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神秘的喇嘛
秦啸天沿着墙角，悄悄地来到了汇宗寺印务处大殿后面。他运气纵身跳跃到了第一层的廊檐之上，然后顺着窗户钻到了昏暗的第二层。这里应该是高级喇嘛的寝室，因为里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还有一些打坐用的圆形毡垫。秦啸天翻起地毯的一角，从地板的缝隙里向下面的大堂里探去。大堂的正墙那里，摆着几尊半人多高的铜佛像。铜佛像的一侧摆着一个大床，床上以奇怪的姿势半躺着一个老喇嘛。这个老喇嘛满面红光，慈眉善目，活像一个睡佛。
突然，正大殿门口传来了一声叱喝声：“大胆！你们竟敢在佛祖面前偷懒睡觉？”
伴随着话音，又传来了几声闷响，这是棍棒打在了人的身上所发出的响声。紧接着，一个喇嘛身着红色袈裟，头戴状若鸡冠的黄色公沙帽的人向秦啸天所在的这排房走来。这人有四十多岁，黝黑的脸，像雷公一般，脚步声重而有力，但显得十分精神。这人来到了“睡佛”所在的门前，向内问道：“二大喇嘛，您休息了么？”
啊？！难道里面这个像睡佛的人竟然是秦啸天急切要找的二大喇嘛？！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躺在床上的二大喇嘛睁开了眼，坐起身，挑亮了桌上的油灯，问道：“谁呀？”
“是我，阿穆隆。”
“原来是三大喇嘛到了，等我去开门。”二大喇嘛说完，披衣下地，打开了房门。
“二大喇嘛，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您休息。”三大喇嘛谦恭地说。
“谈不上打扰喽。我已经老了，不能跟你们这些精力旺盛的中年人相比啊。你三大喇嘛都到深夜了，还监视着喇嘛们的一举一动呢。”二大喇嘛说完，将阿穆隆让到了室内的会客椅上。
“我在门口也是碰巧看见那些喇嘛偷懒才管他们的。”阿穆隆解释完之后，压低了声音，“二大喇嘛，我深夜来您这里是有要事和您商量的。”
“什么事？”
“我刚刚得到消息，漠北来了一个可疑的人。这个人现在住在我们这里的外蒙古土谢图汗会庙里。”
“外蒙古来人，也是常有的事。是什么人，值得三大喇嘛深夜造访？”
阿穆隆郑重地说：“这个人是哲布尊丹巴活佛的大管家，叫车林多尔济。我在库伦的庆宁寺见过他。他可是权倾大库伦的。”
二大喇嘛有些惊奇：“哦？如此一个重要的人物来到了我们多伦诺尔，恐怕甘珠尔瓦活佛都要接见呢。但他应该来我们喇嘛印务处报到啊。但咱们怎能不知道呢？”
阿穆隆说：“没错啊。但他是以替换土谢图部驻扎在多伦诺尔的喇嘛名义偷偷来到我们这里的，没想到让我认了出来。听说，他在外蒙古担任他们日光皇帝政府的副外交部长呢。”
二大喇嘛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以这种身份潜来多伦诺尔这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的是啊！”阿穆隆解释说，“昨天，我到土谢图汗会庙里检查喇嘛们的纪律的时候，发现了车林多尔济。当时他并不敢上来说明身份。于是，我命令咱们的阿尔木和大头喇嘛暗中监视他。刚才，我得到他们的消息说，车林多尔济秘密前往那音巧尔计活佛仓去了。看样子，二人在密谋什么大事。”
二大喇嘛又问：“那音巧尔计活佛会跟车林多尔济掺和在一起？你没看错？”
阿穆隆回答说：“绝对没错。阿尔木和大头喇嘛报告给我后，我亲自在那音巧尔计活佛仓的外面盯着他们的。大概有一个多时辰，车林多尔济才在那音巧尔计活佛的手下陪伴下走了出来。”
秦啸天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刚才自己到那音巧尔计活佛庙探查的时候，没想到这个三大喇嘛也跟在后面。多亏他没有发现自己。
这时，房间内的二大喇嘛站起身来，来回在屋子内走了几步，说：“当前，外蒙古局势动荡不安。他们不仅闹独立，那个哲布尊丹巴活佛还放出话来，要内蒙古王公贵族和宗教界人士追随他们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大蒙古国。我看，这个车林多尔济的到来一定跟这些事情有关。”
阿穆隆说：“我也是这么猜的。二大喇嘛，现在，咱们汇宗寺寺主章嘉活佛还没有上任。主持这里的甘珠尔瓦活佛又让寺里的这些不肖弟子弄得焦头烂额。您可是甘珠尔瓦活佛最至近的人，您可得拿个主意啊。若是照此发展下去的话，咱们汇宗寺可是首当其冲的。”
