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花脸夏歇
夏歇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去。
待人都退完后，蔻珠才摆着一张臭脸说：“我让你买了吗？”
夏歇一脸无辜，说：“你不就是想卖东西赚钱吗？难道还看买的人是谁？”
蔻珠冷笑道：“收的还不是你的钱！不过之前你不是还威胁泣露不准她告诉我你买了荷包吗，怎么这次自己主动承认了？”
夏歇摇摇头说：“泣露这丫头，竟然都告诉你了，朕下次不会再在子素面前说她的好话了。”
蔻珠“哼”了一声，不说话。
夏歇说：“朕这不是怕你生气嘛，你看那荷包那么丑，若你知道是朕买了，你肯定会很懊恼的对不对？毕竟要在喜欢的人面前维持好形象嘛。可是这胭脂水粉朕又不会用。”
蔻珠白了他一眼，说：“我可不想维持什么好形象，也不会懊恼！您啊，别一天脑洞开太大！”
“什么脑洞开太大？”
“我是说你别想多了！”
“我想多了？那你现在在生气什么？”夏歇笑着说。
“我生气又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好吗！”
夏歇走过来抱住蔻珠，说：“好了，别生气了，你说什么朕都依你。”他摸了摸蔻珠的头，好像在为炸毛的小猫顺毛。
蔻珠黑眼珠转了转，说：“你坐着，不要乱动。”
夏歇举起双手，坐了下来，说：“好。”
蔻珠跑到梳妆台拿了满怀的胭脂水粉，艰难地走过来，笑着说：“看本宫把你变成天下第一美人！”
夏歇哭笑不得，说：“你这是要作甚。”
蔻珠将东西放在桌上，挑了挑眉，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然后她就抹了一堆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到夏歇的脸上，夏歇虽然害怕她把自己弄毁容了，但是他倒很是受用蔻珠微凉的指尖在他脸上画圈圈的感觉。
“来来来，抬起来。”“闭上眼！”“低头！”“抿嘴！”
在夏歇的配合下，蔻珠很快就完成了对夏歇的改造。
蔻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说：“嗯，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这一打扮真是美若天仙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女把你□□号给我呗。”
她又拉着夏歇到了梳妆镜前，说：“看看看，好漂亮是不是？”
夏歇看着镜子中的大花脸，笑了笑，说：“好看。”
蔻珠很是开心，弯下腰，在夏歇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夏歇愣了一下，随即眉眼都伸展开来。
蔻珠也是一时兴起，她有些愣，想直起身来，说：“我...我去吃点东西。”
没想到夏歇反手勾住蔻珠的脖子，逼得蔻珠又俯下身来，夏歇闭着眼，轻轻地吻了一下蔻珠的唇。
万籁俱静，唯余心跳声。
他这一吻好像羽毛一样轻，又好像泰山一样重。
蔻珠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挣脱了夏歇的手，说：“你...你嘴巴上那么多唇脂....”
夏歇见她慌乱的样子，不禁又笑了出来，他说：“来，给朕洗脸。”
“你..你架子这么大还要本宫给你洗脸！”蔻珠还是很手足无措。
夏歇摇摇头说：“刚才朕好像没亲够...”
蔻珠一下子跑出去好远：“我去叫人给你打洗脸水！”
夏歇笑着，轻声说了句：“真还是个小孩子。”
过了好久蔻珠才跟着一群宫女进了来，夏歇说：“蔻妃娘娘留下，其他人退下罢。”
“是。”宫女纷纷告退。
夏歇闭着眼，抬起脸对蔻珠说：“蔻妃来为朕洗脸罢。”
蔻珠瞪了他一眼，迫不得已地扭了洗脸帕，替他洗脸。
古代的化妆品都是水溶性的，靠水就可以洗干净，可是这个脸还是洗了好久。因为夏歇一会儿说力度重了他痛，一会儿又说力度轻了洗不干净。
蔻珠默默地翻着白眼，事儿多。不过她手下的力度还是跟着夏歇的话语改变。
脸洗干净后，夏歇握住蔻珠的手说：“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朕躺在梨花树下睡着了，结果朕醒的时候发现脸上全是墨水，额头上还被人画了一只大乌龟，而你正拿着两只毛笔蹲在一旁望着朕傻笑。”
蔻珠怎么不记得，那日她去御花园游玩，看到夏歇一袭白衣拿着书卷斜躺在梨花树下，纷纷扬扬的梨花落了他满身。蔻珠只觉夏歇出尘脱俗，不似凡尘中人，竟看得痴了——当然这些夏歇都是不知道的，蔻珠也不会让他知道——此时突然来了两个皇子，一人手里拿了一支毛笔，准备往夏歇脸上画，边画还在骂夏歇今天罚他们两个抄书的事情。明明是最尊贵的皇子，却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些市井的污言秽语来骂自己的太傅。他们甚至还想在夏歇的脸上写上侮辱性的言语。
蔻珠不知道为何竟有些生气，她一把将那两个皇子拎了过来，说：“你们两个准备干什么？”
两个皇子都很怕她，毕竟宫中的人都说蔻珠公主武艺高强，脾气暴躁，谁都惹不得。于是两人都哆哆嗦嗦地说：“没...没干什么。”
蔻珠笑了笑，挑眉道：“把你们手中的毛笔拿给我我就不打你们。”
