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丐帮分裂
丐帮今夜吃了大亏，聚集的四万人马，已经死伤过半。士气早就低落，只是见洪七公勇猛过人，这才强自提起。
此时，正值皓月当空，湖面也吹过一阵大风来。只见得对面山峰般大小的怪蛇，阴冷的蛇瞳四下打量，瞳孔中的杀意几如实质，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紫红色的三叉蛇信，比水缸都粗，随着嘶吼吞吐不止，不时滴下些亮晶晶的诞水，恶心的要命。
厚厚的蛇鳞，被月光一照，青的、乌的、花的、绿的，再加上一口惨白的獠牙，真如传说中的蛟龙一般。
再看神卫军，又是一阵胆寒，全是眼珠子发红，桀桀、嘎嘎怪笑个不停，一脸的凶恶狰狞。
不时挥舞几下门板一样的大剑，唰唰的破风声伴着刺耳的笑声，听了心头难受至极。
（注：可以参考用玻璃划黑板的声音）
在这银光之下，疾风之中，神卫军的红皮大衣鼓荡而起，泛出淡淡血光；满头黑丝，随风飘舞，四散飞扬，看上去阴森森的，当真是像鬼多过像人，只和妖魔一样。
丐帮众人经历的江湖争斗不知道有多少，胆气本都不弱。可这种这不似人间的场面，却也是第一次见到。
都吓的心惊胆战，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气，也散的一干二净，都是面带沮丧，只是有洪七公坐阵，这才没有转身逃跑。
杨晓峰站在赤头头上，高喊道：“哪位是丐帮的洪老英雄，还请出来一见”他怕洪七公逃走，虽然嘴上发喊，其实眼光一直盯住洪七公，早就见了不知道多少回。
洪七公排众而出，高喊一声：“老子就是，金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他年纪已过半百，经历过金国入侵，见识过金兵的残暴，对金人早就恨之入骨，故毫不客气，上来就是喝骂。
杨晓峰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伸手一挥，止住身后神卫军的骚动，说道：“洪老英雄误会了，孤乃是楚王，孤手下也是楚军，何来金狗之说？”
杨晓峰内功深厚，声音传播甚广，众人听得此言，登时一片哗然。不光丐帮众人傻眼，连后方的楚军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只有神卫军眼中只有杨晓峰一人，对国家民族的概念不太在意，虽然知道主上明明就是金人，却口出金狗之言，稍稍有些奇怪，但也都没什么反应。
杨晓峰如此说的本意，自然是想消减丐帮的敌意。洪七公见楚军占尽优势，可这楚王不知为何，竟然示弱起来，顿时感觉有些古怪。可他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见了金人早是怒火冲天。却哪还管那许多。
怪声叫道：“嘿嘿，莫非咱们的楚王爷，不姓完颜，而是姓狗颜、猪颜不成，如此的话，到是老叫化的不是了”
丐帮众人本就豪气，见得帮主对神卫军和怪蛇的威势毫不畏惧，直若视而不见，仍是冷嘲热讽不断。也是心头振作，胆怯之意大减，都是高声叫好，跟着肆意嘲笑起来。
杨晓峰见洪七公口出无状，心头不喜，眉头微微发皱，心说：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这家伙怎么总是怪腔怪调的，真是不识抬举。
但见洪七公威风凛凛，一脸的正气，也不禁暗暗佩服。加上他看书时，对洪七公就很有好感。想到如果能收服了洪七公，就等于收服了丐帮，故也不想这么快就翻脸。
强自压下怒意，说道：“看来洪帮主对孤是误会极深，成见不小啊。
可孤自建藩以来，一直是爱民如子，全心全意为百姓谋福。你们丐帮弟子遍布天下，难道就真的不知吗？”
他心头有气，却也不再称呼洪七公为英雄，转而称呼起洪帮主来。
楚国从一个边境前线，食不果腹的不毛之地。成为了天下首屈一指的繁华富饶之所在，不过是五六年的光景，杨晓峰自然是功不可没。
他的仁义爱民之举，丐帮众人自是清楚，有心想否认，可丐帮帮规严厉，绝不许混搅蛮缠，满口虚言。再说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狡辩，顿时都是哑口无言。
洪七公听了，沉默一会，这才说道：“我承认你是个不一样的金人，是个难得的好人，可自从你无故兴兵，占我大宋河山，辱我大宋百姓，我们丐帮就和你誓不两立，绝不共存于世间”
