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邪神是我新同伴
我正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曾想，听到动静的黑雾从它埋首的贡品里抬起头来，一张煞白的脸直直地对着我。
我一怔，之前它冲出来的速度太快了，我以为它真的是一团黑雾，没想到这家伙原本是人形。那应该是个年轻男子的相貌，身形修长，穿了一身黑，但是不知为何，他的手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锁链，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大团黑影。
我被他惨白的脸色和空洞的双眼吓了一跳，但随即想到他已经被我困住了，我自己在结界外面，没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便直起身子，想着来的时候又没有准备任何容器，我该怎么把这家伙带走呢。
可是，那个家伙在吃完自己的贡品之后，用黑漆漆的袖口抹了一把嘴唇，接着便站起身，幽幽地看向我。
我只当他是在发傻，也不理睬，自顾自地想找些能够把他装起来的东西，没想到，他慢腾腾地迈着步子，然后……像没事人儿一样，从结界里走了出来。
这下我顿时傻了眼，我好歹也是跟白冷狐仙学了两手的，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厉害，毫发无损地就从结界里走出来了？还一脸轻松的模样，瞧不起我？
我慌忙双手合十，以最快的速度念起了法咒，准备用一个更厉害的法阵。不曾想，一道术式还没设完，他身上的铁链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发出哐啷的声音，我那法阵还没结到一半就再也完不成了，成了“烂尾工程”。
完了完了，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家伙怎么这么强，早知如此我就不逞强了。心里也在埋怨方曜，他好端端地也不告诉我这家伙是个什么来头，我要是能做点准备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好歹也能自保不是。转眼间那黑雾一样的邪神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向平淡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表情——一脸嘲讽。
哼！我在心里默默地唾弃了他一下。就算我逮不住他，他应该也伤不了我。我快速地默念着防身咒，一个想象中的“金钟罩”正在我的身边形成。
但他没有管这些，伸出手，就往我的脸上过来。
“你干嘛！”我喝了一声，看着那苍白消瘦的手离我的脸越来越近，我心中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是……
“鱼灯。”
我以为我听错了，后来发现那家伙的嘴巴的确是在一张一合。他直直地盯着我的左眼，指着它说道。
“嗯？”我有些恍惚。
“鱼灯。”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沙哑。
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把脸离我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我脸上。我赶紧伸手推他：“你干什么啊，别离我这么近！”
但是，我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身体，立刻就感觉到极不舒服，就像是触到了一块冰铁上，寒气从指尖浸入，我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
那家伙跟我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许久，等到我都快瞪出眼泪来了，他才放开了我，说了一句话：“姓卫的？”
我往后撤了一步，不敢放松警惕，点了点头。
哪知，他慢悠悠地仰起头，抖了抖身上的铁链，然后说道：“嗯，好的，在走之前，你再拿点酒来。还有，把你的血也给我尝尝。”
这是要我也去“供奉”他了？我一扭头：“哼！凭什么？你走就走，不走我也会想办法把你绑回去的。”其实刚才我还紧张得不行来着，这会儿看他暂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些。
那怪物重重地哼了一声：“就你这破小子，你的法术对我一点用都没有！要不是看在鱼灯的份上，我早就一把抽飞了你，你现在还给我摆谱了？”他眼睛一瞪，眼眶里充着血使他的样子看上去分外诡异，我不由得被他的“气场”震慑了一下，一时语塞。
他又一瞪眼：“还不去？赶紧弄完了我们好出发。”
我也瞪眼：“你要我的血？”
他懒洋洋一翻白眼：“不是我要的好吗，你如果不把血供奉给我，我体内的另一位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这才想起来，沈万说过，这个邪神是因为自身中了诅咒所以才在供奉间断的情况下精神混乱的，难不成就是因为他说的这个“另一位”？
