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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孤光自照(四)


  端木鸿含泪央道:“哥哥,你让我再看他一眼再走吧。”

  端木潇刚想拒绝,却听赫连昭一声惊叫:“那贼厮呢!”原来躺在擂台上的陆凌竟趁乱溜走了,端木鸿不禁泪如雨下,肝肠寸断。

  端木潇叹道:“惊鸿,此刻你总该知道自己遇人不淑、错付真心了吧。”说罢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道,“跟哥哥回家吧。”

  端木鸿既不答应也不推脱,只泪盈盈地望着他,突然一咬牙,出指重重地击在他肩井穴上,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端木潇猝不及防,登时上身麻木,站立不稳向后倒去,被嵇源一把扶住。

  赫连昭跃上前来,贴在嵇源耳畔低语道:“三日后龙山渡口相会。”话音未落,立刻使出御风水上飞追出,几个纵跃便没了身影。端木潇面露疑色,但一时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此变故,知这比武招亲是无疾而终了,纷纷吵着要盘缠。万千秋未觅得佳婿,还得白搭诸多银钱,自是恨得牙痒痒。嵇源见状,忙趁乱搀起端木潇离开。

  二人才出边门,却听身后万秾华唤道:“二位爷请留步。”

  嵇源恐她趁势众发难,将端木潇护住问道:“万小姐何事赐教?”

  万秾华俏皮一笑:“我又不会武功,这位爷何需如此防备。今日幸得二位爷搅局,黄了我二娘的事,我才不用莫名其妙地出嫁,这点薄礼理应奉上,还请不要推脱。”说罢将一个皮袋子奉到嵇源手上。

  嵇源一掂,知是银钱,便不推脱,谢道:“万姑娘虽为闺阁千金,却颇有侠气。他日若有缘再会,定当举杯痛饮、一醉方休!”

  万秾华点点头,又笑着问端木潇道:“这位爷,我们还有机会重逢吗?”

  端木潇淡淡一笑道:“自然。日后万姑娘若有任何为难之处,尽管去都城祁国公府找我。”说罢递给她一块玉牌。

  万秾华接过一看,见那玉牌式样精巧,一面刻着一个“祁”字,另一面刻着一个“潇”字。

  端木潇见她惊得小口微张,笑道:“江湖路远,有缘再会。”说着便倚着嵇源走开了。

  万秾华目送着他离去,见他英挺的身姿有如一滴水,无声地融入了翻腾的人海中。

  嵇源扶着端木潇行至一僻静街巷,见四下无人,仅有一供人歇脚的凉亭,忙将端木潇扶坐在内,替他推宫过血。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见端木潇已神色如常,便撤下双掌。

  端木潇上身已恢复知觉,转向嵇源道:“多谢好汉相助。”

  嵇源道:“公子乃我恩公,我不过略尽绵力,何足挂齿。”

  端木潇微微点头道:“说的好。我正想问好汉一句,你与襄侯府长孙女赫连姑娘是什么关系?”

  嵇源闻言微怔,见端木潇审视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敌意,便坦言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与赫连姑娘便是这层关系。”

  端木潇道:“答得够妙。那么,你又是谁?”

  嵇源见他目露凶光,威严警戒,便道:“我乃南诏人,姓嵇名源,表字小山。”

  端木潇疑道:“你是南诏国的璟王?”说完打量他一番,不禁笑了,“果然是流光那小丫头搅的鬼。”

  他理了理衣衫,向嵇源行礼道:“在下端木潇,表字子建,是流光的表兄。方才唐突之处,还请璟王原宥。”

  嵇源还礼道:“端木都尉何出此言。永庆夜宴,距今已有三载,难为都尉还记着我这么个人。”他见端木潇满面含笑,轻叹了口气道,

  “实不相瞒,数月前我已被革去封号,还负罪在身,南诏举国抓捕,这才与流光辗转至此。我早已不是什么璟王,还请称呼我表字便是。”

  端木潇道:“既是如此,子建与小山兄便互以表字称呼吧。”

  嵇源忙道:“子建兄年长于我,我自当为弟。”

  端木潇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山弟遭此变故,可否方便告知其中隐情?”