二大喇嘛道：“这倒是啊。甘珠尔瓦活佛和我喝茶时告诉我说，大库伦那边给他发过来一个密函，邀请他担任大蒙古国的第二活佛。你知道，甘珠尔瓦活佛不仅在我们内蒙古享有盛名，而且在外蒙古的唐努乌梁海、布里亚特蒙古人当中威望极高。但大库伦的建议让甘珠尔瓦活佛拒绝了。甘珠尔瓦活佛说，他们这个世系历受皇恩，他不能就这样背叛中央。”
阿穆隆又说：“甘珠尔瓦活佛是很爱国的，他们拉拢不动。难道外蒙古的那些人拉拢甘珠尔瓦活佛不成，反过来又来拉拢那音巧尔计活佛？”
“有这个可能。”二大喇嘛分析道，“那音巧尔计活佛是我们汇宗寺土生土长的活佛。虽说，他与那些北京派来的八大呼图克图相比，地位比较低，但他可是咱们内蒙古的‘坐地户’啊。而且，我们已经交往了这么多年，他的脾气秉性我还是知道的。他一直不安于现状，想要当汇宗寺的寺主。”
“想当寺主？以他目前的这个地位，岂不是白日做梦？”
“这也许就是他勾结外蒙古的车林多尔济的原因。”
“您看这样行不行？”阿穆隆建议道，“我们把车林多尔济的行踪报告给北洋政府，让他们把他抓起来。那样问题不久迎刃而解了？”
二大喇嘛道：“不可。一来，地方上的官府没有这个权利；二来，外蒙古大库伦政府还没有和北洋政府完全决裂。官府无从下手的；第三，他们在汇宗寺有会庙，也有权驻扎在这里。”
阿穆隆问：“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他们发展下去？”
二大喇嘛说：“我知道，你三大喇嘛有一颗炽热的爱国之心，不希望外蒙古分离出去。咱们汇宗寺三千多名喇嘛活佛当中，绝大多人也是这个愿望。但现在在这个非常时期，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等天亮之后，我去找甘珠尔瓦活佛商量一下。你们多留一些心眼，暗中盯着那些外蒙古来的人。”
“谨遵二大喇嘛教诲，我一定会安排好人员，继续盯着他们。”
这时，大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喇嘛走了进来。二大喇嘛叱喝道：“阿尔木、丹必坚赞！我正在和三大喇嘛议事，你们两个竟敢未加通报就闯进来？”
这两个喇嘛中，一个较为面善的喇嘛没有答话，而是疾步走到二大喇嘛身边，趴在他耳朵上嘀咕了几句。二大喇嘛听罢，大笑了起来：“今天咱寺里倒是很热闹了。刚走了一个暗访的，现在又来了一只大耗子。”
二大喇嘛笑完，指着阿尔木和丹必坚赞说：“你们两个上去把那只大耗子捉来。我和三大喇嘛在这里继续议事。”
阿尔木和丹必坚赞听罢，立即沿着狭窄的木楼梯“噔噔噔”地跑了上去。
秦啸天暗忖：大耗子？寝室？这不是分明指自己嘛。一定是让人看见了！秦啸天急忙起身打开了窗子，但寝室的门已经被猛地打开了。
“我看你往哪里跑！”
秦啸天一听，纵身跳了出去。
阿尔木和丹必坚赞也紧跟着跳了下来。能轻松地从这高高的二楼上跳下的人，定是个很厉害的练家子。秦啸天接连越过几道围墙，漫无目的地向野外跑去。但这两个人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贴着他。秦啸天并未打算逃走。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来试探一下这两个人，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
跑到了一片河滩上，秦啸天停下了脚步。那两个人也追到了眼前。
那个较为面善的人，对了，叫阿尔木的人用蒙古语呵道：“你是什么人？难道是外蒙古土谢图会庙里的？”
“快说，饶你不死！”大头喇嘛丹必坚赞跟着呵斥道。
秦啸天却用汉语说：“我不知道你俩在嘀咕什么。难道这汇宗寺不让人进来了？”
“原来是偷铜佛像的小毛贼！这下，可算是抓到你了！”阿木尔说，“师弟，咱们拿住他，去领赏！”
阿尔木与丹必坚赞立即向秦啸天攻来。
秦啸天在想：这两人是二大喇嘛的徒弟。如果这个二大喇嘛是三师叔啸山林的话，那么他的徒弟一定会使用师爷传下来的梅花螳螂拳。这一交手，便可知道。于是，秦啸天用梅花螳螂拳迎了上去。没想到，这两个人都是以奇怪的招式向秦啸天攻了过来。这些招式，秦啸天从来没见过。而那两个人也对秦啸天所使用的梅花螳螂拳毫无知晓。这让秦啸天摸不清头绪了。不管他们的招式如何，但这两个人拳沉力重，还算是功夫不俗。但内力有些欠缺。
看到这种情况，秦啸天无意再与这两个人玩下去了。秦啸天凝聚内力，猛地一阵攻击，将这两个人逼到了一个刚刚融化的水塘边。然后，秦啸天一挥力掌。随着薄冰的乱响，阿尔木与丹必坚赞落到了水中。秦啸天借此机会，迅速消失到了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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