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七点，翁如曼被雨声吵醒。
淅淅沥沥很大声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雷声。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拉开窗帘。
雨下的很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出“啪啦啪啦”的声音。水花让外面的世界模糊不清，她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手机闹钟响起，她才忽然回神。
关掉闹钟之后，她看了一下今天工作室的工作安排，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打开了办公室的微信群，在里面说了一声今天不用到办公室上班。
群里一点声息都没有，估计也都还没起床。
她洗漱完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准备走出去给两个小孩儿准备早餐，但是出了房门，周森没有在沙上睡觉，她只以为对方在厕所，结果在厨房看到了他。
她悄无声息站在门口，周森转头差点吓到跳起来。
翁如曼忍不住笑了下，有些阴霾的心情好了一点。
“曼姐，早上好。”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流理台前。
“早上好，在做什么？”
她走近看，锅插着电在熬着什么。
“紫薯粥。”
“那个呢？”
“茶叶蛋。”
翁如曼抬头看他“这么厉害，学了很多东西啊。”
“嗯。”周森也笑。
翁如曼没有穿高跟鞋，比他矮了一大截，也还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看着和几年前并没有差别。
“少了点，吃煎饼吗？”
“好……”
有时候他在她面前就像是个听话的小学生。
翁如曼把头扎起来，去冰箱里拿食材，周森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忙忙碌碌，他似乎很熟练了，翁如曼甚至不用出什么指令，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等到全部弄好，差不多也都八点了。
翁如曼洗过手去叫翁如望起床，周森就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
如望还睡得很沉，四仰八叉地摊在床上，翁如曼敲门他懒懒答了声进来，翻个身继续睡。
翁如曼走到床边揉揉他的头。
“旺旺，起床吃饭喽。”
“姐，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应答。
算了，就让他睡吧，好不容易高考完。
翁如曼起身出去，周森已经把食物都盛好了。
似乎已经预料到翁如望不会出来，没有准备他的碗筷。
“给如望留了的。”
“嗯，吃吧。”
翁如曼坐着，手边推过来一杯热牛奶。
“谢谢。”
周森把手收回去，摇摇头“不客气。”
周森的手指很长，骨节流畅，皮肤白皙。
翁如曼的视线在上面一晃而过，手背上有几点红痕很明显。
“那个怎么弄到的？”她问他。
“没事，刚才捞鸡蛋的时候溅到的。”他不太在意地把手收回。
可是看着实在扎眼。
“拿药涂一涂，别到时候破皮了。”
说完她就去把药膏拿来了，她做菜时常也会烫到手，这药不知道用了多少管。
周森接过药膏，手指很规矩，并没有借机跟她有接触。
“吃完了涂。”
这次翁如曼没有再说话。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她的手机不断震动起来，群里炸开了锅，一连串“谢谢老板”的跪地表情。
她的心情于是更好了一些。
情绪是会传递的，她感受到他们的快乐。
就好像高中时候忽然停电不用上课一样激动。
“曼姐，你在笑什么？”周森看她面色缓和许多问道。
“工作室是的一些事，今天给他们放假，大家在群里闹。”
“那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吗？”
“嗯。”她抬头。
“曼姐真厉害。”他朝她笑了下。
“还好啦，还有很多地方要努力。”
两人终于打开了话茬。
“你填的什么专业我都不知道呢。”
“广电。”
翁如曼蹙了下眉头，有些疑惑“怎么想着填这个专业。”
周森的表情终于灵动许多，露出少年本该有的样子。
“不告诉你。”
“你从来都是很有主见的人，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因。”
周森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更深了些。
本身就长得好看，这么笑起来，眉眼更是勾人。
“课程不是很难，但是这个专业注重实践。”翁如曼对他说。
“我知道的……学姐。”
周森笑着叫了她一声，翁如曼也笑。
“以后如果要实习什么的可以联系我。”
“去曼姐的工作室实习吗？”
翁如曼看了他一眼“可以啊，如果你想去电视台或者杂志社什么的也行。”
周森侧头看她，眨了一下眼睛。
“那就先谢谢学姐了。”
“别叫我学姐了，感觉怪怪的。”翁如曼笑“都毕业好多年了。”
又转移话题“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这才是见面一开始的正常对话，可惜被那一夜打乱了两人的关系，现在她才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说出这样的话。
