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月穿口过,凭我从头说2
这一路，说的话很长。
月姨所说之事，让她心惊，却让她更振作！只有她，最懂如何说服于她。
平秋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月姨有如此才识，却甘愿做一个侍女。她的风采，就算一朝为官，也定会受人器重啊！
她们说话说得累了，就停留在一桥边休息，外面是碧荷连天，清风微醺。月姨拿出早前给平秋准备好的点心，别叫她饿坏了肚子。
平秋很感动，把外面的陈伯也喊了进来，三人在马车里，就一点寻常点心，吃得很开心。
所以，能令人心生满足的，并非只有大鱼大肉，富贵繁华嘛。平秋竟然恍惚有了家的感觉。
几人讨论到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都默契地剑指公正台。
公正台的事情还未了结，但为了不伤及无辜，这回，应当多与裴府商量。
陈伯负责沟通和联络，地点选在了弦月阁，那可是最不会受人怀疑注意的地方。
平秋走进弦月阁时，一楼大厅坐落的，满满都是倾慕连玦而来的公子们。
他们有的一席布衣，有的看声势，就是高官显贵。穿厅而过之时，她偶然听到有一布衣公子在吟诗作对，赞誉连玦美貌才能——
万里楼台女校书，琵琶花下闭门居，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
想起那日公正台匆匆一见，的确如此。不怪裴大公子也为她倾心。
到了约定的地点，她敲门而入，心想，外面的人大概都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连玦姑娘，如今就和这蓉城最具风头的裴公子在这二楼诗酒风流吧？
他就坐在窗边等着她，连玦在内阁还未出来。听到她派人联络的消息，他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了过来。
“公子好。”她礼貌行礼，落落大方。
闻此声，连玦从内阁走出来，一边与她打招呼，一边睡眼惺忪，带上自己的翠玉耳环······而裴御连衣服都没换！想来肯定是上午刚和自己聊完，就马不停歇的来了妙玉坊，又碰到自己找上门，搅了一门好事。
“公子好风流，只怕要羡煞楼下慕名而来的各位了。”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话听着怪怪的。裴御并未做解释，只是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不安和介意的神情。倒是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平秋姑娘远来是客，初次来我的妙玉坊，连玦不能提早来迎接，真是抱歉。”连玦笑着请她落座，彬彬有礼地说。
“连玦姐姐客气了。”她有点局促。
“平秋，我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陈伯都和我说过了。往后少不了合作，所以今日，我有几个要求和条件，希望你能答应。”他直呼其名！连玦和平秋都愣住了，只得乖乖听他说话。
自古圣贤达成合作，势必都要定君子之约。
她了然，说：“应该的，公子但说无妨。”
裴御说：“公正台之事，那日过后我就派人在以陈伯的名义在善后。陈伯是公正台与你一同去对战的人，以他去收拢公正台，穆泾渭不会疑心。然后我会将月姨安□□去作为幕后，供他查询。而我会为你安排新的身份，你是商家长女，身份尊贵，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公子此话不妥，公正台之事明明就是我一人而为，就算往后有什么危险，也应当是我一人承担，没有理由无端牵扯别人进来。”平秋打断他。
“你细想，暴露你的身份，商族长女来到蓉城造那么大的风波到底意欲何为？怎么可能不引起连同穆府之内的其它势力虎视眈眈，如果真的这样了，你现在尚且不够壮大，他们随便一个群体就可以把你打压下去，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裴御此话不假，公正台之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应当是韬光养晦之时，不能再徒惹是非，只是月姨和陈伯，他们都是她至亲之人······
“你先别急，月姨和陈伯，我自然会安排好，安全不是问题。听月姨说，你已经在选址修建冶炼厂，正好是你的由头，在蓉城我有熟识的几名才华横溢的匠人，他们做的剑举世无双，你初来蓉城，需要有人站出来为你挣点名声。往后像公正台这样的事，你就不要过多的亲自出面了。”倒不是他信不过她的才华，只是局势瞬息万变，如果每一次都是和之前那次一样，倒真的让人捏把冷汗。
“公子如此体贴入微，我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只是我也要与公子言明几点。”他的好意她心领了，只是她也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第一，你这样的安排自然很好，但是人人做事皆有自己的风格所在，像这样的安排，穆泾渭一眼就能看穿是你在背后撑腰，他们打压你，不会比打压我更心慈手软。所以，于大局而言，风险都是一样的，事情就不应当只由你出面做。我同意你说的韬光养晦暗自发展，但是，我们行事，也当有我们商家的风格。”
“第二。”她停顿了一下，问：“公子可知，含墨草一事？”
含墨草，他当然知道。
“我一直在查，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起的那位线人吗？就是我们安排在穆泾渭身边的侍女。她替我做事，因为她的父亲母亲，都是因此而死。只是这事奇怪得很，含墨草虽发行，害人却不是绝对。既然有选定的可能，认真细究所害之人的特征和关系网，却毫无联系。”
“若为利，以穆府的势力，随便垄断一个什么，不能暴利呢？”平秋也疑惑。
“我只知，这两年暴毙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不是没有人闹事。穆府通过公正台来平衡各方关系。它可是话语的风暴中心啊，刮什么风，不能被制止呢。”连玦画龙点睛。
“没错。”裴御赞赏地笑了笑，“以前我们都忽略了，只知道去查源头。既然公正台是风暴中心，那想要阻止这次风暴，它，便是破解之道。”
厉害！这也是她忽略的盲点，当时只知公正台不公，义愤填膺下，就去做了这事，哪里想得到这些。
可见连玦虽美，也是秀外慧中。
平秋不自觉的打量了一下裴御和连玦，她脸上的害羞，确是爱慕已久。
“我今日来此，还有一事。希望裴公子能够将你我所有耳目眼线相互知底，往后行动，我不会再虎头蛇尾，而会以大局为重。我们精诚合作。家父与家母很早前就与裴府栓在了一起，我定也不会背弃他们的选择。”她说。
懂得认错，也是成大事准则之一。
“谋定而后动，思定而后行，知止而有得。你可明白？”
他欣赏她的气魄，是他从来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所看到的。正因为期望高，要求也会高一些。所以也会稍加提点一二，她性格里的倔强，若不会控制，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致命伤。
“明白。”
知至善，立坚定，心不妄动。则所处而安，不为外界所影响。
蓉城往后数几十年的风月，且要凭他们从头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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