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新大都督的检阅
这天，是冬日里的一个极少的晴好天气。天空中没有一块云，也没有一丝风，天空像海洋一样深蓝；阳光毫无遮拦地投向了大地，遍地白雪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但积雪深厚，寒气袭人，让人觉得这太阳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温暖。环抱滦州城的滦河却因温度极低，冰层处处开裂，冒起了腾腾蒸气，远远望去像一条马上就要腾飞的巨龙，这才使滦州大地显得生机勃勃。
滦州城内，虽说是彩旗招展、布告满街，但许多商民还是抄着手，观望着革命军的动态。白雅雨带领铁血会的同志沿街鼓动宣传，动员人们加入革命军，但没有收到太大的效果。只有三百多名学生报名加入了卫生队，这个卫生队由慕青负责。还好，有几个开明绅士积极支持革命。秦啸天第一次来滦州接头时的那家“广盛源”商号的霍大掌柜竟然捐了三千两银子的军饷。在他的带动下，许多大商号都捐了银子，这给刚刚成立的革命军政府一个莫大的支持。白雅雨已经推荐霍大掌柜担任北方革命军政府的财政部副部长呢。
白雅雨来到滦州师范学堂的时候，王金铭、施从云和秦啸天早就起了床。他们三人正在军营内的司令部里召开一个小小的碰头会，筹备新的一天的全部工作。
白雅雨进来之后，王金铭笑道：“我们的参谋长这么早就进城去忙了？”
白雅雨也笑着说：“总参谋长冯玉祥还没有上任，总参谋部也没有合适的军官，我只好一个人工作了。”
“我们派过去与冯玉祥联系的人还没有回来。我想，他已经接到了通知，很快会来滦州会合。”王金铭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举行阅兵和西征誓师。我们要利用好王怀庆这个人。”
“利用它可以。但要小心谨慎地‘保护’好他啊。”白雅雨说。
秦啸天说：“请参谋长放心。我已经派潘子凡贴身‘保护’他了。”
说话间，卫兵端上了早饭。早饭不过是馒头、稀粥、咸菜；几个人端起饭碗，围着地图讨论了很久。
早饭之后，众人分头行动。王金铭迅速调集七十九标三个营的全体士兵，开往位于坨头子村的检阅场，他们要等待着新上任的王怀庆大都督检阅，然后誓师西征。这个检阅场还没有利用过，因为这里是准备滦州秋操时匆匆建成的。但滦州秋操流了产，因而这座花费了巨资的检阅场便废弃了。在王怀庆没有到来之前，王金铭、施从云等人已经指挥士兵们将检阅场清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积雪都被清出了场外。
秦啸天只身前往福德恒商号去接王怀庆。抵达福德恒商号后，王怀庆还没有起床，显得非常安逸，给人以一种悠悠哉哉的感觉。但秦啸天不信，他知道以“死忠”标榜的保皇派王怀庆绝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参加革命军的。因为在赴滦州之前，王怀庆还搞了一个与四十八位保皇将领反对革命军的通电。时隔半天，王怀庆就改变了主意，这也太快了吧？
等了好一会儿，王怀庆还没有起床的意思，秦啸天有些火了。他上前毫不客气地紧拍王怀庆房间的门。王怀庆这才懒懒地起来了。
“原来是秦师长啊。你瞧我昨天旅途劳累，这把身子骨不行了，这才睡到了日上三竿的。请秦师长原谅啊。”打开房门的王怀庆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秦师长找我有事么？”
秦啸天说：“大都督，你不是说要检阅全军么？王金铭他们早都准备好了。”
“哎呀，你们咋不早点叫我呢？”王怀庆假意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屋飞速穿好了衣服，“别耽误了，咱们赶紧去检阅场。”
福德恒商号的大掌柜早就为王怀庆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但王怀庆没有吃。秦啸天的部下们不知是从哪里搞来一顶轿子，请王怀庆上轿。王怀庆却说：“咱是武官。自古以来就有文官上轿、武官骑马之说。我必须骑上自己的健马去检阅场！”
