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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岭寻龙(八):只有孽随身


  这姑娘倒是真不认生,看我上下打量着她,掩面一笑,说:“你好,可能要打扰你一阵了。”

  我低头苦笑,道:“哪里的话,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从超市的便利袋里掏出一瓶苏打汽水,递给她“这个牌子的姜汁汽水挺好喝的,尝一下吧。”

  她看了一眼汽水,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真是渴了,刚打的热水还太烫了。”她接过汽水,打开拉环,饮下了大约三分之一。

  看来她还真是渴坏了,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她连买个水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把便利袋拿下平台,放在旁边没人的座位上。见她舒了口气,我便问:“看样子你很匆忙啊,是要去工作吗?”

  姑娘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是回家探亲的,现在该回公司了。”说着,她眼神透出点儿忧愁。

  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儿啊,别跟徐金科一样是家里人得了重病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病的。看她样子,也确实像有什么苦衷的,我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问:“你是去哪啊?”

  她指着火车票上的终点,说:“唐山。”

  “哎呦,”我有点吃惊“这么说,我们还是同一条路线。”我拿出车票给她看。

  姑娘看了看我的车票,眼神也恢复了常态,说:“这可真是巧啊,我们不光是老乡,还是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她又喝了一口汽水“你是在市里工作?”

  我摆摆手,羞愧的说:“我还是初次去唐山,在那边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

  “那就好,现在的唐山再怎么说也算个小三线了,没个差不多的行当,也不怎么容易站的住脚啊。”姑娘脸上找回了自信。

  幸好她没问是什么行业,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这个话题是不能继续了,再继续下去,非得奔着行业、工资的方向发展。现在人们出行,凡遇上萍水相逢的人,要么三言两语随便打发打发,要么就是三大老表:家境、工作、婚配。路人口中的这三大老表含金量可是非常低的,因为说的时候心里肯定想“反正之后再也见不着面了,怎么好就怎么夸呗”。我看那姑娘脸上流光溢彩的,还真不忍心打断她的思绪,她家乡这边儿可能出了点儿岔子,但她工作方面应该正是如鱼得水、蒸蒸日上。

  我得赶紧找个借口离开一下,见我总不说话了,她迟早为了打破僵局要反问我的。我刚想起身,从后面车厢的走廊里忽然走过来一个人。不对啊,现在列车早就发动了,还有没找到座位的乘客应该是不存在的。我的注意力正好被这个人吸引,那姑娘看我目光不再,她也应该知道,这种场合不能再问。

  只见那人高高瘦瘦的,留着一个两边和后面没头发,头顶和头帘却非常茂盛的发型,真像一个汉奸头。这人从进车厢的那一刻,眼神就没离开过货架子,一点儿不像是找座位的样子。

  丫的,敢情儿这是个佛爷啊!这以偷盗为生的专业扒手,那从来都是千手千眼,你那一箱裹得严严实实的货,人家都不用摸,一看就能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哼,罢了,既然他粘不上我,我也没必要多管闲事儿,虽说他干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挡人财路,活该被千刀万剐。

  我行李箱里就几件旧衣服和一个破怀表,你愿意拿去就拿去,即便你在我这儿走一趟大活儿,说不定连你的晚餐都盘算不上。

  那人把只要是有行李的地方,仔仔细细、神清眼厉的看了个遍,他往前走的速度也是不快不慢,难以让别人发现异样。我为什么就发现了呢?我可没什么抓佛爷的经验,都因为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就被他给捉去了,相当细致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人逐渐消失在餐车的门前,我的注意力也随之消散。我回过头看对面的姑娘,呵!那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可把我吓了老大一跳。我下意识的将双手收拢在胸前,瞪着眼睛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姑娘“噗嗤”笑了,非常愉快的说:“我还以为是你的熟人呢,谁料想他就是一个路人,你还紧紧盯着他不放。”

  呵呵!我放下手,“啧”了一声,说:“那是个佛爷,我能不盯着吗?”

  “佛爷?”姑娘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什么是佛爷,太后老佛爷?”

  “哎呀,不是不是,”我扭过头,冲她摆着手“老北京土话,就是小偷、扒手的意思!”

  姑娘恍然大悟,说:“哦~哦~”她边说还边点着头“你还懂老北京土话?”

  我笑了一声,说:“略懂一点儿,我奶奶是北京人,后来嫁给了我爷爷才去的咱们那儿,我这两下子照地道的老北京可差远啦!”