两人连忙拿给她。没想到蔻珠上一秒还是笑眯眯的，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分别给了这两人一拳，说：“私底下如此议论自己的太傅，成何体统，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你们敢这么骂父皇吗？滚！”
那两个皇子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逃了。
最后还是以蔻珠受罚为结局。明明蔻珠那两拳已经很轻了，那两个皇子偏说得好像打断了肋骨一样。
不过蔻珠已经习惯了。
蔻珠想起往事，笑了笑。
夏歇说：“笑什么？”
蔻珠说：“笑你傻呀。”
夏歇说：“是啊，朕傻才会喜欢一个傻子。”他扣紧了蔻珠的手，说：“没事，朕傻，你也傻，只有我们懂得彼此，别人都插不进来，最好。”
蔻珠不知为何有些感动，慢慢回扣住夏歇的手，说：“夏歇，你为什么喜欢我？难道就只是因为那支舞吗？明明我是最不受宠的公主，明明我的脾气最不好，最不听你的话，明明....”
夏歇轻声道说：“因为你是蔻珠。这个世界上跳舞跳得好的人有很多，脾气好的人有很多，但是在这偌大天地间就只有一个蔻珠。”
他接着说：“你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有个大月国的使者出使大梁，还带了一头异兽来？”
蔻珠点点头：“记得。”
“那使者说这头异兽是世界上的最后一头，绝无仅有，而且会耍杂技，接着他就让那头异兽表演了很多节目。”
蔻珠说：“嗯，我记得当时在场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我父皇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夏歇说：“朕当时也在笑，因为朕周围的人都在笑，朕没办法露出很悲伤的表情来。朕也不敢说，其实朕看到的，不是一头会表演的异兽，而是一头寂寞孤独的独兽。”
蔻珠想起当时的情景，她深刻地记得那头异兽眼睛里流露出的刻骨寂寥，她也能深刻体会。这个世界上仅剩自己的那种孤独，她也正在经历。
最让人难过的是，放眼望去，大家竟然都在捧腹大笑。
蔻珠曾读过一本书，书上写了这么一句话：“淇淇独处世间长达二十二年，郁郁以终。洪荒万年，独对穹苍灭绝，谓之大寂寞可也。”
用这句话来形容那头异兽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夏歇说：“可是朕看见了你，你坐在座位上，没有笑，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对异兽的同情，是和异兽一样的寂寞。朕当时就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蔻珠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你对我....？”
“不只，后来与你相处之后朕才发现你是个极有趣之人，人生光阴数十载，争名争利无趣至极，若是不和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共度余生，那么这漫长时光未免太难熬了些。”
蔻珠听了这话，笑着说：“你可别以为我会陪你过一生。”
夏歇说：“朕知道，你下辈子也还要陪着朕的嘛。”
蔻珠坐在桌边，用手撑着脑袋，说：“懒得理你，去把我那个拿来。”
夏歇也没问是什么便起身去拿了蔻珠的卷发夹，蔻珠说：“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夏歇道：“朕也不知道，就感觉是这个。毕竟我们夫妻心意相通嘛。”
蔻珠卷起刘海，说：“既然我们心意相通，那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干嘛。”
夏歇假装很苦恼地想了一会儿，说：“洗脸睡觉。”
蔻珠笑着说：“既然你又说对了，那就勉强说明我们心意相通吧。”
那晚夏歇留在了长生殿，虽然两人还是什么也没做。
夤夜的时候下起了雪，蔻珠没睡着，夏歇突然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这应该是今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
蔻珠道：“对，春天就要来了吧。”
夏歇说：“等春天来了，朕带你去瀛洲看樱花可好？”
蔻珠握着他圈住自己的手，说：“你说的，可不准反悔。”
夏歇轻笑了声，说：“朕何曾食言过。”
蔻珠没说话，她想起夏歇曾说过的，要为大梁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他虽然没有换国号，但这江山却还是姓了夏。
蔻珠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夜深了，睡罢。”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47/47699/281297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