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又见义友
秦啸天对燕卫几个人说完，便一个飞身，越过了高高的围墙。但慕容姐妹和燕卫功夫也不弱，他们随着秦啸天越过了院墙。
李聚堂的庄园内，那早已熟悉的景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断壁残垣，残雪遍地，四落的瓦砾、散乱的家具、破碎的瓷器满院子都是，一派凄凉的景象。这里大概也被乱兵洗劫了。也就是说，滦州起义失败后，李聚堂的庄园受到了波及。现在，他的结拜大哥李聚堂到底在什么地方呢？他还活着没有？
秦啸天沿着那条熟悉的路径，向后院走去，后院的景象也是如此。正当几个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后门嘈杂的人声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铁链声响了起来。秦啸天等人立即隐藏到了一个小屋里，观察着动静。
后门被打开了，几十条壮汉涌了进来。这些人七手八脚地收拾着屋内外的散落的残砖碎瓦，看样子要住人。秦啸天等人正在纳闷，是什么人能来这里住呢？
这时，一阵浑厚的话音传了过来：“你们赶快收拾，再把屋内的炉子点着，都已经一个多月没住人了。今天可是元宵节，大家在这里过！”
这声音让秦啸天打了一个激灵！
秦啸天隐藏在那间小屋里，偷眼向外望去。这个说话的人竟然是他的结拜大哥——李聚堂！秦啸天急忙跑了出去。他用发颤的声音大喊道：“大哥！”
众人停下了手，李聚堂也回过头来望着喊话的地方。当李聚堂看清来人之后，使劲摇了摇脑袋，又举起手用嘴一咬，这才知道不是幻觉。李聚堂急忙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秦啸天，泪水长流：“五弟呀，你真的活着呀……”
秦啸天强忍激动的泪水，说道：“大哥，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李聚堂松开了手，认真打量了秦啸天一番，这才说道：“都传闻你被王怀庆给杀了。这不，我们大家到战场上掩埋战死者遗体的时候，到处寻找都没有发现。当时我祈祷着你能突出去。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咱们又见面了！”
“那些贼子是打不死我的！”秦啸天笑道。
“这倒也是。因为能伤我五弟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李聚堂和秦啸天紧握着手互诉衷肠的时候，那些壮汉们已经把大厅打扫出来，并点着了大炉子。很快，大厅内如沐春风。李聚堂和秦啸天携手走了进去。桌椅板凳也被摆好了，秦啸天坐下之后问道：“庄园弄得如此凄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那场起义。”李聚堂说，“起义的时候，我随着丁大哥去截击在背后袭击我们的靳遂良、张建功他们。没想到清兵人数众多，我们敌不过，被打散了。我只好一个人潜回了雷庄，准备收集被打散的弟兄们，再行追上你们。可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了起义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也盛传着王金铭、施从云、白雅雨和你被砍了头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分散隐蔽起来。但那个李云清和靳遂良不肯善罢甘休，他们率领清兵把整个庄子像用篦子梳理一样，来来回回搜捕革命党。那些隐蔽的人被抓住不少。我一看情况不妙，只好到坨头子村我的另一个庄园藏了起来。这里便被那些乱兵们给洗劫了。前一段时间，听说大清国灭亡了，清兵也都调走了。我这才和丁大哥领着我的几十个人到战场上去掩埋起义者的遗体。”
“丁大哥在什么地方？”秦啸天问。
“他一会儿就到！”李聚堂说完，回首命令他的庄丁们迅速收拾出一些屋子，然后再到街上去买一些酒肉粮食，准备举办一个盛大的晚宴。他要庆贺与他的五弟重逢、庆贺这中华民国的第一个元宵节，也要让他的庄园像这个新生的国家一样重新焕发青春。紧接着，他又命令庄丁们在院子里摆好祭台。当初，李聚堂、雷振海、郭金宝、孙谏声、秦啸天和冷逢君六人在这个庄子里结拜为兄弟。他们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李聚堂要在圆月当空的时候，为这几个死去的兄弟们敬酒！
这个时候，丁开山也来了。他一见秦啸天，也是十分惊喜。秦啸天问：“丁大哥，你是怎么躲过清兵的搜捕的？”
