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见铭心
美人，护卫，神医。
这三个人的确没有带任何礼物，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礼物！
“自己想丢人现眼也别拉上我和冥宇。”绯衣美人身后的一个清秀男子冷冷瞥了他一眼，对莫雪颜颌了颌首，转身自己寻了个空的位置坐下。
“冥辰，好歹我们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绯衣美人轻笑，对那样不留情面的话不以为然。
“谁跟你是兄弟？！”被叫冥辰的清秀男子回头，面有怒色。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啧啧，还是这么容易生气。”绯衣美人妩媚一笑，凑到了莫雪颜身边，全然不顾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的黑猫，伸出双臂揽了她的肩。“你真该学学小月辰这冷定的性子的，作为神医无月的关门弟子，整天脾气火爆成这样还怎么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啊。”
众人还陷在这个绯衣美人是个男子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冷不防又被这声“小月辰”给冷得一个激灵。
“月辰，他们是……”袖手旁观许久的墨玉锋终于忍不住开口。
“算是朋友吧。”莫雪颜拍开肩上的两只手，不自然地开口。虽然早知道他们要来，但是她还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来接受这一出闹剧。
“在下冥诺，拜见墨庄主。”绯衣美人听得墨玉锋问到自己，立刻离开莫雪颜站直了身子，朝着他敛襟一礼，笑道，“这两位是我的结拜兄长冥宇和冥辰。”
“三位为了月辰的生辰远道而来，还请让幻剑山庄尽尽地主之谊，聊表谢意。”墨玉锋不愧为一庄之主武林至尊，面对身前这绯衣美人的轻浮之态，依旧是八风不动、风度绝佳。
“墨庄主太客气了，我们三人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投靠墨三公子的。”自称冥挪的绯衣美人摇身一变成了翩翩佳公子，一举一动比之方才判若两人。“我们与墨三公子萍水相逢，为墨三公子才情所倾倒，虽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却想留在其身边，略尽犬马之劳，只望墨庄主莫要嫌弃才是。”
墨玉锋因为这前后反差有些不适应，还没想要怎么开口，一边的莫雪颜已经接了下去：“我看你们是来混吃混喝的还差不多。”
“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冥诺“娇羞”地朝莫雪颜抛了个媚眼，故作惊讶。
“你够了！”另一边的冥辰不顾旁边坐的人，拍案而起，怒斥。他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和这种人兄弟相称的吧？
“你们两个要吵就滚出去吵，这里是幻剑山庄。”莫雪颜的态度冷了下来，冷冷看了这两个死不对盘的人一眼，对一干说是来为自己送礼的人道了一声“自便”，就对墨玉锋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主桌旁落座。
墨玉锋本着此次寿宴的主角身份，自然没有莫雪颜那么洒脱，在安排好了这些刚来的人以后，还得一桌桌挨个敬酒问候，少不得又是一番应酬。
戏台上的戏剧已到结尾，锣鼓笙箫都奏得期期艾艾，女子声泪俱下的哭诉被粉面红唇的花旦演绎得淋漓尽致，却偏偏被下面的突发事故搅得没了气氛，于是匆匆收场。
莫雪颜撑着下颌看着众戏子退下后台，墨玉般的瞳仁里却是有些疑惑。按理说前来贺寿的戏剧怎么着也该是喜庆洋洋的，这一点戏班的班主不可能不懂，可是他们怎么会选择这种悲剧收场的戏呢？
“月辰？”慕容子毓将一杯清茶放在莫雪颜面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在想什么？”
“慕容子然难道没什么话让你带给我吗？”莫雪颜没有回头，只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有，但是我知道你的答案，所以不问也罢。”慕容子毓笑了笑，对于自己刻意忽略慕容子然的吩咐一事毫不在意。“何况我也不想让你卷进他的野心当中，他的霸业由他自己去完成，我们两个过好我们的日子便可。”
