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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岭寻龙(七):酒后失言


  陆时月办理完了手续,也来到了餐桌。我们几人吃了一顿算夜宵却又早了点儿的饕餮盛宴,可能是坐车途中饿了一路的结果。我们几人的身上肯定又会多出几斤肥油,不过我们运动量比较大,也不像是那种任由脂肪撒野的人。

  酒足饭饱,也就在这儿不知不觉的吹起了牛。胖子夸夸其谈他的那段警察生涯;张锦文三瓶子白酒下肚,骂起了她们佣兵团不懂居安思危的老大;陆时明喝了几杯猫尿,自然而然也就跟着念起了他老爹的不是。

  我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我是那种有酒量,没酒瘾的人。因此几轮下来,我倒是丝毫不觉得醉,反而感觉更加的下饭了。

  与此同时,尚保存着清醒意志的也就只有还算稳重的陆时月了。她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冰冷的眼睛冷不丁的望向我,让我打了一个哆嗦。这个眼神儿不像是一股善意的眼神,而像一种极为青眼狐狸盯着人看的那种感觉。我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陆时月大概也和陆时明差不了哪去,清醒的时候是不错,可这种神志不清的时候未必会把持住自己,他们家的酒品在这儿摆着,不过如此。

  我给自己又盛了一碗米饭,这是我今天晚上吃进肚子的第三碗饭了。而且这里的饭给的非常瓷实,起尖了还要往下摁摁,卖三块钱一碗,也是值这个价钱。

  “官爷,我听说汪家自解放以后便逐渐销声匿迹。您怎么又有闲情逸致重新站起来接下领导天家的担子呢?”

  “嗨呀~”我还真就有点儿为难,“那时候,我和我们家老爷子关系不怎么融洽。迫于无奈,才接下了这么个担子,我也只是薄才浅学,不足大任!”

  “哼哼~您还真是谦虚呢!”陆时月饮尽杯中酒,“我们现在都小酌了几杯,不妨就当解解闷。您能跟我说说,您自打入了天家,都遇上什么诡异离奇的事儿吗?”

  “哈哈!”我苦笑了两声,“你还别说,我对天家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是平平淡淡,完全没有任何大风大浪。可说来也怪,就是从我刚踏上投奔乔老爷子的火车,这什么怪事儿都能碰到我身上!”

  “我最喜欢听这些诡异离奇的故事了,你能跟我说说吗?”陆时月一脸期待的望着我,她的样子除了清秀白净,竟还有几分懵懂的可爱。

  “咱们都喝了一点儿,说说就说说,不过都别当真,全当打发时间的故事!”我清了清嗓子,准备提起我最颓废不堪的那段生活。

  ......

  我徘徊在小区楼下,寻思着怎么朝老爸要钱,昨儿晚上跟小堃那么一吃,吃干净了我这个月“搬砖”的钱,我这儿指的搬砖可不是真的在工地上搬砖,而是在电脑上玩游戏打金币,挣来的钱。说实话,在游戏上搬砖是一个非常枯燥且无聊的过程,每天重复着几个一模一样的副本,完全没有技术含量,且重复性极强,完全就像是工厂的流水线作业,但回报可远远没有上个小班多,浪费的时间倒是真不少。除非是那些就以“搬砖”为业,弄个八台电脑,十六开同时玩着16个账号,那样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四五千,可就我的现状来看,多买电脑是不可能的,我没那个钱,每个月只用一台电脑来打金,撑死赚个一千多块钱。本来我这个月就花超了,结果又加上小堃这档子事儿,我剩下半个月可怎么过?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真轮到我开口朝老爸要,我又犯难了。因为我现在属于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毕业了我理应找个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了,可我非但不出去工作,还窝在家里,吃父母的住父母的,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我“搬砖”挣钱也仅仅满足于自己的娱乐开销,在网上买点东西或在游戏上充个皮肤,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现在我又没钱了,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开门见山的跟老爸说“我没钱了”,让他给我?那我也显得太理直气壮了吧。想个借口,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朝老爸要,那又显得我太心虚了,更容易让他钻我的空子。随便编个故事,说我这个月把钱花在有用的地方上了?那又太不坦诚了,而且我爸那是眼尖嘴利,稍不留神出现一个漏洞,他就能当面戳破我,顺便再狠狠开一次关于“我的前途”的批评大会。

