳兆麟声音有些发颤：“你不是被朝廷通缉了么？怎么还敢来军营？”
“这里热闹，我来看看。岳大人该不是想缚了我去请功吧？”
岳兆麟望了望众人，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个秦啸天在张绍增当统制的时候就是这些年轻军官的灵魂人物。现在他返了回来，一定跟造反这件事有关！他马上说道：“哪能这样呢？不管怎么说，你是咱新军里的人，谁要是敢抓你，我第一个就不干呢。”
“你知道这个就好。”秦啸天说，“当前，南方战事正酣，全国民心齐向共和。作为一个新派的军人，我等想问问岳标统的看法。”
“南方的战事跟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关系。再说，南北不是已经开始议和了么？”岳兆麟说。
“那议和是假的，是袁世凯在拖延时间。”一个军官正色道。
“我是说大家先看看形势，然后再下定论。”岳兆麟解释了一句。
诸位军官围了过来。一位军官厉声道：“直说了吧，我们打算起义！”
岳兆麟一听，脸都吓白了：“这是造反，要掉脑袋的。”
一个军官说：“这些我们知道。我们来这里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们打算推举你为起义之后的革命军政府大都督。”
“我可不敢，我可不敢当！”岳兆麟连连摆手，“我家世受皇恩，我怎能做这样的事情？”
几位激进派军官又围了上去。一位军官揭了他的老底：“你家不是湖南种地的么？怎么和皇恩扯上关系？”
“这、这……”
另一位军官掏出了匕首往桌子上一扔，匕首砸得桌子叮当乱响：“协统大人，如果你识时务，并学南方的黎元洪的话，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识时务，我们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岳兆麟一看不妙，连忙解释说：“我不是不想参加，我是怕你们这些毛头小伙子们考虑不周，到时候再害了你我。”
“这不用你担心！”那个军官道，“我们早已考虑周全了。主要的问题是你答不答应？！”
岳兆麟哆哆嗦嗦地问：“会有多少人参加？”
“当然是整个七十九标的人了；还有，第八十标也参加！。”
岳兆麟说：“既然整个第二协的人都要起义，那我这个协统一定会跟着你们的。这件事关系重大，容我考虑考虑。”
施从云问：“你要考虑多长时间？”
“晚、晚上就给你们答复。”
“好！”秦啸天狠狠地说，“如果岳协统耍什么花招的话，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听到岳兆麟的答复，施从云只好带着那几位军官返回军营。路上，众人碰到了前往这里的丁开山和凌钺。施从云介绍完那里的情况之后，丁开山说：“我与岳兆麟有一定的交情，我再去探探他的口风。”
秦啸天埋怨道：“咱们干嘛把起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保皇党身上？”
“秦老弟不要激动，我和凌钺去会会他再说！”丁开山道。
丁开山确实与岳兆麟有一定的交情，那应该是在东北的时候。当时，岳兆麟投了新军，没甚根基，是丁开山利用理门的关系帮他疏通了官场上的门路的。
岳兆麟听说丁开山来了，立即迎出了大门。进了岳兆麟的办公室，丁开山先是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故意将话题往这上面引：“岳标统，听说您高升了？”
“临时代理第二协罢了。”
“原来已经升为协统了。那就恭喜啦。”丁开山拱了拱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岳协统曾经是蓝天蔚的老部下吧？”
岳兆麟说：“是呀。成立第二十镇之前，我一直在第二混成协担任副标统。是蓝大人将我提成标统的。他对我有知遇之恩。再说，这里面也有丁老哥举荐的功劳。”
凌钺不客气地说：“既是有知遇之恩，为什么不跟着蓝协统走革命道路？”
“革命？”岳兆麟有些不解地问，“这位是？”
“凌钺先生是津军敢死队队长。专门刺杀那些顽固的保皇党的。”丁开山把“刺杀”这两个字说的很重。
“津军？”
凌钺说：“是我们天津支援滦州起义的武装力量！”
岳兆麟知道了凌钺所说的津军的意思。他解释说：“你们所说的革命不是说干就能干成功的。大清国几百年的根基还是很稳固的。”
凌钺冷笑了一声：“汪精卫你知道么？”
“不知道。”
“他就是今年年初谋炸载沣的革命党。”
“好像听说过。”
“他如今出了狱。一大批革命党人受到了鼓舞，他们准备通过各种手法清除革命道路上的绊脚石。”
岳兆麟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不仅仅是要造反，而且还是革命党！他们和刚才那些年轻的军官们都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特别是那个秦啸天。这个人武功高强，自己卫队的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是想要来除掉自己，还不时易如反掌？
凌钺和丁开山见岳兆麟陷入了苦思之中，谁都没去打搅他。他们相信已经没了部下的岳协统会想明白的。然而，老奸巨猾的岳兆麟却在想着金蝉脱壳之计。
好一会儿，岳兆麟抬起头来，猛地一顿足，佯装下了决心：“刚才已经有一部分军官要求我带领他们造反来着。这支部队是我的心头肉，我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既然如此，我就领着他们开始造反吧！”
凌钺二人一听，立即站起：“岳标统审时度势，一定会成为北方的黎元洪！”
“那倒攀不上。我只是想救民于水火罢了……”
丁开山道：“岳协统既有此意，那我们就去通知革命军人了！”
岳兆麟说：“我等你们的回复。二位慢走！”
“告辞了！”
岳兆麟趴在窗户上望着凌钺二人走出司令部大门之后。急忙带着为数不多的卫队，打着到秦皇岛为义军求援为名，溜出了司令部，向开平方向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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