秦啸天只好同意了。出了福德恒商号，秦啸天和王怀庆并辔而行。秦啸天的白马昂首阔步地走着；王怀庆的马也是百里挑一的。要知道，爱马和爱马桶是马弁出身的王怀庆两个最主要的嗜好。王怀庆盯着秦啸天的那匹白马：“这匹白马我认识，你还骑着它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去乱冈山剿匪时，你就是骑的这匹马。那时候，我们可是风光得很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说秦师长，你我第一次相识的时候，是去乱冈山剿匪吧？”
“嗯！”秦啸天用鼻子哼了一声。
王怀庆又说：“那时的你仅仅是个侍卫队长。还不到半年的功夫，你竟然成了革命军第五军第四师的师长了，这可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秦啸天冷冷地说：“我不是什么少年。现在我是北方革命军一个普通军官。”
“对呀，你瞧咱这大老粗就是不会说话。”王怀庆道，“早知你如此出息，我就应该把梦琪嫁给你。”
秦啸天扭头狠狠瞪着他。王怀庆吓了一大跳。心想：仅围攻镇总兵衙署那一件事就把秦啸天得罪透了，我还提梦琪这件事干啥？
而秦啸天心里则在想：就是因为你王怀庆梦想攀龙附凤，才不顾自己妹妹的死活，硬让她给你当登天台阶的。这会儿，你却来这里卖乖子？！你的双手上沾满青龙山弟兄们的鲜血那笔账还没算呢！我若不是看在维护起义的大局上，早就把你给宰了！秦啸天冷冷地说了一句：“王大都督，你还是把这些话留到检阅场去说吧！”
王怀庆吃了个闭门羹，只好悻悻地转过头去。
检阅场到了。新军第七十九标三个营，共计两千多人意气风发地站在检阅场中间；青山大队、警卫营余部，以及部分铁血会、共和会前来滦州参加起义的志士们所组成的第四师两千余人则站在了操场四周担任警卫；滦州各界代表都围在了检阅台周边。
王怀庆跳下马，直奔检阅台而去。检阅台上，王金铭、施从云等革命军领导人早就等候在那里。王怀庆落座后，王金铭立即宣布检阅开始。第七十九标军乐队奏响了雄壮的军乐曲。紧接着，王金铭任命秦啸天担任阅兵总指挥，开始了盛大的阅兵式。秦啸天精神抖擞地骑上白马向着起义军官兵方阵走去。所有官兵都举起右手向阅兵总指挥敬礼。秦啸天注视着这些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热血男儿，他们即将成为大清王朝的掘墓人！
秦啸天检阅完毕，王金铭下令列队检阅开始。
参加检阅的两个营的步兵、一个营的骑兵，以及炮兵、工程兵、辎重部队从检阅台前阔步走过。王怀庆望着这些精神抖擞，且武器装备精良的革命军，心里像吊着十五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这些新军的装备他可是头一次见到。这要是和他的旧军、淮军巡防营队伍打起来的话，他很难是对手的。
紧接着，由民政部长马骥才组织的的滦州各界游行队伍也环游了阅兵场。
足有两个钟头，检阅完毕。王金铭、施从云请大都督王怀庆讲话。王怀庆道：“我刚当上大都督，革命军政府的一切事务还都不了解，这次就免了吧。”
自降为都督的王金铭以为大都督王怀庆一时摸不着头绪，也就带行了他讲话。王金铭高声喊道：“北方革命军政府的将士们！你们推举王怀庆和我分别担任大都督和都督，这是全体将士们的信任，我们当仁不让。我们愿率将士们覆满清而建共和，已竞大业。吾辈军人，以服从军命为天职。我跨前一步为都督，授令各官兵定当必从。退一步，我们仍为兄弟。凡举事革命，必有流血牺牲。军内如有独生男儿者、家有妻室者，可以返乡。本军政府发放路费送返……众将士，吾辈男儿正值方刚，应图鸿鹄之大志，誓把革命当己任。我们活就活个轰轰烈烈，死也当壮烈千秋！”
王金铭那番激昂的讲话刚一结束，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阅兵结束后，部队准备返回驻地。王怀庆却对王金铭说：“我们西征，需要骑兵部队打前锋。可你看看骑兵部队的骑马姿势，都像新手一般，如果遇到驻扎在京城的那些凶猛的蒙古骑兵冲击，即便是革命军武器装备再精良，也是白搭的。”
“王大都督的言之有理。”王金铭问，“大都督，您久经沙场，熟悉骑兵战法。您看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战士们的战斗力？”
“这好办！”王怀庆站了起来，“你找几个骑兵，我手把手教他们，然后让他们传给每一个士兵，很快就会见效的。”
“你是说士兵们很快就能掌握这些技艺？”
“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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