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噬血灵凤
“吃早点了，小白。”备好早点，尘晓在屋内唤了一声。
无人回应。
“小白？”尘晓走出屋子，屋外只有轻风吹过紫阳花海带起的微香，四下并不见小白猫的身影。
跑哪儿去了？尘晓不免有些担心，此地地处山谷低地，虽说僻静，但对于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山野之间终归存在许多安全隐患。得赶紧把小猫找回来。
打定主意，尘晓闭目，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嗅觉，细细捕捉空气中属于小白猫的气味。山间轻风细细，随风飘来一缕熟悉的气味。找到了！尘晓心头一亮豁然睁眼，疾步往屋后的密林跑去。才不过片刻功夫，小白猫竟已跑出那么远。
熟悉的气味越来越清晰，尘晓心知小猫就在不远处。
“嗷！”一声短促的类似小兽的嗷叫声自前方传来，有隐隐血腥气。
尘晓心下一紧，小白！
密林尽头，空谷幽地，一棵巨大的蓝花楹花期鼎盛，一树花落如一场蓝紫色的荼蘼花雨，绚烂了整个天空。漫天花雨下，一道小小的雪色身影蹲伏于地，细白如玉的小手紧紧抱着一尾晶莹小巧的雪狐，他蓬松的银色小脑袋紧挨着小雪狐，一童一狐宛如天然的冰雪画卷，美得不似凡景。
悠风如水，轻灵流淌，浸染了漫天余香，轻扬起雪色灵童微蓬的银色软发，悠扬了跃动的无限生机。
尘晓赶来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景致，美得令人不愿惊扰亵渎。
“嗷呜！”小雪狐低低的近似呜咽的叫声打破了悠然的静谧，它轻微地挣了挣，不意挣脱了小白猫的手心，甫一落地，倏地窜入尘晓身后的密林深处，迅疾如一道银色闪电。
尘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传来枯枝断裂的“咔嚓”声。
“谁！”小白猫冷声喝道，冰蓝的眼眸冷剑般射过来。
尘晓干笑一声，自大树后现身。
小白猫缓慢转身，花雨树影下一双猫眼盯着尘晓显得灰蓝冷淡：“是你。”
尘晓浅笑：“就是我。”正说着话，她神色一变，快步奔到小白猫身前，“你受伤了？”
小白猫原本粉白晶莹的唇上此刻殷红一片，嘴角还挂着几滴血痕。
小猫下意识伸手去擦，被尘晓一把抓住，冰蓝的猫瞳一瞬晦暗莫测。
尘晓蹲下身，自怀中取出绢帕，轻柔地擦拭小猫嘴角的血渍。
小猫一愣，冰蓝的眸子一息间有光影微晃，他一眨不眨望着尘晓乌黑的眼睛，在那里面看到了关心的暖意。他由着她为他清理血污，鼻息间闻到属于她的淡淡清香。
“怎么受的伤？疼吗？”她担忧地问，纯净的眸子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他撇头避开她的目光，低低地回道：“不碍事。”想了想，又加了句，“这不是我的血。”
尘晓手下一顿，疑惑地打量他，见小猫似乎有些反常，却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便也放下心来。她很自然地牵起小猫的手，“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可以开饭了。”
小白猫乖顺地任由她牵着，身影却是不动，雪白的小脑袋微垂，蔚蓝的猫眼隐匿在细碎鬓发下，看不真切。
“小白？”尘晓低头看着此刻有些莫名的小猫，轻轻捏了捏他柔软的小手心。
尘晓的掌心猛地传来一股力道，她被拽得不得不再次蹲下身。原来是小猫不及她半个手掌大的小手突然发力，紧紧拉住她的手心。她正惊讶于小猫竟有这么大的力气，目光不期然与小猫撞个正着，心下更是一怔，此刻小猫眼里凝着笑意，殷红的唇色映着苍白的脸色，感觉冰凉而妖异，不像个孩子。
“你来找我？”他问。
尘晓默然一瞬，点头：“小白饿了吗？”
他笑着眯起眼睛，似真非真地打量她，童稚的语音竟带着几分玩味，“确实，方才的小东西不能使我满足，我还想要更多”
语音落处，尘晓只觉脖颈处一痛，脸颊上有蓬松银发似柔软冰丝滑过，冰凉而微痒——竟是小猫啮齿紧咬她的脖子吸吮血液！
方寸之间血腥渐浓，小猫白软的小小身躯紧紧贴伏在尘晓怀里，专注吸食的模样仿佛嗜血的小恶魔。
尘晓眼睫低垂，脸上一瞬的震惊过后并无恐惧害怕的情绪，却是出人意料地轻轻抱住了怀中的孩子。
她笑得温和：“要是真想喝我的血，不该只是咬破皮肉，你应该咬得再深些，咬破了颈动脉，血比较多。”
仿佛回应她的建议，他真的重口咬了下去，温热的血液瞬间溢满唇齿。
剧烈的疼痛自颈部钻入，尘晓的脸色瞬间煞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可她却连眉头也未皱一下，脸上的笑意反而越发深了。
小猫却渐渐松了口，他灵活的小猫舌轻轻舔了舔她颈间的伤处，将自伤口渗出的鲜血轻巧地卷入口唇内，颇为满意地自尘晓怀中退离。