“也就那样。”他耸耸肩。
“当初……怎么想着要走？”
翁如望因为周森的忽然离去难过了很久，在家里说了很多次他不守信用，明明两人约定了要一起去那个高中上学的，结果不声不响就离开了。
如望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都知道的，他因为周森的离开偷偷抹过眼泪。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孩子，就像是亲兄弟一样，可是对方没有任何预兆忽然离开，这一点实在让人伤心。
“如望在家里难过了好久呢。”
“那曼姐呢？曼姐因为我离开难过了吗？”他忽然直视她的眼睛，带着一点点可怜的期许。
她没有办法说谎，只能点头，云淡风轻地回答“当然啦，你和如望一样都是我的弟弟，你忽然离开，你说我担不担心，会不会难过。”
周森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紧张到绷紧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曼姐也会因为我的离开难过。”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森……”翁如曼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嗯。”周森低头把粥喝完。
翁如望这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一头乱张牙舞爪地立着，一边打呵欠一边走过来。
径直坐到离翁如曼最近的椅子上。
然后毫无客气地把她的碗拖过来一口闷掉里面还没吃完的半碗粥。
又拿起她的筷子夹桌上的煎饼吃。
翁如曼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自己去拿碗筷吃啊。”
“饿！”他理直气壮。
风卷残云地席卷桌上的食物，翁如曼拿他没办法，周森注视到他们俩的互动，没说什么，把碗筷自己的碗筷收到厨房里去了。
“阿森不吃了吗？”如望嘴里还嚼着东西，又被翁如曼打了一下。
“吃着东西能不能别说话。”
翁如望乖乖闭嘴吃饭。
周森顿了一下“我已经吃好了。”
如望没有再管他，一边喝粥一边叫翁如曼给他剥鸡蛋。
翁如曼擦了手给他剥了两个放在小盘子里。
“慢慢吃，早时候叫你你不起，现在饿了吧。”
“下次早点起。”
永远都是下次，但是知道翁如曼永远迁就他，所以下次依旧这样。
但是也只是对翁如曼这样，在外面的时候翁如望的人缘很好，朋友圈里的核心人物。
“今天下这么大雨，不去看学校了吧，改天去。”
“那你今天又给你们工作室的人放假了？”
“对啊，雨这么大，谁想去上班。”
“嗷，以后我也要去你们工作室上班。”
“切，你说你去干嘛吧，连个土豆都刮不好的人。”
她的工作室里目前有五个成熟的营销号，负责这些号的人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不是会做菜就是会做甜品饮料。
“我去给你当秘书。”翁如望笑。
“行啊，你好好学吧，以后去给我当hR。”
“别了别了，我去估计你们工作室要倒闭，女人被我迷得团团转无心工作，男人对我自愧不如，通通辞职……啊！”翁如望抱头“姐你怎么又打我！”
“你想得美啊，吃你的饭吧。”翁如曼翻了个白眼。
翁如曼被他逗笑，翁如望被打了也没有生气。
吃了几口以后小心翼翼转回来问她“姐，你真的分手了对吧？”
翁如曼愣住，随后恢复如常“对啊，你老姐现在又单身了。”
“荣朗他对不起你了？”
“也没有吧，就是想通了一些事。”翁如曼摇摇头。
“是不是因为我？”翁如望问。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翁如曼皱眉。
翁如望转头咬了一口茶叶蛋。
“是不是因为你们要结婚，不知道怎么安置我生了争执，然后就分了？”
“旺旺，不是的，不是因为你。我和他不太合适。”
“哦。”
大概这个问题在翁如望心中也留存了很久，他一直很介意自己成为翁如曼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也没有什么啦，我马上就又要住校了，完全不会影响你们的。”
“翁如望，不准再说这种话，我要生气了。”翁如曼严肃起来“我和荣朗分手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其他任何人，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好啦，姐，干嘛这么吓人，不是就不是啊。”
翁如望赶紧补救，其实他心中还是有疑虑的，翁如曼毕竟已经二十八了，跟荣朗怎么也到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结果毫无预兆地分手，他不怀疑都不行。
翁如曼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傻啊你，怎么会想到这里去，我们真的是因为性格问题分的手，有些事情在一起久了才能想清楚，知道吗？”
“好吧好吧。”翁如望有点不好意思，支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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