杨晓峰听又是这一套说烂的废话，心头烦躁起来，强自按下，说道：“洪帮主此言，恕孤不能认同，孤此行南下，正是为解救南宋治下苦苦求存的百姓，乃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军沿途秋毫无犯，还拨出不少粮食、牛羊赈济受灾百姓，百姓们对我大楚王师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我军到底辱了那个百姓？孤怎么不知道？你叫他站出来和本王当面对质。”
杨晓峰只说好的，坏的自然一律不提，可说的大部分却也都是事实。
匪过如梳，兵过如洗，古今同理。洪七公自然知道楚军干的坏事肯定不少，不过是掩饰的好罢了。可一时半会哪里找的到？登时膛目结舌。
杨晓峰却不理他，自顾自的又说：“可肮脏腐败的南宋不灭，百姓们绝对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你们丐帮都是穷苦出身，难道就没受过南宋官府的压迫吗？就不知道南宋百姓，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吗？你们为什么非要助纣为孽，阻止孤解救天下苍生？”
洪七公对南宋朝廷虽然也十分不满，但主要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从没有过不臣之心。
此时听杨晓峰侮辱南宋，登时大怒，喝道：“你莫要逞口舌之利，不论你说什么，侵略他国就是不对”
杨晓峰见洪七公说不过自己，竟然开始耍赖使横，也是怒火中烧。气的不住发笑，道：“好，好，好，我还真以为丐帮都是心怀大义的好汉子，没想到今日一见，嘿嘿”
洪七公怒道：“怎么？”
杨晓峰喝道：“不过一群善恶不分，是非不明，恃强凛弱的恶徒。”缓了缓，又恨声喝道：“你们帮助邪恶的南宋朝廷，就是帮他们欺压百姓的愚忠走狗”
丐帮虽然势力强大，但多是穷人，自然从不欺负百姓，还经常暗杀些贪官污吏，为民除害，夺了财物也是分文不取，全部分与穷苦之人，向来以忠义自居。
再者丐帮中人多是社会的底层，整日在市井中厮混。你要是骂他们猪啊、狗啊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往心里去，说不准还要反过来跟你插科打诨一番。
可说他们欺压百姓，简直比骂他们十八代祖宗都难受。丐帮众人顿时群情激愤，都是脸红脖子粗的破口大骂起来：“小子胡说八道”“你个王八蛋诬赖好人”。
洪七公气的脸色铁青，额头大筋直跳，须发钢针竖起。双手死死握住，周身嘎嘣、嘎嘣一阵爆响，已经怒极。
杨晓峰见他杀气毕露，就知道随时都可能动手，哪敢怠慢半分，九阳神功立时全力运转，双手均做虎爪，戒备起来。
但内心中对收服丐帮还是不死心，口中喊道：“难道不是吗？南宋对内残暴不仁，整日盘剥民间，搜刮民财，欺诈百姓，可怜的百姓们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间，苦不堪言。你们难不成都是瞎子，就真的看不到吗？
对外卑颜屈膝，向金国称臣也就罢了，可它居然自认子侄，称金国为叔父国！简直叫人笑掉了大牙。
要说打了败仗，迫于形势，割地赔款这种事虽然不能接受，但也勉强能够理解，回来励精图治也就是了。可南宋不但不思收服故土，反而为了偷安，连岳武穆这种大英雄也是说杀就杀，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
这种对内残酷，对外软弱的混蛋国家多存在一天，百姓们就要多受一天痛苦”
稍缓了口气，狠狠喝道：“弱宋无道，致使民不聊生，天下苦宋久矣！孤以人为本，正是明白了百姓们都热切盼望着重获新生，为了让百姓不再受恶宋折磨，这才愤而起兵。
你们护着南宋，就是和我作对，和我作对，就是和天下间所有穷苦的百姓作对”
南宋朝廷的无能腐败，洪七公自是知道，但毕竟是自己的邦国，怎可出言附和外族。顿时气闷至极，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可见杨晓峰越说越过分，越说越离谱，实在忍不住了，只得怒喝一声：“够了”他后面本想说，“我大宋的事，还轮不上你一个蛮夷来管。”
但他一生秉持正义，这混赖的话，刚才说了一句，已是心头大为难过。此时，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杨晓峰一脸冷笑：“怎么，你们做的，难不成还不许别人说了，你们这群为虎作伥的南宋鹰犬记着，是非曲直，天下自有公论，早晚要你们丐帮遗臭万年。”
杨晓峰两世为人，城府本就深，再加上一直处在顶层阶级。脸皮子早就先一步练到了先天之境，已到了可有可无，似有非有的绝顶境界。