  我真是左右为难啊,我要还是不要?要吧,真不好开口。不要吧?下半个月过得可就苦啦,连买个可乐都要三思而后行。

  我长吁短叹的在楼下绕来绕去,硬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就当我不知转悠了多少圈的时候,我爸突然打开门,冲着我喊:“喂,转悠什么呢?都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精神病了,赶紧上来!”

  哎呀!我忘了我家就在一楼啊,特别容易看清楼下的动向。我心里那是有苦说不出啊,办法没想出来,倒是多了一个让老爸主动问我的理由。我赶紧笑着回应下,灰溜溜的跑上楼梯。

  进了家门,今天屋子里并没有饭菜的香味。我有点疑惑,平时这个时间我妈早该把饭菜做熟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加班?我往卧室望了望,也没发现母亲的身影,便问:“爸,我妈呢?”

  老爸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回着微信,异常兴奋的说:“你三姑姥家的小子要结婚了,你妈怕明天来不及,就提前回你姥姥家准备了。”说完,他接着玩手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小舅要结婚了,喜事儿啊,是应该高兴。还记得小时候还在他家吃过好几顿饭呢,而且还经常带我去坑洼摸鱼。我回想着过去的事儿,感叹时光匆匆,昔日还领着我打打闹闹的玩伴,如今都结婚成家了,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啊......

  呵呵,罢了,不过又是一个要踏进爱情坟墓的可怜人而已。我接了杯水喝,问:“爸,那今天我妈回娘家了,您晚上吃饭了吗?”

  我话音刚落,老爸就怪里怪气的来了一句,说:“我几个工友,叫我去喝一杯,我就去了。”说完,他接着聊微信。

  我凑近一看,呀呵,这老爷子没跟我妈聊天啊,他乐呵呵的正跟工友扯淡呢,难怪今天他说话带着三分酒气。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水杯,开始缓缓的换衣服。并在心中暗想,完蛋,别人都是喝多了好办事儿,他老爷子是越喝酒越不好办事儿,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儿,能让他硬生生的扯到巴以冲突。

  换好衣服,我准备去浴室洗澡。我刚想进去,却被我爸厉声拦下,他横着眼,说:“上哪去?!给我过来!”完蛋,我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我唯唯诺诺的走到老爸跟前,也没敢坐下,笑着说:“爸,您有什么事儿啊?”

  老爸关上手机,问:“刚才在楼下想什么呢?我在厨房都盯着你看半天了!”

  我背着的两只手紧张的磋磨磋磨,并说:“哪有什么事儿啊,我就是在那儿消化消化食儿~”

  “怎么,跟你爷爷在外面吃好东西啦?”老爸翘起二郎腿,两手交叉,“对了,你爷爷身子怎么样,有大问题吗?”

  太好了,还好老爹就想问问爷爷身体如何,也应当问问。我庆幸着,松了一口气,说:“就喝了杯咖啡。爷爷的身子硬朗的很,您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我和你妈还能惦记着什么,也就惦记着阖家欢乐、健健康康的。”父亲像是解了一桩子心事儿,板着的脸也松懈了一点儿。

  我见没什么事儿,正想离开。老爸那儿却又问话了,他说:“别急着走,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了吗?”

  丫的,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每次提及这个话题都免不了一场小型风暴,我都想象出跟他谈完话的结果了。我儒雅的笑了一下,轻声轻语的说:“静观时变,以待冲天。”

  听我刚说完,父亲一把将手机拍在茶几上,“嗙”的一声却没能吓我一跳。他面色发红,看来是动怒时顺把酒劲儿给带上来了。

  老爸顺了顺气,厉声说:“静观时变?你就拖吧,赶明儿把媳妇儿都拖没了,你再这么虚度年华,将来谁愿意跟着你受罪?”