  “你还挺谦虚的。”姑娘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低下头,“嘿嘿”笑了下,也没再多说话。倚在车厢与座位形成的棱角,目送越行越远的家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姑娘摇着我的胳膊,说:“醒醒,7点多了,该吃饭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我去,我竟然睡着了。我刚想起身,却想破口大骂,我的老天,腰可酸死了,颈椎好像也落枕了,稍微一动就疼的要命。我“哎呦,哎呦”的挣扎了好一会儿。

  姑娘看我的惨状,忍不住发笑。看着她嘲笑我的样子,我也说不上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呢,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可我作为一个男人这样也太不靠谱了。

  过了几分钟,姑娘的笑声停止,她示意我趴下,我们这儿正好是三连坐,也没有别的乘客,我后半部分露在车厢走廊刚好可以趴下。我按她的意思做,随后她蹲到我的面前,用她纤细且灵活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脖颈,另一只手用力按着我的腰部脊椎。

  女孩子的手和男性的手果真大不相同,力度得当,柔软、温暖......我身体上的酸疼渐渐缓和,动起来也没那么痛苦了。我稍稍扭动身体,看着她的眼睛,说:“谢谢你,我好多了。”

  姑娘微笑着站起身,还非常周到的帮助我站起来。我用一支手撑在靠背,将全身三分之二的重心都转移到这条胳膊上,我轻微扭动身躯,我能感觉到骨骼疏松开的响动。

  我挪开胳膊,站直身躯,微笑着再次向她道谢:“真是谢谢你了,想不到你按摩的手法这么专业。”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姑娘似笑非笑的说:“你太客气了,这也是为了报答那瓶姜汁汽水嘛。”

  她的表情实在令人难懂,我也不愿再去多想,便说:“那就走吧,我请你去吃饭~”

  姑娘连忙阻止,说:“不了,不了,火车上的餐饮本来就贵。我是走的匆忙,没来得急买些泡面、饼干什么的。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我着急的说:“哎呀,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方才还是你说我太客气了,怎么反倒比我还客气了?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啦!”

  姑娘还是不想领情,一个劲儿推脱,说:“不是客气的问题,也不是钱的问题,是......”

  也没等她说完,也懒得再听了。我拉着她的手就走向餐车,起初她激烈的挣扎几下,可我攥的是相当紧的,可以说她越是挣扎,我就越是下意识的握的更紧。她挣扎几下,见徒劳无功也就放弃了,任由主动权全部落在我手里。

  到了餐车,我突然想起来,坏了,我的面包白买了,算了,这种事儿又不是常有,赶上了就是缘分,其余的全是小事儿。我跟那姑娘找位置坐下,一个列车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到我面前,说:“最近有优惠,四菜一汤送米饭。”

  我接过菜单,粗略的看了两眼,差点儿没把刚刚放松的脊椎骨又给蹦回去。又是坐地起价的无良商家,平时正宗川菜馆子的鱼香肉丝也就22块钱,这儿居然卖48一份!真对得起这个“死吧、死吧”的价格。其实我关心的真一点儿不是钱的问题,又不是不知道火车上的情况,来都来了,还能怕花钱吗?而是这种火车上的菜品多多少少会有那么点儿坑人,这48块的量没准儿还不及家常馆子的一半。

  我放下菜单,问那姑娘:“你有什么忌口吗?”

  “嗯~......”姑娘想了一会儿,说:“不喜欢动物内脏。”

  “嗯,好,”我说着点下头,对那个服务员说:“一份番茄炒蛋、松子玉米、溜肉段儿和清蒸鳕鱼,再来个丸子汤。”

  服务员还没写完,姑娘就赶紧制止我,说:“咱们就两个人,这么多菜吃得完吗?划去两个吧。”

  “工作餐的配置也要四菜一汤呢,您帮我揉了半天,总不能连个工作餐都比不上吧?”我笑着解释“服务员,全都记好,就这么上。”再说了,火车上这点儿套路我还能不明白吗?我就不信这儿的菜量还能有多大。

  过了十分钟左右,服务员端着菜给我们摆上来。果然,我猜的一点儿没错,四个小碟子装着大约是外面一半儿的菜量。那盆汤,不,应该说那碗汤,差不多也就够两个人喝,一点儿都别想多。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真空空荡荡的,就我们一桌客人。罢了,反正这餐车主要也是给乘务员做饭的,这乘客的出现反倒是厨师额外的工作量,没给多加料就算好的啦。