假话、大话、空话，伪装正义之话，那是张口就来。此时滔滔不绝说起来，洪七公端方君子一个，那是他的对手，被他一阵嘴炮打的落花流水，败下阵来。
洪七公这会已被气炸了肺，暴喝一声，道：“奸贼莫要多言，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杨晓峰哈哈大笑：“此时我军占据绝对优势，消灭你们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孤一向仁义待人，不忍多伤无辜，念在你们多是被南宋蒙蔽，这才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洪帮主还是莫要为了一己私欲，害死这许多人命”洪七公微微一窒，禁不住回身看向了帮众。
杨晓峰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说下来，七分真三分假，完全占据了大义，又运用上了不少谈话技巧，煽动性极强。
丐帮弟子又多是些粗豪汉子，血气男儿，性格多是直爽。不少人竟然觉的说的有几分道理，感觉如是再为南宋卖命，好像真的是错了一般。
此时见洪七公目光看来，不自觉的都红了脸，心中大叫惭愧，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杨晓峰见了一喜，忙是喊道：“众位兄弟，请你们暂时放弃抵抗，本王以祖宗名义起誓，保证不伤害你们一个，你们将来要是想为百姓出几分力，就来从军，为百姓而战。
如是想过安稳日子，本王给你们分地，给你们盖房，给你们找媳妇，兄弟们，为了打倒邪恶的南宋朝廷，为了让天下间所有穷苦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本王求你们啦”
丐帮众人虽然不怕死，可也没人想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加上杨晓峰一直挑拨丐帮和南宋的关系。他言辞诚恳，说的是入情入理，不断偷换国家民族观念，把灭宋上升到为了解救天下苍生的大义上。好像不灭宋，百姓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此时，杨晓峰自降身份，出言求恳，丐帮众人无不动容。对洪七公的目光也躲闪起来。
见到此，洪七公那还不明白人心已经散了，本想出言呵斥，但话到嘴边，却是叹息一声。沉声说道：“有想走的，现在就滚吧”
沉默一阵，只见一个矮胖汉子走了出来，这汉子其貌不扬，只一双眼睛明亮的很，杨晓峰定睛一瞧，发现他身上竟然披了八个小袋子，却是个丐帮的八袋长老。
他一出来，丐帮立刻哗然一片，一个瘦高乞丐出来喝道：“彭长老，你做什么”
这彭长老低头不语，只是向着洪七公拜了一拜，洪七公好似没有看到一样，只是不理，那彭长老叹了口气，扭身向着楚军走去，竟是降了。
那瘦高乞丐见了大怒，爹呀娘啊骂个不停，丐帮中人多是社会底层，骂人的话自是极为难听。
那彭长老听了几句，想是忍耐不住，猛地站住，回头喝道：“鲁有脚，你骂够了没有”
鲁有脚双眉倒竖，更是跳脚的骂：“奸贼，早知你如此贪生怕死，你爹娘就该把你侵在尿中淹死，何必养你这么大，叫你来做不忠不义的狗贼”呜呜啦啦骂个不停。
那彭长老满脸通红，又忍了几句，终于发作：“够了，我早就说过，要么就彻底投靠朝廷，要么就早寻出路，我们净衣派辛辛苦苦和朝廷沟通，你们污衣派却胡作非为，到处暗杀朝廷官员，致使功败垂成。
弄到今天这步田地，怨得了谁，你们既然不把我们净衣派的当做自己人，也就别怪我们不讲义气了”
鲁有脚怒道：“那些狗官贪赃枉法，死有余辜，咱们丐帮秉承忠义，自然不能放过这些恶徒”
彭长老一脸不屑，说道：“说的好听，你们一面要保南宋，一面又到处刺杀南宋官员，你们当朝廷都是傻子吗，他们还会相信我们吗？你们这样做，既恶了朝廷，又得罪了大金，这不是两头不讨好吗”
他这一说，反而放下了心事，又看了洪七公一眼，见他丝毫不动，胆子又大了些，高声喊道：“兄弟们，楚王爷说的对，咱们不能再为南宋卖命，弃暗投明正在此时，都过来吧”
随着话落，开始有人走出人群，丢下武器，跟着彭长老向着楚军投降，大部分都是净衣派的。
净衣派多是些地方豪强，江湖游侠，仰慕丐帮威名加入。污衣派就是真正的乞丐，双方社会背景相差极为悬殊，处事理念自然大为不同。故丐帮一直都有净衣、污衣之争。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在这生死关头，那个人能真的不怕死。万事开头难，既然有人带头投降，有不少污衣派的弟子，也是耷拉着脑袋，向着楚军走去。