丁开山解释说：“我们铁血会的队伍被打败之后，我也是躲到了自己的家里。那个王怀庆迫于我们理门的声威，再加上没有抓住我的把柄，没把我怎么样。但是，他每捉住一个革命党，就将他钉在大车上，赶着大车围着我的家乱转。当时，都快把我气疯了。我真想发动一些理门弟子去和他们拼命。还好，大清国很快灭亡了，他们也就撤走了。我这才找到李聚堂，打着理门的名义和他一起掩埋起义者的尸体，同时也在看看你们是否被害了。”
秦啸天突然问：“那个王怀庆、李云清和靳遂良还在开平吗？”
“你大概要去报仇吧？”李聚堂说，“就该杀了他们！现在大清国亡了，他们成了丧家之犬。我也跟你去，要名正言顺地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丁开山说：“大清国亡了之后，清兵都撤走了。这几个人是否在开平城，我们还不知晓。我马上派人去打听。”
“那就有劳丁大哥了。”
三个人聊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庄子已经被庄丁们打扫的干干净净。几十盏大红灯笼被挂了起来，李聚堂的庄园似乎是恢复了从前的繁华。
月亮升起来了。一种莫名的银白洒在了雷庄大地上，惨白的月亮与红红的灯笼交相辉映。不一会儿，一丝薄得像轻纱般的浮云飘了过来，遮住了半个月亮，犹像一个抱着琵琶半遮面的嫦娥，深情地注视着地上的人们。那温柔的目光让所有的人把烦恼和思念化为乌有。但驱不尽的是对结义弟兄们的哀思。
李聚堂和秦啸天来到了院子里的祭台前。祭台上早已摆好了瓜果梨桃，正中放着一只香炉和几个牌位，牌位上分别刻着雷振海、郭金宝、孙谏声、冷逢君的名字。李聚堂和秦啸天分别上了几柱香之后，又在每个牌位前倒了一杯酒。随后，两个人端起了酒杯。李聚堂郑重地对着那一排牌位说：“今天是正月十五，老哥给你们备好了酒菜，你们好好享用吧……”
李聚堂哽咽了，秦啸天也是鼻子发酸。两个人一同把手中的酒洒在了大地上……
祭拜仪式结束之后，踏着沉重的脚步，几个人回到了大厅。大厅内，宴席已经被摆好了，李聚堂、秦啸天、燕卫、慕容姐妹坐在桌边。从来不近烟酒的丁开山竟也破天荒地坐了下来。李聚堂和秦啸天一怔，特别是李聚堂，他十分了解丁开山，他也从来没有在酒席上就坐过。过了好一会儿，李聚堂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秦啸天！
宴席开始了，三个人边喝边聊着，感慨着那种劫后余生所有的事情。突然，丁开山端起一杯茶，说道：“秦老弟，这次举行的起义当中，你做了很多有利于百姓、国家，有利于革命的事情，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但起义失败了，大清国也亡了。老弟以后打算怎么办？”
“先是去找那些贼子报仇，至于以后么……我还没想清楚。”秦啸天只能说这些。
但丁开山理解错了，他认为秦啸天没有了新军的职务，无所适从。于是，丁开山建议说：“如果秦老弟不嫌弃，就来我们理门担任二大掌门的吧。我寻找了你这样的人很久了。我岁数不饶人，很快就退下去了。到时候，我把理门交给你！”
李聚堂站了起来，惊喜地说：“那可太好了！你们理门声势浩大，五弟你会前途无量呢。”
李聚堂的话确实如此。理门，是中国北方最大的帮会。理门上有掌门，旗下有东西南北四个分舵，每个分舵分管属下各省，各省还有具体的堂口，最后才是各地底层的理门会所，信众足有百余万人。就连每年收缴到总舵里的“规费”就有几百万两银子呢，更不说理门旗下那些庞大的产业了。所以，二大掌门的职位非常显赫。但秦啸天还要有重要的事务去办，可丁开山执意诚邀，秦啸天只好吞吞吐吐地答应下来。
丁开山高兴地往起一蹦，向顽皮的小孩子一般。他马上叫来了一个随身带着的负责天津和冀东事务的理门分舵主，依照理门的规矩迅速给秦啸天办了入会手续。随后，丁开山亲自作为“引师”（引师，理门中引荐入会的师父），将秦啸天传法入会。紧接着，他又把理门二大掌门的徽标郑重地交给了秦啸天。这个徽标是一个银质的小葫芦，葫芦上还刻着梵文“观世音菩萨”五字真言，这是一个重要的信物。至于这五字真言到底是什么意思，秦啸天没有弄明白。他只好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宴会结束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丁开山特地和秦啸天住在了一起。丁开山趴在被窝子里向秦啸天介绍了一通理门的理论之外，又教给了他一些道规、道话。秦啸天刚一开始听得还是很有兴趣。但时间一长，眼皮像大山一般沉重，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丁开山只好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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