我将信将疑，弄好了血和酒之后，黑雾拿过去一饮而尽，然后从身后挎着的刀鞘里抽出了武器，一把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啊啊——！”我吓得大叫起来，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残啊！
“你叫个屁啊！”黑雾不满地横了我一眼，随即把刀拔了出来，上面血淋淋的。他用手指在刀刃上抹了一遍，沾上了自己的血，然后对我勾勾指头：“过来！”
我看着他手里的那截刀，对于他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心有余悸，但他一把抓过我的衣领，用沾了血的手指在我的脸上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手指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恶寒，好难受！
写完之后，我发现他在我脸上画了一个类似符头的印记，那血液留在我的脸上就像是在灼烧一样。我“嘶嘶”地吸着凉气，但那疼痛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我脸上那种被烧伤的感觉就不复存在了，那个符头好像是被“吸收”进了我的脸皮一样。
“嗯，别废话了，我们走吧。你在前面走。”
他把我往前面一推。
我心头火起，但也不好发作。走出了房子很久，一直下到了一楼我才想起来，外面可都是人间世啊，而且现在还是大白天，我领着一团被黑雾包裹着的戴着锁链的奇怪男人，这样子会吓到别人的吧？
黑雾估计也是考虑到了就这么出去实在不妥，不过他想到的点跟我的不一样：“外面太阳太大了，我会不舒服。我得借你的手表用用。”说着，他把右手食指放在我手表的表盘上，“哧溜”一下，整个人钻进了我的手表里。
“这还真是……神奇。”我嘀咕着走了出去，正看到不顾旁人异样目光藏在小区绿化带里的沈万。
“嘿，沈老板！”
他急忙跳出草丛，左右看看：“那个家伙被你收服啦？”
我摆摆手：“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他走。你以后不用担心了。”忽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似乎从我的心底传来：“哼，他的四十九次供奉还没给完呢，倒是把我折腾了一通。就这么走便宜他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是黑雾在说话，只见一道黑气从我的手表里射出，直朝着沈万扑去。“咚的一声巨响传来，后者大叫一声，吐着舌头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叫道：“住手！”可是沈万他已经不省人事了。潜伏在附近的他的小弟慌忙冲出来，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冲手表喝道：“行了，都要走了，你唱的哪一出啊？”那家伙没回我话。我看着周围人复杂的表情，心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便快速溜走了。
在车上我接到了方曜的短信。他也没问我究竟搞定了没有，只有一句话：“来酒店，给锦彦接风。”
这个黑雾的名字，叫锦彦？他姓这个吗？
“姓什么很重要吗，小鬼？”气哼哼的语气传来。天哪，我现在的想法这个家伙都可以知道！我惊讶地看着手表，这下好了，今后我的隐私岂不是都会被这个家伙偷窥到？绝不！
“你的隐私有什么好看的！”黑雾不满地嚷嚷起来。
连他的坏话也不能想了。我这么想着，结果引来了他更大的反驳声。
一进酒店房间，黑雾就迫不及待地从我的手表里跳了出来。“唉唉，这破手表里也太难熬了。”他不悦地瞪着我，仿佛在嫌弃我的表不够好似的。
“三十块买的便宜货而已，我可不是什么富二代。”我回击道。
“你们俩才见面多久就杠上了啊。”道士笑嘻嘻地推门进来，对黑雾说道：“老锦，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一般见识呢？”
我还没开口，方曜跟在后面进门，也说道：“看样子，卫辰今天在沈万那边吃了苦头的吧？”
还好意思说！我甚是不满。但方曜随即脸色一变，严肃地说道：“锦彦，没时间给你接风了，写字楼那边出了问题。拿上东西就走。快！”
“我等着呢。”黑雾在屋子中间飘浮着，好不惬意地看着我们在房间里东奔西跑地收拾着东西。我心里有些惊异，这个黑雾难道也是我们的同伴？要跟我们一起去写字楼？
我的东西没多少，除了昨天晚上临时画的一些红符之外，背包里就只有眼镜盒了。想来这次的行动也不会是很容易的吧。
清理完毕后我们就直奔目的地了。锦彦不愿意再进我的廉价手表，转而钻进了我的眼镜盒。我想着既然他这么嫌弃我干嘛还待在我的东西里呢？但他没好气地说着：“我不是只能跟着你吗？你忘了我在你脸上画的符头了？我体内的另一位主儿就只认你领路了啊！”我也就任由他去了。
在我熟悉的写字楼前下了车，我抬头仰望着19楼——公司的地点，把鱼灯打开。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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