不少死硬分子破口大骂，可也是无济于事，呼呼啦啦，反而又骂跑了一群。不多时，现场的两万帮众，竟然投降了一半还多。
俘虏都被装船押走，就剩下不到五千人。杨晓峰看着洪七公的身影，感觉他好像那有些不同，可仔细一看，却又看不出什么。
他哪知道洪七公今日受的打击，比一辈子加起来都多，都重，此时内心痛苦的无以言表，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觉得眼眶发湿，险些落下泪来。相由心生，整个人自是看上去稍显佝偻。
又等了一会，杨晓峰见不再有人出来，温声说道：“洪帮主，南宋大势已去，一个全新的国家就要建立，到时候百废待兴，正是你们为人民出力的时候。
我需要你们，民族需要你们，新的国家需要你们。请你为了国家民族百年大计，放下偏见，投身到更重要，更需要你们的国家建设中去。”
说到此，稍顿了顿，语气悲痛道：“我们的大楚自然是全心为了百姓。可丐帮也都是些好汉子，咱们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好不好？为新的国家多积蓄一份力量，好不好？”
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动情，洪七公却好似没有听到，只是呆呆的不动。
杨晓峰嘴上说得好听，可见洪七公丝毫不为所动，心头已经怒极，杀意大作。
强压住呼唤神卫军动手的念头，心想：冲着你洪七公的人品武功，我就再让一步。
想了片刻，接着说道：“如果洪帮主还不放心，可以先不为我出力，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如果发现我有任何害民之举，你大可一刀把我杀了，我绝不反抗，这样行吗”
杨晓峰说的如此恳切，几近哀求，洪七公终于有了反应，高声长啸，满身的颓唐之气一扫而空。
瞪着杨晓峰呼出几口浊气，这才说道：“丐帮几百年的忠义之名，决不能毁在我的手上，不管如何，我们丐帮绝不会投靠外族”
他这会心神震动极大，心志也微微有些裂隙，虽然还是不肯投降，却也不再出口伤人。
杨晓峰自然是汉人，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现在却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见洪七公如此强硬，毫不变通，也是有些无奈。心头却愈发恼恨，眼神也慢慢阴冷了下来。
漠然道：“这么说，洪帮主是非要和本王作对到底了”见事不可为，口中的称呼就不再刻意放低身份，语气也冷谈起来。
洪七公听他语气不善，精神反而越发振作，放眼一扫，见普通楚军都已经撤进船舰，开得远远的，整个岛上就剩下了神卫军和丐帮，还有几十条小山一般的怪蛇。
那还不知道今天难以善了，心想：丐帮今日齐聚君山，四大长老都在，三十六个分舵的舵主，除北方因为形势严峻，需要有人坐镇地方，来的少些，南方基本都到了，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个。
再加上几百个香主，党主，还有大量的核心弟子。如是动起手来，定然是全军覆没，受此重创，闹不好就是灭帮之祸，从此在江湖上除名。但忠义二字，却是死也不能丢的。
想到此，洪七公反而心志更坚。愤然一笑，道：“说到底，还是要动手，来来来，就让我这个老叫化，来试试江湖上传的神仙一般的神卫军，到底是有多少斤两”
他还不知道，整个楚地的丐帮组织，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如是知道，肯定更加痛苦。
杨晓峰沉默一会，说道：“本王虽然敬重洪前辈，敬重丐帮，但只要出手，就绝对不会留情”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如此最好，正和我意”
杨晓峰深深看了洪七公一眼，心说：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怪不的我了。心头发狠，高声喝道：“斩尽杀绝、一个不留”人已经向着洪七公直扑过去。
神卫军和怪蛇早等的不耐烦了，得到命令，都是放声尖啸，向着丐帮众人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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