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电视机里有血
“怨气冲天。”道士在我旁边“啧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那位神秘的老板总算是要‘发威’了。”
我问他：“具体怎么样了？”
玄羲答道：“今天一早我跟方曜去查《灵》的实体书的事儿，结果在这边蹲守的条子打电话来说，他们负责监视19楼的警员失联了。过了不久，有两个警员上去了，在那层楼待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非要跳楼，另一个怎么也拉不住，在楼上扭打了好一会儿，楼下其他的警员才冲上去把他按了下来。”
“但是不久，20楼和18楼的办公室里，两个毫不相干的职员分别在同一时间坠楼。据目击者称，他们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走到窗边毫无预兆地就跳了。”
我的心一紧。
出命案了。又是命案。又两条人命。
望着那紧紧封闭的19楼，我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一次牵扯到的，都是无辜的人呢？
生命在那“神秘人”眼中，就只是草芥？
示威吗？引人注意吗？
……一定要这样吗？
黑雾的声音传来：“它还在里面，没走。”
我一愣：“你是说，害人的家伙在写字楼里面？”
“嗯。”
我把黑雾的话传达给了另外两人。“要不要去抓住它？”玄羲跃跃欲试，“要是逮住了，可能会是好的线索。”
“现在先不急。”锦彦说道，“我们等到正午过后，阴气最重的时刻过去了，再动手。”
“正午阴气最重？”我不解道，“为什么不是午夜？这太阳可大了。”
“正午是日出和日落的中间点，午时天色由阴转阳，阴阳交接，阴气怎么不重？要说阳气最足的时刻，还是日出的那一瞬间，由阴转阳，阳气最旺了。”锦彦解释道。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四十五。”我瞟了一眼手表，“不过，我们和北京不在同一经度，是不是要按照这里的当地时间的正午十二点来算？”
玄羲呵呵一笑，“你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东西。所以嘛，我从来不看时钟。”
我知道有种叫做“日晷”的东西也可以用来看时间，当然，这是比较原始的办法了，也许道士也会用它。
我们在附近吃了个午饭，完事儿之后就过了正午了。进了写字楼，我正要往电梯处走的时候，方曜制止了我：“电梯不安全，我们走楼梯。”
“拜托，19楼唉！”
“电梯有可能被做了手脚。”玄羲也说道，“一旦出事，谁也帮不了。”
我只好同意了走上19楼这条建议，心里有些苦闷。
等到我呼哧带喘地爬到了大约14楼的位置时，玄羲说话了：“这里的人都散了吗？这栋楼里的阳气太少了。”
方曜在前方健步如飞：“是的，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我叫协助的警员们把19楼附近的职员们都疏散了。”
持续奔波到18层的时候，我早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道长情况比我好一些；但是方曜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面色如常，仿佛刚才不过是走了50米平地。
当兵的身体素质比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强这么多吗？我有些羡慕地看着他平静地站在楼梯口，望着上方警方的封条。
“休息好了再去吧，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方曜从包里拿出了水壶，递给我们。
就在喝水的当儿，我忽然听见上方传来了一阵似乎是人在说话的声音。
“不会吧！”我看了方曜一眼，“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已经被疏散了吗？为什么……上面还有人在说话？”
“不是人！”玄羲反应极快地做出了判断，伸手就到自己的黄皮布袋子里拿出了工具，“它们就在里面，这是从19楼发出来的声音！”
正说着，黑雾嗖的一下从我的背包里也钻了出来，锦彦飘在我们之中，没有了昨日的落魄与癫狂，显得意气风发。“不过是一帮游魂，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身上的铁链叮铃郎当地响了起来。
玄羲却不这么认为：“上面怨气极重，说不准儿也是百年的怨魂了，不会比你这家伙要弱多少。”他拿出了道符、桃木剑等等一连串的东西，显然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锦彦哼了一声，从背后抽出了刀，一手拿着一把。
其他人都是一副准备就绪了的模样，我也不甘示弱，把红符捏在手里。玄羲瞥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嗯？妖符？”