  嵇源于是将自己中毒始末和数月来的漂泊讲述了一番。多日来他郁闷至极,虽有赫连昭作伴,一路走走停停,但心头始终放不下被手足兄弟欲置于死地、又被生父灭门问罪的沉痛,此时将原委道来,不禁激愤莫名。

  端木潇听闻他被琛、珲二人邀请赴宴却被下毒,十分惊愕,问道:“你是南诏二王子,他们怎敢明目张胆地毒杀你?”

  嵇源苦笑道:“嵇汐以大王子身份自持,加之娶了大殷的公主,自是目中无人、胆大包天。而那嵇涵,许是因我伯父的关系,我父王对其向来视若己出、疼爱至极。我死了,父王即便再怎么生气,也绝不会将他俩法办。自古王家无恩义,便是如此。”

  端木潇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既未死,便是天意,他日重归南诏、执掌一国也未可知。”

  嵇源长叹口气,又将灭门之祸道出,端木潇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安慰他。

  二人沉默良久,端木潇道:“方才在千秋镖局,那站在你身侧的少年郎,可是流光?”他见嵇源点点头,一脸疑惑道,“流光为何会与你一同离开南诏?”

  嵇源道:“流光她……也已不再是珲王妃了。因大婚之夜遭刺客暗袭,又因要与我争权,嵇涵便将她冷落在荒山中三年。我中毒后避入山中,得她所救,被嵇涵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发现,她便写了一纸休书给嵇涵。我与她均不容于南诏,便携伴浪迹天涯。”

  端木潇会心一笑:“这倒真是她的行事风格。”

  他悄悄打量嵇源的神色,见他提起赫连昭时嘴角含笑,十分温柔,已窥见他的心意,便道:“你与流光……你们是否已经?”

  嵇源忙道:“小山岂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流光她……只当我是她的兄长。”

  端木潇对赫连昭与洛清晖的纠葛也略知一二,知她多半还沉浸在前尘旧情中无法自拔,嵇源虽对她有意,她的眼中却未必看见了这些。

  他不知嵇源是否知道洛清晖其人其事,只得道:“流光身世可怜,自小失孤,由她师父抚养长大,对男女之情,她还看不懂。她会有想明白的那一日的。”

  嵇源淡然笑道:“无论她想多久,我这一生都会等。”

  端木潇见他用情缱绻,既高兴也忧心,话题一转道:“不知流光是否追上了我妹妹。”

  嵇源道:“子建兄请放心。流光此时的身手,追上令妹不在话下。”

  端木潇点头道:“我也觉出她步法轻灵、气力绵长远甚从前,看来在南诏这几年进步长足。不知她随惊鸿一去,是否会遇上陆凌那竖子。”

  嵇源问道:“端木姑娘既与流光情谊深厚,如何会与那陆凌交往颇深呢?”

  端木潇叹道:“流光十岁生日那天,惊鸿私带她出府游玩,便遇上了这居心叵测的陆凌。陆凌是大殷阉党首领蔡甫的义子,英俊非凡,惊鸿当年又正值妙好,男女之间难免情思萌动。惊鸿曾许过人家,事未成后便一直不愿婚嫁,耽搁至今,已鲜有上门提亲的人家了。

  今年三月,在当朝宰辅嫁女的喜宴上,她和陆凌这厮又相遇了。这贼厮处心积虑接近惊鸿,竟将她拐带离家。我好不容易凭双生子的感应找到她,也不知她怎的鬼迷心窍,偏对那卑鄙小人魂牵梦萦,连家都不愿回。我真巴不得流光替我一剑斩了他,也好让惊鸿死了这份心。”

  嵇源道:“若论单打独斗,那陆凌应非流光对手。可那厮心思狡诈,我担心流光会被他暗算。”

  端木潇道:“有惊鸿在,那厮不敢对流光下手。他对我妹妹,总算是有几分真心。只是不知这真心遇上复仇与利欲,还剩下多少。”

  嵇源闻言更是忧心,恨不得插翅飞到赫连昭身边,但天大地大,也不知去何处寻,端木潇又宽慰他稍安勿躁,二人便在龙山渡口附近寻了户农家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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