  我也不爱听了,瞬间把笑脸收起来,说:“您劝我很多次,让我进家大型工厂,就那么好好干,干个几年混出个底子来也就一辈子无忧了。是,您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时代变了,二十年一个代沟,咱们对世界的看法不同了,您就让我好好发展,不行吗?”

  “呵呵!发展,你窝在家里能有什么发展,真把钱挣到手,真娶上媳妇儿了,这才叫本事!”父亲没好气的说。

  我承认,老爸说的都是大实话,他也是盼着我好,想看着我早日安定下来,早点结婚生子,有个自己的家。可我真的要像父辈一样,老老实实当个上班族,每天进行着同样的工作,看着毫无变化的世界安度余生吗?就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度过个低配人生吗?每次在网络上看到那普罗旺斯成川似海的薰衣草田、阿尔卑斯山的皑皑白雪、纽约华尔街的金融帝国,我真的不愿意一辈子窝在这区区的小县城里,我真的想出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倘若我接受父亲的建议,那么我这辈子最多也就是像父亲那样,借着公司的疗养体制,每年在国内的一个景区逗留上那么三五天罢了。如果我不接受,就我的当前情况来看,我连这个小县城都出不去啊......

  可我就是不想认,我一屁股坐在茶几上,俯视着父亲,说:“我不是不能,是不愿!”

  老爸抬头瞪着我,说:“不愿,你不愿什么?”

  我冲着父亲怒吼:“我就是不愿像你一样!”

  父亲愣神了,表情凝固,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我希望你能过得比我更好。”

  我没有说话,眼神瞥向窗台上那爬满栏杆儿的常春藤。

  父亲拍了拍我的大腿,一反常态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用很温和的语气问:“岁城,你需知道,平凡是福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不甘愿’?”

  我知道,我爸不是那种喜欢攀比的人,就拿考大学这件事儿来说吧,他工友家的孩子考上一本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不仅大摆升学宴还花钱把这条消息挂在我们这儿大厦的大屏幕上挂了一天。而我爸就看开的多了,我高考前夕,我爸就告诉我“儿子,你考上哪去哪,你愿意学什么学什么,咱也不请什么分析志愿的,全凭你自己决定”。

  这单单是一方面,往多了说,房子、车、工资,父亲从来都是知足常乐,因为别人比我们家优秀而嫉妒?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家比别人家优越就沾沾自喜,满足那可怜的虚荣心?更是不可能的。我爸就是想让我上进,想看到我安顿下来,成家立业,过个好日子。

  我想了很多,严肃的回答:“不甘愿,就算你再问我十次,我也仍是不甘愿!”我很清楚我的选择,这可能使我万劫不复,也可能让我龙飞冲天。但我真的就想试一试,工厂那重复繁琐的工作,退休年龄前都能做,可有些东西,错过了时间就真的再无机会了。

  父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叹出来,眼神里未免有些哀伤。他将手捂在额头上,很失望的说:“你拿上这封信,明天坐火车去找这位乔所长,他能给你一份工作。”语罢,他从茶几底下的一本旧书里拿出一封像是好多年前的老信件。

  接过信,我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我真的很想吐槽,乔所长?我们家还有这层关系?

  我拿着信封,半信半疑的来回翻看,地址、座机电话、收信人写的一清二楚,要不是信封被蜡油封死了,我早就撕开看看了。我收起信,问:“爸,您不会是匡我吧?”

