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次凶杀
“你别害怕，我先弄点水来给你。”我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寻找茶壶。
刚走到桌子边，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正想回头，一股香水的气味袭了上来，我的背上有点痒痒的。两秒钟后，我意识到那是赵莹的头发，或者说她的身子贴到了我的背上。
这下可把我搞懵了。赵莹她，贴到我背上干什么？拿着纸杯的手也不禁抖了一下。
我试探着轻轻地唤了她一声：“赵莹……？”
身后传来她软腻的声音：“学长……”
我低着头，发现她的手臂从我的背后伸过来，把我圈住了。
我脑子里一团糟，这算什么事儿啊？她……她怎么……
我极力保持平静，问道：“赵莹，怎么了？突然……”
“嗯，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去，对她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好了。你为什么要住在这个酒店里？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她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
“你今天别走好吗？”她轻声说道，“我……”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你……你要……”
“我怕。”
我不知怎么，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我的猜测还是得到了一些证实，赵莹的确是受到了某种影响，但是或许是不方便，抑或是害怕，她不打算跟我说。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虽然觉得我俩也不是很熟悉的关系，待在一块儿不是很合适，但考虑到赵莹的安全有可能受到危害，我也顾不得太多了，外套也没脱，躺在房间另一张床上，告诉她我会帮忙看着。
她睡在靠窗的那张床上，没一会儿，就不再有动静，好像是睡着了。
而我，心里也觉得守在这里是一件义务，便一直瞪大眼睛躺在床上。
这么过了几个小时吧，我眼皮也耷拉着快要黏在一起了，恍恍惚惚的，意识有些迷糊。但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自己旁边，多出来了一个人。
人？这里除了赵莹，还能有谁？
我还没来得及清醒，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这可不，不就是头发扫在脸上的感觉吗！
还有一股香气……
赵莹身上的香水味？
我顿时醒了大半，赵莹她一个姑娘家的，大半夜爬我床上干什么？难道说，她今天请我来的目的，是要……图谋不轨？
我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她那一双黑亮的眸子，身子也本能地弹了一下，离远了些。
她低着头，还保持着半趴在我床上的姿势，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我有些邪气地一笑。
这一笑几乎让我冷汗直冒了，怎么越看越觉得怪异呢？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声音都有一点发颤了，“赵莹，你到底……”
话音未落，她忽然一下子扑了过来，正骑到我的身上，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下子憋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狠狠地去推她，扳她的手指，她都纹丝不动。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有人说过，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后，人的力气会变得无穷大，这还是听我那个年纪比较大、懂得一点小门道的爷爷说的，难道，赵莹她真的……
她的手掐得越来越紧，我也越来越难以呼吸，眼前的景象都模糊、扭曲了起来……
然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左眼，看到的东西变成了黑白的。
这似曾相识的状况让我一愣，就在这时，我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放松了，我趁机一脚过去，把面前那人踹到了地上。
我捂着快要被掐断的脖子，不断地咳嗽、作呕。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床上，而赵莹她……她人呢？
我狐疑地在床周围找了一圈，什么人也没有。可是我不过是踹了她一下啊，她是被踹飞了？还是躲起来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房间里的窗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开了。
我明明记得，睡下的时候，它还是关得紧紧的，这会儿却……
我的心跳越来越急促。难道说我当时情急之下潜力大爆发，真的把赵莹踹出窗子去了？还是她自己打开窗子跳出去的？
我急忙跑到窗子边，只往外看了一眼，我就止不住涌出来的恐慌，快要跪到地上。
酒店楼下的马路上，正对着这扇窗户的，是仰面朝上，面对着我的，赵莹。