我不在意地答道：“是啊，我师父是狐仙。”黑雾却大笑起来：“哈哈，还狐仙，就是只狐狸精吧？”但不等我们再说话，方曜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有话待会儿再说，我们出动吧。”
我想起来，方曜不过是名普通的军人，好像并不会任何的法术。这会儿和鬼怪们斗法，他似乎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但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枪在手里，示意我和玄羲先走：“你们负责打怪，我来保护你们。”
保护我们？可是他手里不过是有一把枪，就算他拖着导弹过来，对付那些虚无缥缈的魂魄也无济于事啊！何况，他一个普通人，压根就看不见那些东西。
玄羲一歪嘴：“嘿嘿，那好吧，我打头阵，卫辰和方曜跟上。”黑雾由于在我脸上画了符，貌似只能跟在我后面，他也就成为我们这一群人中负责断后的了。
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响动，看到玄羲和方曜拆了封条，然后打开了19楼安全出口的大门。
门一开，我以为会有某种东西从里面冲出来，就像当时锦彦从沈万家的房间里突袭我的那样，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这里出奇地平静。
玄羲大步走在前面，径直朝着走廊前方走去。方曜紧随其后，双手握枪，全身的肌肉绷紧，一副高度戒备的状态。我走在第三个的位置，用黑白的左眼搜索着可疑的迹象。身后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锦彦跟着我的路线飘着，沉默不语。
可是，当我们把整条走廊都走过一遍之后，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精怪或者是魂魄在此地游荡。整层楼安安静静的，像是很久没有被任何东西光临过一样。
方曜率先打破沉默：“它们不在了吗？”
玄羲摇头：“一定在。”他微微抬起了自己手里拿着的工具：“罗盘显示这里有很强的灵魂反应，指针一直在转。但是我没法确定具体的方位，它们就像是在打游击一样，东躲西藏。”
我扭头看着侧面那一排紧锁着的办公室的门，试探着问道：“它们是在办公室里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听到这话，大家都静默了。贸然进入办公室显然是很冒险的举动，里面等待着我们的很有可能是陷阱。但是在走廊上干站着也没用，里面的东西不会傻到放弃地理优势自己跑出来和我们交战。
“我和玄羲一组，卫辰和锦彦一组。我们分头去看看办公室里的情况。注意，不要深入，把它们引出来就好了。”方曜压低声音，下达了命令。
我和黑雾来到一间办公室前，但我折腾几下却打不开房间门。身后的锦彦不耐烦了，他把我扒到一边：“闪开闪开。”然后抡起了自己身上缠得乱七八糟的铁链，冲着那门就是一下。
“轰”的一声，那门都被砸出了黑烟，摇晃了一下就哐当一声垮在了地上。我被这简单粗暴的破门方式弄得有点呆，黑雾里的手又推了我一把：“快进去吧，不然我也动不了。”
办公室里看起来和我之前上班的样子没什么区别。我和锦彦静静地站在屋里，环顾四周。
仅仅是凭着直觉，我感觉到周围有东西，但是放眼望去，无论是人眼还是鱼灯都毫无反应。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忽然，我不自觉地看向天花板上吊着的电视机。那是一台公司内部的通讯设备，有时候领导的秘书会通过它来发布一些文件，或者是开“电视会议”、“电视讲话”。
不知怎么，在我在职期间都没怎么见用过的电视机，此时偏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自觉地走到它下方，举头望着它的屏幕。
“卫辰？卫辰？小子，你到底在发什么呆？”锦彦举起身上的铁链敲了我的脑袋一下，“那个破电视里啥也没有，我们走吧。”
他吼了一嗓子，我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态，急忙道：“行，这里没什么，我们走。”
在转身离去的一刹那，我的余光里猛然看见那电视机的屏幕上，一张惨白的面庞一闪而过，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那……”
我转头指着电视机大叫的同时，身后的锦彦已经飞快地抡起了铁链，对着上方的电视机狠狠地劈落！“哗啦”一声巨响，上方有东西淋了下来，我本能地举起手臂护住脑袋，胳膊上却感觉到有什么湿淋淋的东西砸了下来。
从电视机屏幕上碎裂并落在我身上的，不是想象中的玻璃渣，而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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