  “哼!匡你?咱爷俩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还有必要骗你吗?”父亲又从钱夹里拿出一笔钱,挺厚的,看着不像小数目。他把钱递过我,说:“以后出门在外,省着点儿花。”

  嚯!长这么大,我可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的钱,记得中学住宿那儿会儿,他老爷子是多一分钱也舍不得给我,生怕我瞎花钱。沉甸甸的钱被我捧在手里,心中的疑问也就彻底消失了。这特么真是金钱的力量啊。

  父亲疲惫的眼角多出了许多皱纹,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苍老了许多。他见我不再生疑,便站起身,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咽了回去。他走到房门口,还是忍不住,就说:“你洗洗早点睡,别耽误了火车。收拾东西的时候仔细点儿,别忘带什么,跨过去小半个中国,邮快递也得好几天。”说完,老爸关上房门。

  我看着手中的信和那一大沓子钱,我把信扔在沙发上,沾了点儿唾沫,一张一张的开始数钱。我们家老爷子从来没这么大方过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数完钱,不由得惊叹,好家伙,我爸足足给了我一万两千块。我把钱收拾整齐,将那封信放在钱的最上面。

  这回怕是真有大事儿哟......我还是一头雾水,可前进的道路父亲他都给我指明了,我若是再不去,那今后我就算要饭去,也怨不得爸妈了。本来我信心十足的认为,我们家不可能有什么人脉,谁知道他半路也能杀出了个程咬金啊,还是加大号的,这回我赖在家里的理由都没了。

  我把钱放到我的书桌上,就洗澡去了。这两天我弄得一身灰尘和满身疲惫,都随着这潺潺温水流走了。还好我身体的底子还是有的,不至于做点儿有强度的运动隔天就满身酸痛。

  洗过澡,我开始收拾东西,先是从地下室翻出上学时用过的行李箱,再把过冬的衣物准备齐全。我拉开抽屉,不是很情愿的拿出一张照片,这还是去年在我爷爷过生日的时候拍下的照片,场面不算大,人倒是挺齐全。思来想去,我还是把照片压在了行李箱的最底层,洗漱用品和毛巾之类的,我就不带了,到那儿再置办新的吧。褥子、铺盖什么的,我也懒得带,等到了地方,去商场买新的吧,出门就是要精简且抓重点。

  我收拾完东西,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半了,我赶紧查了查明天的火车,还好除了早晨6:45有一趟车外,中午12:10还有一趟。不过一细看,两趟车还是略有区别的,早晨的火车是动车,预计隔天刚过午夜就能到达目的地,而中午那班是列老式铁皮车,我得足足坐上一天半。我得赶紧睡觉了,要不然明儿非得崩溃不可,具体坐哪列车到时候再说,人算不如天算。

  我把手机充好电,四处翻找我的钱包,我就差没把屋子翻个底朝天也没能翻找到钱包。丫的,我忘了,我把钱包忘在小堃那儿了,算了,反正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全在我手里,明天再买个新钱包吧。再说了,我明天原本就打算先去银行,把这么多钱先存起来再上火车,要是把这么多的钱全兜在身上,回头遇上佛爷,我哭都没调啊。现在网络支付这么发达,带不带现金其实都无所谓。

  关上灯,倒在床上,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的精神还是非常饱满。天啊,这就是习惯的力量啊,平时过了三点才睡觉的我,这时才意识到好习惯的可贵,习惯这路货色,日常怕是派不上用场,可真到了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真特么是要命的玩意儿啊。我翻来覆去的拼命想睡觉,却适得其反,越闭眼越精神。强灌几杯酒让意识沉沦?绝对不行,且不论隔天会不会难受,这要是睡过头了,我连铁皮车都没得坐。生物钟貌似我要好好调整一下了,不然真耽误事儿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早上醒过来,不,准确的说是上午醒过来已经是十点多了,我爸也早就上班走了,我妈还在参加婚礼。看了时间,我激灵了一下赶紧跳起来,坏了坏了,再不快点,我连破火车都没得做。我草率的整理一下被子,便赶紧去洗漱。等我穿好衣服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回到卧室,拿上钱和信,便即刻想走。人这种生物说来也怪,平时感到理所当然的很多事情再将要离别时也变得份外可贵。我用胳膊肘倚在门框上,眼神里多少有点儿哀伤。心想,希望等我下次回来,还能在这间屋子无忧无虑的玩一个通宵。