  饭后,我去厕所方便一下,又在洗手间简单的漱了漱口。就在我将半口水含在嘴里的时候儿,突然听见后面给残障人士预备的特殊卫生间居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间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低语声。我以为是哪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伙计在方便呢,也就没太在意。我吐掉嘴中的漱口水,耷拉着眼皮想要离开。

  当我转过身,走出洗手间,正对着特殊卫生间的门口时,我的目光被门把手上生锈的大锁吸引住了。咦?这个锁都生锈了,里面应该很久没人进去过了,那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呢?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弄得我头皮发麻,我转眼就将注意力挪开。好奇心不是坏事儿,我只是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或许是车窗破了,风吹进车厢的声音。管他呢,疑神疑鬼就是精神病患者的第三象征。

  我选择视而不见,转身离开。摩擦声逐渐变小,而那模糊不清的低语声,却越来越清晰。就在我即将到达座位的时候,我猛地一回头。

  这个举动还偏偏让坐在座位上玩手机的小姑娘看到了,她惊讶的看着我,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粗重的呼吸了几口,说:“没事儿,就是感觉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扯淡,我是不是真的病了,还是最近老是自己吓自己闹的?刚刚就在我即将坐下的一瞬间,我居然听到了清清楚楚的“苹果”二字,可我为什么就是见不到人呢?车厢里的乘客也没见有吃苹果或是聊天的啊。

  看我神色紧张,姑娘很暖心的将她新打的那杯热水递给我,让我握在手心。

  我接过玻璃水杯,上面还画着一个蓝色的哆啦A梦。也不知是我的手太冷了,还是周围的气温本身就不高,稍稍有点儿烫的水杯,握在手心竟然感觉正合适。

  她见我面色渐渐好转,便故意打趣儿:“谢谢你请我吃饭,花了你不少钱。不过这次也让我对餐车的认知改观了,这里的量的确小了点儿,但味道真的很不错呢,而且刚好够我们两个吃的,一点都不浪费。”

  别说,还真是。虽然每样菜的量都不大,但味道还真挺不错的,现在国家管制的力度越来越严格,他们餐饮的质量越来越好也是应该,感谢国家、感谢政府。我与她相视一笑,问:“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姑娘也正有所想似的,放下手机,说:“我叫李离,你呢?”

  “我叫汪岁城,”我把水杯还给她“很美的名字,木子为李名为离,寓意与你相爱的人永不分离。木子离一便难为李。”

  李离搂着水杯,笑不露齿,静悄悄的在那儿眺望夜景。见她不再发问,我终于能安心思考了,究竟是哪来的声音!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乘客们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听音乐看电影的也全都戴着耳机,不可能发出那么有象征意义的一声“苹果”。餐车的工作人员就算发出再大的声音,等音波穿过重重阻碍送到我耳朵里的时候也不可能有刚刚那么响彻。难道真的和那间上锁的残障WC有关?

  这列火车上也没发生什么紧急事件,我是不是太紧张了?丫的,要真等出事儿了再紧张那就晚八成了!我随便堂皇了个借口,说:“小离,我去餐车看看有没有热茶或热咖啡之类的。”

  李离点点头。

  我往前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就又转了回来,说:“小离,你如果想去WC的话,千万不要进那个残障WC。如果你真的很急的话,宁可去后面车厢的WC也不要进那个残障WC。”

  她很是不解的看着我,露出非常奇怪的表情,说:“哪有连着几句都WC、WC的说啊,是嫌弃我了?”

  丫的,这个死丫头,心眼儿还真多。几句嘱咐的话,都能想成是不是我嫌弃她了。我理了理情绪,又说了一次:“没有任何其它意思,请你不要太紧张,只是刚刚我在那个残障WC门口听到了点儿奇怪的声音,所以想让你也注意下。”

  李离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她刚刚的表情活生生就像是在说“是不是你请客的时候,我多吃了点,你就故意拿WC来恶心我”?像这种多疑的思维我可以理解,我的初衷也就是想看到你平安。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多疑的人,直接点儿就是事儿多的人,不过这种人也最好对付了,坦诚相待足矣,“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没有过多的修饰也没有过多的敷衍,这就是对待心思缜密的人最好的办法。

  她好像如释重负,说:“嗯。我会注意的,你经过的时候也小心点。”

