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凌暖胡乱地睡了一夜。居然梦里也见到莫杰森。他冷着一张，咬牙对着自己说：“凌暖，你很好！”
这让凌暖感觉很不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范小桅倒觉得莫杰森的态度很耐人寻味，可是她象所有高智商的助攻一样，又不肯把事情说破，于是在送她去拍定妆照的车上听了一路的长吁短叹，闷笑到内伤。
拍定妆照其实挺麻烦的。
凌暖的行头尤其多，妆面也多，她任造型老师鼓捣着，心里只担心着一件事。
果然，正拍着王妃大婚那套的时候，凌暖眼睛瞄到一个让她胆颤心惊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一众人赶忙跟莫杰森打招呼。
凌暖本能想装瞎，但一想到还有错误要承认，觉得还是打个招呼比较好过渡。因为衣着盛装，她居然非常自然地冲他福了福。
天～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借势假装整理衣摆混过去。但杰森已经看见了，他眼里有很明显的笑意。
凌暖暗骂自己，真是猪啊……但她又一转念，刚才莫杰森好象是笑了吧？那是不是代表他不那样生气了？
见到莫杰森，统筹的副导演忙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袋，说着不好意思还要莫总亲自来送，莫总现在接手了新片子，一定特别忙，找别人拿过来就行了云云。
莫杰森并不就势应承，反而淡淡地说：“不是特意来送的，只是有点私事要过来，顺手而已。”
凌暖每个字都听得真切，心里明白自己就是那一点“私事”，一场劫难总之躲不过去了。
莫杰森又跟统筹嘀咕了两句后就走了。
凌暖换下最后一身衣服，匆匆洗掉了脸上的妆，就奔出门来。果然出去的时候，在走廊就看见莫杰森站在落地窗前，手插裤袋晒太阳。
她想的一点儿没错，当面秒杀她，这才是莫杰森来这的唯一目的。
凌暖深呼一口气后才抱着赴死的心态走上前叫了一声莫总。
“昨天的事情，我真的很对不起……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云备胎，不是贬低的意思？”杰森扬扬眉毛。
“当然不是！”
“那也不是什么好话吧？”
“是——好话呀！”
“是吗？”他没有被糊弄过去的意思，口气略扬等凌暖解释。
凌暖额头慢慢地沁出汗来。其实明明大家昨天都是在夸他的，有爱心，有绅士风度神马的，但她昨天怎么就偏偏记住了一个“云备胎”？
“你想啊……”她缓缓地说，“备胎多重要啊！首先它硬件过硬，随时都可以顶上去，但平时呢又耐得住寂寞，有很伟大的情操……备胎就是这样给人强大的安全感——所以你别生气了。”
她结结巴巴地编完，擦擦汗，等判分。
莫杰森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云是怎么回事？”
凌暖觉得他根本不是什么暖男，简直就是火炉男，他不放过一个角落，烤得自己口干舌燥。
“就是，你对大家都好……大家都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吗？”啧啧，莫杰森问得这个自然。
“我？呃……一样的，一样的。”
杰森端详了凌暖一会儿，突然展开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那好啊，”他说，“那就不要管别人了，我就来做‘你的’备胎吧！”
凌暖呆楞了两秒钟，连忙谦让道：“那个，我还没有车呢！”笑话！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要什么备胎啊！
“那没关系，”杰森无所谓地摆了下手，“反正是第一顺位。你去门口等我，我去后门取车。”他转身走了。
留下凌暖呆立原地。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求得原谅的！
凌暖脚步虚浮地一边走一边给范小桅打电话。
“这样啊，这位莫先生这么好得罪啊～”范小桅那边有点嘈杂，但还是听清了大致意思，“暖暖，别怕。你这样想，你有什么呀，不是有句老话叫光脚不怕穿鞋的，最大不了的，戏不拍了，咱不干了还不成？”
凌暖挂掉电话，想想也有道理。
虽然莫杰森是制片人，但已经做完了工作交接，更何况他以前也说过在拍戏问题上是完全听薛导的，所以只要自己好好训练，他又能怎么样呢？而且做一个没有男朋友的人的备胎，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也只能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吧！
凌暖迅速地安抚了自己的情绪，当她坐上他的座驾的时候，已经基本恢复了元气，甩上车门的时候也发出了中气十足的一声“砰”。
凌暖当真是低估了杰森的行动力。
也理解了他的“第一顺位”的真正含义。
下午训练结束，一众人走出训练厅，杰森正在门口跟出来的每个人打招呼。
对于对方随口问一句“等人吗？”，他一律提高声音答道“我来接凌暖”。
“接”、“凌暖”，这三个字成功让某人成为了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
玫玫摇了摇凌暖的胳膊，颇为纳闷地看了她一眼：“接你？”
某人强自镇定：“你先走吧，莫总是找我有点事要说。”
在一片诧异目光和窃窃私语声中，凌暖面红耳赤地冲他摆摆手：“莫总！你有事情找我啊！”她故意说得大声，同时给杰森使了眼色，必须要扭转大家看我们的有色目光——她还要在这个集体中混下去的！
杰森了然一笑，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对啊！说好的约会嘛！”
噗！
好吧，凌暖终于明白了，他怎么会配合自己呢？他一定是要整她的！他根本要的就是这种后果！
凌暖认命地站在他身边，直到神色怪异，窃窃私语的众人走尽。
莫杰森偏过头看了凌暖一眼，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地一句：“走吧！”转身便先走了。
凌暖缓过神来，连忙跟上去：“走哪里？”
他停住脚：“是啊，去哪里呢？”没错，他要的这种人前的效果已经达成，怎么还会费心去想后续安排呢？
凌暖盯住他的眼睛，莫杰森扬扬眉，也盯住她。
“莫总，我真的，十二万分地对不起你。真的真的不应该在背后说那些话，我可以用其它的方式做补偿，除了这样……”凌暖的声音低下去，“所以，请你是不是放过我？”
“我怎么着你了？”莫杰森抿着唇，面无表情。
凌暖垂头。没错，也许他这样的行为会给她树敌，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的——经营人际关系原本就是凌暖的弱项；可是，当一个明知道是在耍你的人，却偏偏占住男朋友这样的一个名头，实在让人心酸心寒——爱情在凌暖心中，几乎就是美好的代名词，是不可以玷污的。
“对不起，莫总。”
莫杰森静默了一会儿。这个印象中明亮欢快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垂头而立，连头发丝上都写着沮丧两个字。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儿象个恶人。
“我说过，叫我杰森就好。”他缓缓说道，然后微微弯下腰来审视凌暖的眼睛，皱眉道，“你哭了？”
凌暖背过身去，觉得万分丢脸，居然会在他面前流眼泪！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难道我玩得过火了？”莫杰森若有有思，突然轻声笑了一下：“女人的眼泪真是大杀伤力武器——原本还是我有利的境况，现在却反转了？”
凌暖难堪地擦掉泪水，艰难地说：“我是真的抱歉。”
杰森顿了顿：“你要是想体现道歉的诚意，就做一碗炸酱面给我赔罪吧。”
“我的诚意比炸酱面要大多了。”凌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眼睛还是红的，却露出牙齿笑起来。
“……有多大？”
“……凌家秘法蛋糕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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