  我嘴角微翘,踏出了家门。

  爷爷的那块儿怀表被我塞在了行李箱的副箱里,等去了新城市,就留着压箱底儿吧,这么丑的怀表,我还真不好意思拿出来戴。等赶明儿缺钱了,找个识货的行家,出手得了,再不济也是民国时的物件。我先去了趟银行,存进去了一万一,留下一千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手机没电或是没信号什么的,现金可就真比一串数据方便啦。哎呀,惨!说到电,我手机充电器忘带了,估计现在还在插座旁边儿摆着呢。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去手机店再买一个了,可现在时间紧迫,去趟市中心恐怕来不及了,我就进了火车站旁边的一家手机维修店,想碰碰运气。因为我们这儿的手机店连保健品都能一起卖,有个充电器也应该是不奇怪的。

  我走进手机维修店,问:“老板!有大米充电器吗?”

  一个正在看电视剧的女人按下暂停,站起身,笑面迎客,道:“有!要大米几的?”

  “大米二,”我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往一边儿的墙上看,各种保健品那是琳琅满目,我真是想不通,一个修手机的不务正业,搞什么副业啊。别说!我这一看,还真看到好东西了,在墙角玻璃柜台上面的几副太阳镜后,还挂着几个钱包!我心中还挺高兴,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忘带了充电器,我还得为了买钱包,特意跑趟杂货铺。我指着最中央的那个黑色钱包,说:“老板,再加上那个钱包!”

  “好嘞~”那女人答应着,把钱包给我摘下来,并把充电器也放在柜台上,说:“一共三十二。”

  还行,这家挨着火车站的小店还不算坑人,我付过钱,把证件和九百多块钱有序的安置在钱包,我笑着说:“您忙着啊!”便匆匆离开了。

  我走到火车站,看了一眼售票处万年历上的时间,十一点半。幸好赶上了那辆老火车。我按着信上的地址买好了票,我怎么着也没料到,居然没有卧铺了,这种老火车没软卧也就罢了,怎么连个硬卧都不剩了呢?这辆火车的终点站在哈尔滨,我的目的地不过是中途停靠十五分钟的一个小站点。我很不情愿的拿着这张硬座票,跑去车站附近的路边摊儿吃了点儿东西,又进了一家连锁超市,买上几瓶水和面包,排着队走过安检,就去候车室等着检票了。

  车站的人流量不是很大,可能因为我们这儿地方小吧,跟那些高端城市的大站还是没有可比性的。过了一会儿,安检员拿着喇叭喊,我坐的这趟列车可以检票等车了,我就收起手机,拿着票和身份证接着去排队。

  走过天桥,站在铁道边儿上大约等了十分钟,一列不算新也不算太旧的火车缓缓停靠在人群面前。我们在乘务员的指引在,较为有序的按票登上火车。我找了半天,找到了我的座位,将行李箱安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我的位置还行,靠窗,还有个不大的平台可以用来放水瓶儿和泡面。还好现在不是春节,春运的时候儿,满车厢都是泡面味儿,更确切的说是辣条味儿,那种感觉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可颇有体会。

  我所在的这节车厢离餐车很近,可以说就隔了一个走廊,那儿被划为吸烟区,现在这不节不假的日子,一个人也看不到,放在春节前夕,那儿也得挤满人。我看着稀稀拉拉的乘客,心中不知该欢喜还是忧伤,高兴这火车不算太挤、太吵,也为这些像我一样要去陌生的城市讨个生活的难兄难弟感到悲伤。唉~我又想多了,他们没准儿就有哪个是回家的,更没准儿是去走远亲的,多好的亲戚隔得远不走动走动,生疏也是早晚的事儿。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对面坐下了一个人。我扭回头去看,还是个小姑娘,20来岁的样子,五官清秀,微黄似卡其色的长发飘着洗发香波的味道。如果换做别人,正直我这个年纪,还单身了这么多年,指不定得多兴奋呢,就算跟她一句话也说不上也要暗喜几个钟头。说不定还会借着拍短视频的理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举着手机在车厢里拍上几圈。

  她长得很漂亮,我也蛮想和她有所交集,但那也仅仅限于这趟旅行的旅伴儿而已,完全没有其它任何想法。我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我一点儿特有的感觉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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