  哈啊~看来小离不光是个多疑的人还是个敏感的人。算了,反正明天过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我走到那间WC的门旁,被生锈的大锁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透不出一点儿缝隙,周围格外的安静,里面听不到一点儿响声。我抵着门把手,想用力把它推开,尝试了两次后,发现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专业的工具,否则谁也打不开。想到这点,我不由得暗自庆幸,就算那小丫头想进去也进不去了。同时我也怀疑,我是不是又神经衰弱了,迷迷糊糊都能听着幻听了?我也想过干脆就不把这件事儿告诉小离,可我怕的是,越是故意想隐瞒的东西就越容易引发惨剧,电影里不都那样演的吗?男主已经察觉到些许古怪之处,却没当一回事儿,结果还正巧让女主误打误撞的捅了个窟窿。虽然在现实不大可能,但总归要防患于未然嘛。

  我松了口气,拍拍刚才在门上蹭到的灰尘。见一切无恙,我也没有再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声音,便走去餐车。

  我看到正在吧台边上抽着烟的大师傅,问:“师傅,这儿有热茶吗?”

  厨师笑了笑,说:“有是有,您真要喝?”

  完蛋,一听他这么直截了当的问,这热茶的价格绝对不低。我真想骂街,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说:“那帮我把货架子上的灌装咖啡拿两个热一下总可以吧?”

  他瞥了一眼货架,爱答不理的说:“行,一共十块钱。”说完,厨师拿下两罐咖啡,就把吧台边上的电热水器打开,开始烧热水。

  我靠,合着他是想拿热水器烧水热咖啡啊,您倒是真省事儿。算了,我来这儿的目的又不是喝咖啡。我从外套的内兜掏出一包烟,并拆开,递给厨师一根,说:“看这水还得烧一会儿,咱一块儿吸一根?”我平时很少抽烟,不能说不会,但绝不有瘾,有烟,我也抽,不管什么时候给断了,我也绝对不想。虽然抽烟有害健康,但在这种找不到搭话的理由时以及人际交往中烟可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角色。

  厨师略显秃头,看上去有点儿年纪了,应该在这火车上度过了人生中最好的一段年华。他接过烟,笑着说:“好!这个时间,乘务员也都休息去了,老头子我也正闲得慌呐!”

  还好我临走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从我爸的抽屉里随便拿了一盒很久之前他从满月酒上带回来的喜烟。我先给老厨师点上烟,又给我自己点上,草草吸了两口,就问:“您知道那边儿的残障厕所为什么被挂上大锁吗?”

  听到我问这件事儿,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厨师瞬间就变了脸,眼神也锐利了起来,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说:“那些破事儿,问它做什么?”

  “没,我就是碰巧看到了,好奇罢了。”我搪塞道。

  老厨师往WC的方向望了一眼,语气稍显凝重地说:“我只能告诉你,那儿确实发生过不幸,像这种老火车,每年人流量那么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发生一两件离奇事儿也并不奇怪。”

  我并不满足他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追问:“具体什么事儿,您还记得吗?”

  “要说具体事儿吧......”老厨师抓着胡须好一阵苦想“好像是有个孩子,跟妈妈闹别扭跑进那个卫生间过了半个钟头也没出来。见孩子迟迟也不出来,当妈的也心急如焚啊,就找来列车长,征得同意后,强行撞开了大门。可谁也没想到,里面别说孩子了,连个老鼠的影子都没找着。当妈的一直强调是她亲眼见到孩子躲进那间厕所的,况且门锁也从里面被扣上的。没办法,待火车到站后,进行了全车式搜查,警察、消防员、站长全来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连储物柜都拆了,还顺着整条列车行驶路线巡查了整整三遍,就是不见小孩子的影子。后来这件事儿怎么处理的,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接着问:“那您知道,那孩子是因为什么跟妈妈闹得别扭吗?”

  老厨师又想了想,答道:“好像是跟哥哥争个苹果,妈妈没向着他。”

  苹......苹果!头绪虽然被我理清了,可我的脑子却又炸开了花啊。这什么操蛋事儿怎么都能让我赶上呢,今年我也不是本命年啊?等到了地方,我非得找个瞎子好好算算不可。

  我拿上热咖啡,告别了秃头厨师。可刚回到座位,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真的就发生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目瞪口呆的盯着空无一人的座椅,那个哆啦A梦的玻璃杯还在平台上放着,里面的水几乎都没少。丫的!李离那妮子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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