第三天下午我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赵莹最后的那深深的一幕，以及那个先前带我看过马学成死去时候照片的那个警察对我说过的话。
“这个女孩子，是自己从楼上坠下的。两件事情都与你相关，虽然现在我们下不了结论，但是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一场阴谋。与你相关的阴谋。”
他们没有立刻把我看守起来，但是即使这样，我知道自己也足够让人怀疑。两个人单独待在酒店的房间里，没有旁证、目击者，然后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女孩从酒店的窗子里自己跳了下去。
警方怀疑我俩在房间里发生了纠纷，然后她跟我动手了，最后她伤心或者是负气跳楼自尽。这个解释是完全行得通的。
这个事情纠结了很长的时间，其间我不断地被各种审问、接受各种调查，就连我们周围的一圈人都连带着配合调查。所幸大家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把我看成怪物什么的，还是有人相信我是个厚道本分的人。
后来这件事情再往深里调查也没了什么头绪，公安那方面便同意我回去了，只是我依然会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这是肯定的，我也能理解。
回到宿舍的那天晚上，对着电脑，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去找赵莹的初衷是什么。
是《灵》！
是那份期刊！
先前我看到了马学成的照片，然后马学成死去了，安然指认凶手是我。
然后我看到了赵莹的照片，接着，赵莹就出了事，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份期刊！
一看时间，刚好快到午夜了。我迅速打开了我们公司的网页，直接点进了《灵》旁边的链接。
这个期刊页面与两起事件，以及我，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绝不能放任不管。
过了几秒钟，电脑页面成功地刷新出来。
这一次，我看到了上面的东西，愣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如释重负般，轻笑了一声。
上面是我。我的照片。
闹了半天，装神弄鬼的，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
呵。
我拖动进度条，往下面翻，然后发现照片底下并不是我想象的一片空白。
有东西。
我的左眼有些发胀，而那并不是用眼过度的结果。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这个人的来历。其实我与平常人也没什么不同，除了我的左眼。
我在很小的时候，左眼就跟一般人不一样，看到的东西都是黑白相间的。当然，我的右眼是完全正常的，所以每次体检做的色盲测试我总能过关。
只是这左眼为什么会成这样，我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按照我爷爷的话来说，我这眼睛很“特别”，它不是来帮我看到“人间世”的，而是看到一些“其它的东西”。
至于这“其它的东西”是些什么东西，他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的视野里永远都是一半彩色一半黑白，就像是黑白彩色电视机的混合屏幕。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左眼也逐渐正常了起来，开始能够感应到一些色彩的变化，像右眼“看齐”了。
只是在有的时候，我的左眼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些“异常”的现象。那种状况多半出现在阴雨天气或者夜间，每当我看到一些什么有的没的的时候，左眼就像是被伤了一样地，发出一丝丝的胀痛。
在这个时候，我看着电脑屏幕，左眼再度出现这样的症状，实在是很诡异。难道说，它又看到了什么……
“真的有字！”
没错，左眼做到了。那空白之中，隐隐约约地显示出一些字符，尽管我现在仍然看不清楚那些小字到底是写的什么。
与此同时，我的右眼就毫无作为，除了一片白，它啥也看不见。
我费力地瞪着屏幕。那上面的字符，我并不认识，像是某种草书，样子古怪，还都是些连笔字。
也顾不得自己到底认不认得那些字，我迅速拖过一张纸片，依葫芦画瓢，把那些歪歪斜斜的字符一个个描摹下来。
这工作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所幸那页面上没有出现任何人的照片，一直就是那几行字，我磕磕绊绊地费了老大劲儿，总算靠着一只眼睛把那些字符给描摹完毕了。
写完没多久，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网页闪了一下，显示“网页不存在”。
我退出当前页面，进入到期刊名录那一个网页。果然，最下方的名字变成了一家医学杂志，“灵”已经消失了。
只剩下我呆愣地坐在电脑前，拿着一张画着奇怪字符的纸条发呆。
已经快一点钟了。我收拾一番后爬到了床上，手里捏着字条。我明白自己当下一定得解开那个字条上的秘密。那么，我应该找谁来帮我呢？
思索了一会儿，这事儿跟自己有关，尤其是——我看到了字符的左眼。
而唯一知晓我左眼秘密的人，就是我的爷爷。
钻进被窝，我心里渐渐地有了计划。只要警察没再找上门来，明天我就启程去找到我的爷爷，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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