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巫徒导师
卡莱赫走出房间，表情很是凝重。这是他看好的人，如此残酷的考验也只是一道开胃小菜。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他经受得住吗？
“不知道。”
对着天空思索良久，他得不出答案，也帮不了罗德尼。在获取凡力量的道路上，他也在痛苦地摸索着。
为什么，凡人都渴望凡力量？
尽管知道巫师们行事偏激，可还是有无数人对他们趋之如骛。为了靠近巫师，人们投身巫师麾下，为巫师打理财产，成为巫师老爷的仆从，甚至不惜派出儿女侍奉，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世间有太多的不平等，有太多欺凌和压榨吗？
灾难和痛苦是导致力量崇拜的根源。
那熟悉的街道，亲切的市民，暗恋的女孩，还有无数幸福的家庭，无数怀揣梦想的商人和冒险家，他怎么能够坐视不管，看着他们像圈养的家畜一样被当成实验材料呢？
罗德尼坐在床边，伴着满地狼藉一直哭到深夜。泪水带不走他的痛苦，但至少带走了些许软弱。他恨自己无能，他恨无情的老巫师达尔文，可他知道没有人会主持公道。可若是自己成为正式巫师，这事会那么有一丁点转机吗？
第二天，他沉默地坐在卡莱赫对面，思考着如何开口。卡莱赫也不着急，他奋笔疾书，似乎是在处理公文，偶尔才会抬头瞥一眼罗德尼。
“卡莱赫阁下，”终于，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思考一夜的回答，“请问，您也是空间系的巫师，我能......选您作为我的导师吗？”
卡莱赫停下了，他抬起头，看向罗德尼的目光中都是满意和喜悦。在这充满杀戮和纷争的巫师界，遇着罗德尼这么一个受尽磨难却不改善良本心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他可不是那些黒巫师啊。
那些老家伙们挣的是罗德尼，还是位面通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只有他，心里念想的都是这个孩子的善良。
学院不把自己的名字列在备选之中，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把这唯一一名可以穿越位面通道的人带离奥维都斯！
“这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想必你也应该有些怀疑，毕竟我可是空间系的主任，”卡莱赫平静地问，“为什么想要选择我？”
罗德尼道：“我记得您说过，您也是具有位面天赋的人，想必能很好的教导我。”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您告诉了我诺齐布尔的真相，我很感激您。我想再也没有一名巫师，肯对我这样的新人说这种事了。”
“我不让你上免费课，你不恨我？”罗德尼摇摇头。
“和你一起去参加实验的人都死了，这样危险的事强加给你，你不恨我？”罗德尼依然摇头。
“哦，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在敷衍我，”卡莱赫调整坐姿，静候罗德尼的解释，“这又是为什么呢？”
罗德尼也有些说不清，他想了想道：“凡之路本就充满危机，没有人会随意给别人机会，所以免费课我没有多想。至于实验，巫师们遵从等价交换原则，在我和达尔文约定等价交换时，就注定了要参与实验。否则我唯一的亲人就会惨死。因此这也与您无关。”
他说完了，有些忐忑地看着卡莱赫，这位经常喜欢捉弄他的强大巫师。卡莱赫站了起来，颔道：“很好。既然是你主动选择了我，那么你就一定是我的学生。”
罗德尼悬着的心落回肚中，他躬身行礼，有些生涩地道：“导师。”
“嗯。”
......