他挑衅地眯眼瞅她，恶意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她的血。“血质寻常，还不如我的雪狐呢。”
“呵。”尘晓瞧着他轻轻一笑，放松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顾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小猫瞪了瞪她，龇牙"切"了一声，冷冷地说：“你这女人实在没意思得很。”
尘晓不以为意地笑：“那真是抱歉得很，让你觉得没意思。”
小猫斜眼晲她，冷笑，“嘴上再逞强，身体却很诚实，吓得满头冷汗，腿软得都站不起来了呢。”瞧那脓包样，他心里嫌弃，这副瘦弱的傻样在他眼里根本是品貌皆无发育不全，即便方才她抱着他，他也未有任何的心动之意。真想不通那个人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尘晓并不知眼前五岁模样的孩子已暗自将她批评得一无是处，她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窘窘地瞅他：“你让我在你的小脖子上深深地咬一口试试？疼不疼？疼得钻心！包你汗如雨下！”
小猫一瞬间表情微妙了，不似方才气势凌人。
尘晓再接再厉：“你一下子放那么多血试试？晕不晕？头晕目眩！包你目眩神迷昏天黑地！”
小猫窘大的猫眼望着尘晓扑闪扑闪，他不会承认自己竟无言以对。
静默片刻，尘晓忽然说：“那么，白猫小公子，现在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小白猫意外：“你不是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么？”
尘晓微微挑眉：“假的东西说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我给你起的外号有意思呢。”
“你知道我之前是骗你的？”小白猫惊讶得猫眼大睁。
尘晓眯眼笑：“哦，我现在知道了。”
小猫一噎，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犯了傻，面上却自若如常，继续嘴硬：“既然知道我一直在骗你，你又凭什么认为此刻我会告诉你实话？”
尘晓伸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苍白的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因为，你用这种方式告诉了我你的秘密呀。”
小猫蔚蓝的眼睛闪了闪，如平静的湖面微起波澜吹皱了涟漪。他低头轻笑一声，“也罢，那便告诉你，我的名字。”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他不动声色地低低吐出两个字，“灵凤。”
尘晓皱眉：“灵凤？”
灵凤眸色微沉：“不错，灵凤。你可有话要说？”
尘晓严肃地点头：“我确实有话说。”
灵凤小嘴微抿：“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尘晓：“我一直以为能以'灵凤'为名的那个人该是个慧黠任性的小姑娘，不想竟是你这样一个别扭白软的小家伙，世界果然很奇妙。”
灵凤身体一僵，眼底原本晦暗微沉的凝重压抑却是散了。他看她的眼里写满了此人不可救药：“……你的重点。”
“我的重点是想说，小灵凤……”
“不要叫我‘小’灵凤！”灵凤恶狠狠打断，他气得龇牙瞪她。
尘晓略一思索，继而点头，深以为然道：“不错，我也觉得小灵凤没有小白好听。你我的心思是一致的。”她欣慰地拍了拍灵凤的小肩膀，“原来，你还是喜欢我给你起的名字，我很开心，谢谢。”
灵凤一把拍开她的手，已经气得不想说话。
尘晓又兀自一拍脑门：“哦对了，重点，我的重点是，”她看向灵凤，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其实，这些话憋在心里挺久挺不好受的，现在正是个恰当的时机。小白，你用五岁的身体做着二十岁男子的言行举止，这样实在是过于早熟，对你今后的身心发展无益，要注意纠正哦。正所谓，太过早熟的男孩子，绝大多数都要成为矮冬瓜的。你可要仔细了。”
灵凤眼角不可抑制地抽搐着，他突然真的很想抽她。什么天下第一毒师，什么蛇王阵！所有他预想的她会有的质问根本连一个字也没见问，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她真的是个不能用常理推断的抽风小傻子。若非看在那个人面上，今天他只怕会忍不住好好整治整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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