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丐帮兄弟
吃完了爆肚，郭臻义结了账，秦啸天等人从饭馆出来之后，继续向理门堂口走去。没走出多远，前面便围了一大群吵吵嚷嚷的人。这群人挡住了秦啸天他们的去路。从这些人的衣着上来看，大概是一群叫花子围在一个商号门前讨要银钱。那小丐头把牛胯骨板子敲得噼啪直响。嘴里还抑扬顿挫地唱着：
大掌柜的出了名，
一把铜钱小事情；
举手开恩来济贫，
张垣大道传美名。
老城育有千年树，
乞丐铭记有恩情。
……
如果商号掌柜的不拿出钱来打发叫花子们，大概这个小丐头恐怕唱的永远也停不下来了。
周华冬说：“二大掌门的，咱从那边绕过去吧。张家口的丐帮势力很大，连青帮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让他们缠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这丐帮哪座城市里都有。还真是难以对付呢。好，咱就绕过去吧。”秦啸天说。
一行人沿着叫花子的背后向前挤着。
那家商号边上紧挨着的一家有个讲究的大门洞。大门洞后面是一座由精雕的砖瓦堆砌起来的大照壁。照壁上写一行“三钱之府”的字样，大概是说这家非常富有，像古代的钱库。照壁的后面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大宅院。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女人牵着一条哈巴狗从那个大门洞走了出来。秦啸天透过人墙的缝隙看到，这个女人一件挤得快要崩开了的旗袍罩在身上，脸上浓粉艳抹，打扮得如同个妖精，而且她的手上竟然戴了四个金戒指，颈上也是缠了一条粗壮的金项链。从她那俗不可耐的装扮上来看，定是个暴发户的老婆。
胖女人正要登上调来的洋车，一见乞丐挡住了她的大门，便妖声妖气地骂道：“好狗还不挡路呢，给老娘躲开！”
丐帮弟子可不惧这些，任凭对方是什么高官巨贾、或是寻常百姓。他们索性把那大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着？那边要不到，想围着我要啊？”胖女人说。
一个小丐头笑嘻嘻地说：“您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还有那堆金积玉的大宅院，自然比那个商号有钱了。那就赏我们几个吧？”
“你这小丐头真会说话。不就是想讨两个铜板么？”胖女人撇着嘴拉开了手中的鳄鱼皮手袋，“我有的是大洋，但不能白给你们。你们谁跪在地上叫我的宝贝小狗一声爹，我就给你们一块大洋；叫两声给两块，叫三声给三块。如何？”
“帮主，这娘们敢骂我们！”一个小乞丐回头对他们的帮主说了一句。
“不要介意啦！看来，咱们碰到了大财主，今天的晚饭都有着落啦！”帮主大笑了一通之后，闪到了胖女人面前，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算数？”
秦啸天已经绕过这帮乞丐，走出很远了。但这人的话语声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这声音他简直太熟悉了，难道是他？秦啸天不由自主地转身返了回去。
那胖女人听到帮主的问话，轻蔑地说：“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在张家口，老娘是什么人？老娘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旁边那家商号掌柜的急忙劝道：“我说穆夫人，这些乞丐是冲着我们商号讨钱的，你不必跟他们嚷嚷吵吵的。再说，乞丐也是人，穆夫人何必如此羞辱他们？”
“我有的是钱，你管得着么？再说了，他们可是围的我家大门口。”那穆夫人头一挑，把那位掌柜的呛了个白瞪眼。但由于丐帮的人蓄意堵道，行人越聚越多，交通也堵塞了。众人都伸着脖子看热闹。
没想到丐帮帮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小狗连声叫着：“爹、爹、爹……”
行人一听都为这穆夫人羞辱人的言行而气愤不已。穆夫人得意地说：“你们看看，有钱就是能使鬼推磨嘛！”
那帮主停了下来，问旁边的乞丐：“我叫了几声爹了？”
“帮主，大概有八声。”小乞丐回答道。
帮主伸出手来，冲着穆夫人道：“给大洋吧，总共八块！”
“对，你掏大洋吧！”小乞丐们都跟着喊。
那穆夫人却耍起了赖：“我说是叫三声，谁让你叫八声来着？我只能给你三个铜板。再说了，我可没说是给大洋的。”
“你耍赖，这好办。”丐帮帮主道，“弟兄们，咱今天就吃住在这家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乞丐们便向门洞涌去。
“我看你们敢？快、快放狗！”但穆夫人忘了，乞丐可是狗的祖宗，看门狗哪敢咬丐帮的人？
一见她那几条凶悍的看家狗都起不了作用。穆夫人连喊：“别、别，我给，我给还不行吗！”穆夫人不情愿地在那个鳄鱼皮袋掏出了八块大洋。
“既然如此，八块大洋就不行了。得十块！”
