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变味的同学聚会
贾群民打开自己家的房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就是一愣，说：“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过年嘛，给领导拜个年，贾书记，嫂子，春节快乐，万事如意！”秦昊把手里提着的一袋水果放到门口桌上，对着贾群民和从厨房出来的贾妻笑笑，然后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书记，没钱给您买贵重的礼物，这红富士凑合着吃吧，还不错，挺新鲜。”
贾群民嘴角一咧，鼻子哼了一声，说：“算你小子有心，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我也不缺你这一口吃的。老婆，午饭多加两个菜！”
“嫂子别麻烦了，我还有点儿事，几个同学要一起聚聚。”秦昊赶紧冲贾群民的妻子摆手。
贾妻乐呵呵地倒了杯茶放到秦昊身前，心里有些奇怪，同样是来拜年的，怎么刚才乡里的米成力上门，自己老公就不冷不热的，还非让人家把提来的一网袋螃蟹拿走。这个季节，鲜活的大闸蟹可是好东西，自己孩子最爱吃这一口。
这个叫秦昊的小伙子，听说是办公室的副主任，提几斤苹果就敢上门拜年，有些不像话。不过看贾群民的样子，倒是很高兴，对了，听老贾说过，前不久他差点被一个农民打了一棒子，被一个同事救了，那个人姓什么来着，难道就是坐在自己面前这个秦昊？不对啊，瞧他这细胳臂细腿的，哪像个能干架的主？
告别贾群民一家，秦昊来到一家开门营业的副食店里，对正在看春晚重播的店主说：“给我拿几袋奶粉，老年人喝的，对了，有蜂王浆没？”
从副食店里出来，摸摸变的扁扁的口袋，秦昊苦笑。工作一年，到了年底手里只剩余了五千多块钱。给了母亲两千，前几天给妹妹秦玉汇了一千，让她买几件漂亮衣服。买手里这些奶粉和蜂王浆用了五百多，现在自己兜里已经剩下薄薄的几百元。
刚刚到邮局给广东的一个帐号汇去了一笔钱，是用于在对方主页上挂“囧事”网广告的费用。李兴平现在还只是南方一个城市里的网管，花几百块钱在他的网站上挂个链接，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顺便在邮件里提了几句自己对于这个导航网站的一些建议，比如网页色彩的搭配、滚动图片新闻、实时更新的天气、邮箱入口，等等，这些都是日后导航页面的标准配置，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要不是舍不得父母，秦昊都想跑到南方去给这个搞网页导航的同龄人打工。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人才，有头脑有见识，能从飘忽不定的风里看到前行的方向。
贾群民年扭过头看着门口塑料袋里一堆鲜艳的红苹果，笑着问妻子：“用你的眼光来看，这小伙子怎么样？”
“上门拜年，只拿着一袋苹果，要是上下级关系，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是拿不出手的。可看看他给闺女包的红包，里面有两百元，又很合适，对他来说不少了。老秦，这就是你对我说过的那个秦昊？”
“是啊，这家伙，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以前我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冬天的时候还训过他，这小子和我大吵一架，就差掀桌子骂娘了。可不知怎么弄的，忽然像转了性子地，先是冲上去推了我一把，又接二连三地出主意。别说，他那些想法都还挺管用，元旦晚会办的不错，老领导很满意。还有……”
贾群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对妻子说出前任党委书记任全伦事情的真相。自己这个位置，只能是拚命干工作得来的，和其它因素没有太大的关系。
秦昊自然不知道贾群民夫妇的这些心思，今天上门给领导拜年，在他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当然，重生前的那些不算。自己当初就是因为不谙世故，认为只要好好干工作就好，不懂得和上级搞好关系，所以才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
说到底，现在以至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还都是熟人社会。上级用人，除了工作能力以外，日常关系也是重要的一环。换句话说，会干活儿的人到处都有，这个位置谁都能干，我为什么不放上一个自己亲近的人？
收拾起心情，秦昊打算去探望一下自己小学时候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师长恩不敢忘，和后来那些动不动就补课搞外快的的所谓老师们相比，这位张老师和那个曾经年代里的教师群体，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园丁，完美履行了教书育人的职责。
再次见到白发苍苍的张老师，秦昊的心情很复杂，上回看到这个慈祥面孔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冰冷的殡仪馆里，时光回转，这位老人又站在了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场梦，一场长长的、无比真实的梦。
在张老师家里吃了热乎乎的饺子，时间已是下午。秦昊又来到大街上，看看天色尚早，便溜跶着朝云堂宾馆走去。只有一千三百多米的路程，顺便重温一下现在云堂县城的模样。
走过一家茶楼，里面传出软绵绵的情歌，什么水含情风含笑的，和茶楼门楣上古色古香的招牌相映成趣，要多不伦不类就有多不伦不类。要是门口再站上两个穿黑色西装的迎宾就更混搭的厉害了，开什么玩笑，卖茶叶的，放一曲《高山流水》、《平沙落雁》之类的古琴古筝曲子听听多好，非要搞这些，没听过“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句话吗？
很快便听不到茶楼里的歌声，一点腹诽也抛到了脑后。云堂宾馆里今天有一群高中同学在等着自己。春节前接到聚会通知的时候秦昊还很惊奇，记得自己上次参加同学聚会还是2014年春节，想不到这个事物已经早早流行开了。
起初秦昊很是抗拒参加这样的聚会，同学聚会嘛，无非就是一些混的不错的人牵头，在另一群混的不乍样的同学面前使劲显摆，仅此而已。在机关的显摆职位，在商场上的显摆金钱，搞交际的显摆人脉，子女教育的出色的显摆一下孩子，混的不怎么样的，干脆在一边闷头吃喝。
聚会时热热闹闹，散场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经常联络的还是少数几个人，最多的好处是多收到几张红色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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