两人定下师生关系，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对于罗德尼这个幸运的小子而言，这几乎会成为一生的转折。
巫师们崇尚知识，把它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因此想要获取知识都必须付出回报，这就是所谓等价交换原则的初衷。
卡莱赫紧接着为罗德尼上了第一课，为他讲述一些学徒的基本知识，也解答了他一直以来积攒的疑惑。
先可以确定，所有在巫师世界出生的人类或混血人，都具有某种天赋。不过这种天赋往往是隐性的，随着精神力的提高而逐步具现。
那么，新人们和初级学徒之间，到底相差些什么呢？目前巫师界公认的标准，是魔力之源。
然而魔力之源的形成和进阶，因冥想法而异，而位面冥想又是眼下最前沿的体系，许多定义模糊不清。如果自行学习其他内容，很容易联想到位面冥想上，从而产生误解。
他检查了罗德尼的进度，认为小家伙的魔源已经奠定基础，不会再受影响了。换言之，禁令解除，他可以同普通新生一样，去听各个导师的免费课程了。
“难怪导师不让我参加免费课，原来是担心这个，”罗德尼听到这，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事情。
“你的路还很长，目前的进度也学不了太多。当务之急，是构建魔力之源。魔源一旦形成，你就能前往学院的中央区域，那才是你的舞台。”
课程很短暂，午饭之前就结束了。罗德尼走在路上，心想原来这里只是学院最外围吗，一定要尽快成为初阶学徒才行。
因为卡莱赫告诉他，整个巫师世界的局势越来越危险，说不准哪一天战争就会爆。届时学院所有人都将会参与其中，对强者而言这是一次机遇，对弱者而言，这是一场灾难。如果到时候连学徒都不是，那么他在战争中将无任何自保能力可言。
吃完午饭，他给戴茜和伊迪丝各带一份，依然回到他的小屋子中。
即便拥有了专属的导师，依然得尊重学院的规则，平常还是和所有新生一样，住在各自的宿舍。因为按学院规定，新人是没有高下之分的，新人也不允许拥有导师。
虽然他并未觉得自己从此不同了，但这些新生们何其敏感，失去亲人和家族庇护后，所有人都以惊人的度成熟起来。
在新生们的忙碌中，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了。这时距离罗德尼进入学院已有三月之久。
新生们已经熟络起来，也渐渐适应了学院的生活。再没人会因为看到变了身的守护者而吓得大喊大叫，这帮来自凡人界还尚未成为学徒的小家伙们，也开始整天把凡人这个蔑称挂在嘴上。
罗德尼的处境也大不一样了。他惊讶地现，走在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了，在午间休息或傍晚散课的时候，也会有人趁着吃饭和他套近乎，询问他有没有加入工会的打算。
那些从不理睬他的漂亮女孩们，从前是那么高傲，不屑于同他说话。而现在，也总是不经意间从他身旁路过，虽然没有搭话，却能带起阵阵香风。
这个世界怎么了？
“这个世界很正常，只是你变得不一样了，”格里菲斯一针见血地指出原因。他的心情很复杂，虽然早就认定罗德尼的天资出众，也早就在心里下定决心和他成为伙伴，可看着罗德尼一马当先拥有正式巫师作为导师，他心里还是充满苦涩。
他的处境也不一样了，家族虽然蒸蒸日上，但似乎遇到了一点小困难。父亲每周都会写信通过特殊渠道送给他，询问他的吃穿用度够不够，身边的人可还贴心。当然最要紧的，是问他学院生活如何，功课进度有没有落下。
就在昨天，确立为家族继承人的哥哥也寄来亲笔信，对他嘘寒问暖。金币和各种珍贵皮毛玩物更是越来越多，他都怀疑家族是不是把诺齐布尔产出的一半都投入在自己身上。
这都是进入学院带来的好处，他享用家族无私的支持，同时也背负着沉重的责任，这些压力告诉他决不能失败。而就家里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自己这位半吊子的“巫师学徒”比以往更加重要。
好在，罗德尼还是一如既往，遇到烦心事会找自己倾诉。
“对了，嗯......你的魔源怎么样了？”格里菲斯斟酌了一下，毕竟询问魔源进度是新生的忌讳。
罗德尼倒没多想，爽快地道：“导师说我的魔源已经定型了，不过位面冥想与众不同，大约算是构筑魔池的水准吧。”
构筑魔池，是标准冥想法中形成魔力之源的第一步，格里菲斯目前就在这里卡着。
他对罗德尼道：“进度倒是没有被落下，新生中精神力最高的几个，也还在组建魔核。”
这是构筑魔源的第二步。人类是没有魔核的，这里所谓的魔核是一种观想术语，意指在观想时把一部分意识挪动到魔池中，充当魔核。这一步需要多次尝试，并不是每一次观想，都能带动自己的部分意识移动的。
罗德尼最怕这种神秘学中模棱两可的描述，为此他已经尝试了许多次，却总是不得要领。
这一日，他和格里菲斯坐在某位导师的课堂上，正在学习药剂知识。忽然，他隐约觉得魔力之源正在产生某种变化，让他感到意识朦胧模糊，仿佛飞入一座宫殿当中。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四周的同学和桌椅都被扭曲了，看不真切。不仅是他自己，就连其他听课的新生也察觉得不对，教室内光线忽明忽暗，隐约可以感觉到晃动，可凭他们的肉眼却无法观察到任何痕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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