穆夫人心疼的直打哆嗦。但不得不拿出一摞大洋递了上去。
没想到，丐帮帮主接过大洋，站起身来，对着那个穆夫人连说了几声：“谢谢妈，谢谢妈的赏赐……”
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随即笑成了一片。
“叫她‘妈’，那狗不就成了她丈夫了么？”
“这穆夫人岂不成了狗日的？！”
……
“你、你们……”穆夫人气急败坏，只好牵了狗，摔上门，连门也不出便回去了。围观的众人笑的人仰马翻之后，都散了。那帮主正要率领弟子们离去。秦啸天喊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丐帮帮主一听秦啸天的喊话，回过头来，立即扔掉了手中的大洋，奔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大哥，我可找到你了！”
秦啸天问：“燕卫，你怎么来到了这里？”
原来这个丐帮帮主竟然是燕卫！
“说来话长。”燕卫一把攥住秦啸天的手，“走，到我那里，咱们详谈！”
“你那里？”
“对。我现在的栖身之处。”
秦啸天只好随着燕卫向堡子里南门走去。路上，秦啸天一直责怪燕卫为了那几块大洋而叫那个胖女人“妈”的事。说是怎么如此没有骨气？
燕卫解释道：“大哥，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我们丐帮，不能像以前那样严肃。得嘻嘻哈哈地跟丐帮弟子融合到一起。因为他们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嘻嘻哈哈地倒是可以。但咱这膝盖，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祖宗的，怎会轻易地给这种女人下跪？”
“小弟这不是闲的没事干，戏弄这种人呢嘛。以后，小弟再也不这么干了。”
秦啸天与燕卫出了南门，三拐两转，便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城隍庙。城隍庙门前，一个个丐帮弟子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燕卫介绍说，这里是张家口丐帮所在地。
走上台阶，所有丐帮弟子均对燕卫恭恭敬敬地行着丐帮所特有的奇怪的大礼。进了城隍庙里的一个房间。别看城隍庙外部破破烂烂，里面确是布置得井井有条。几个好似大户人家的丫鬟走进大堂，利落地摆放各种果盘和茶具。燕卫在这里换下了自己那身破旧的行头之后，又把秦啸天带进了帮主大堂。大堂内干净而敞亮，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乞丐那种脏兮兮的印象。
燕卫不管秦啸天是否同意，便硬将他按到了首座上。看那个阵势，这座位应该是丐帮帮主的。秦啸天问：“燕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卫亲手给秦啸天奉上了一碗盖碗茶之后，坐到了秦啸天旁边的椅子上，说：“两个月前，按照大哥的吩咐，我马不停蹄地奔赴王金铭管带的老家山东武城、施从云管带的家乡安徽桐城、孙谏声的老家山东诸城。到了那里，我把大哥你交给我的十几根金条连同我自己积蓄的一些大洋交到了几位嫂子手里之后，连忙奔向雷庄。在路上，我遇到了一个要饭老人，快要病死了。常言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办法，我只好带上了他。回到雷庄之后，可李聚堂大哥说你没有打回电报来。我等了几日，坐立不安。这时，那要饭的老人快要死了，我给他找了几个大夫都不顶用。一日，他把我招到床前，告诉我说他是华北丐帮的第一帮主。我当时就以为他是高烧烧得说胡话。因为华北丐帮的大帮主绝对不可能是独自一人沿街乞讨这个样子的。这个时候，他们丐帮的人四大长老找到了这里。证实了老人的说法。为了感谢我，老人临死之前，竟然把丐帮的领导权交给了我。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华北丐帮的大帮主了。”
秦啸天笑道：“燕卫老弟，你一向心地善良。这可是因祸得福呢。”
“可不是么？”燕卫继续说，“我当了丐帮帮主之后，只得替那个老头打理丐帮事务了。我和李聚堂大哥约定，一旦大哥你来了电报，就让李聚堂大哥转给我。但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得到电报。我猜你可能路过张家口前往多伦诺尔。于是，我就追到这里来了。同时，我也把音讯传给了多伦诺尔的丐帮，让他们代为寻找。多伦诺尔那边也是说没有你这个人。我只好四下派出乞丐们打探你的消息呢。今天，我闲来无事，带着一帮子弟子们沿街玩玩，或许能能碰见你。哪里知道，竟然还真是碰到了你。看来，我的分析还是正确的。而且我们两个非常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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