“他会放过我？”莫雪颜眼里有些疲倦。几天雷雨不断，她也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一切有我扛着，你放心吧。”抬手拂开莫雪颜快要掉到茶水里的头发，慕容子毓眼中却是一片平静。他手中掌握着蓝夏王朝三分之一的兵力，光是为了要镇住朝堂上另外几股蠢蠢不安的势力，慕容子然就不敢动他，况且他相信慕容子然还是舍不得这份兄弟情的。
“我是你什么人，他是你什么人，你竟肯违背他来帮我？”莫雪颜闭着眼睛缓缓道，虽是反问，但心里也是一松。慕容子然那边有人撑着，她也可以不用几面操心了。
“我希望你能夺得幻剑山庄少主之位，替我镇守住整个江湖武林。”——离开皇宫之前，慕容子然曾经如此对她说过。可惜莫雪颜对于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向来没有兴趣，不说她全副心思都在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就光是这被人利用这一点，她就不会答应。
在这个世间，她要走的路，只能自己决定。
“对我来说，他是兄长，你是弟弟。而兄长疼爱弟弟，不是很正常的吗？”慕容子毓目光温柔，边轻声说着边悄悄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从桌下塞进了莫雪颜手中。“我手里还有兵符作为筹码，这个就当送给你的护身符吧。”
“什么东西？”莫雪颜将锦囊收入袖中，摸着里面冰冷的物体，问道。
“朔天令。”慕容子毓凑到她耳边低声吐出三个字，转眼又坐回了原位，“我并不需要这个东西，可是也许你用得着。”
说话间，戏台旁响起了悠扬柔美的琴声，原本冷清的戏台不知何时站上了数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正伴随着荡人心魄的乐声曼曼起舞，皓腕脚踝上系着的银铃因为这一举动发出了细碎而整齐的清脆铃声。
闭着双眼的莫雪颜被这一阵铃声激起了好奇，慢慢睁开了双眸，看向那热闹的戏台。在她的观念里，古代的歌舞都以轻柔为主，如此具有强烈节奏感的舞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莫雪颜回眸的刹那，戏台旁的琴声突然转为了低沉，那数十名簇拥在一起舞女好似得了命令般的一齐旋身向外，仿若春日里盛开的花儿，渐渐将那中心的花蕾展现出来。无数娇艳的花瓣随着众女的退开从半空中翩飞而下，在漫天花雨中，一个黄衫的女子如出水的小荷一般，背对着满场观众出现在了戏台的中间。柔黄的纱衣轻舞飞扬，将那纤细的身影衬托得如云飘渺。
琴声骤然转急，黄衫女子在乐声中莲步轻移，身形飘忽若仙，宽广的长袖伴随轻盈优美的舞姿半掩开阖。在一片惊艳的目光之中，她以右足为轴，长袖轻舒的同时，一个转身，将一张如花的面容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一瞬间，莫雪颜忽然无法呼吸。
在这个世间，有没有一种缘分叫做一见如故？
在这个世间，有没有一种爱情叫做举案齐眉？
在这个世间，有没有一种承诺叫做天长地久？
如果有，那么有没有一种心情，叫做铭心刻骨？
莫雪颜只感到一阵强烈的熟稔从内心深处不断涌出，明明是陌生的容貌陌生的人，可是那种不容违抗的感觉还是几乎将她没顶。
“她是谁？”莫雪颜勉强稳住心神，蹙眉问身边的慕容子毓。
“蓝夏王朝的第一花魁柳云兮，传闻其色艺双绝，才情颇佳。”慕容子毓看着台上的女子，眼里有些许的欣赏，但马上又把目光转到莫雪颜身上，浅笑，“不过和某人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哦。”莫雪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去想那个所谓的“某人”究竟是谁。
“怎么了？看上她了？”慕容子毓看莫雪颜心不在焉，挑眉戏谑道。
莫雪颜斜了他一眼，垂眸，“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明明不认识，可是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甚至有一种……”顿了顿，似乎是在想什么措辞一般，片刻才继续说下去，“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冲动。”
慕容子毓被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心里一跳，回头看着台上被众星拱月一般的柳云兮，眉头微皱。
莫雪颜见慕容子毓不说话，也没有再坚持这个问题，抬眸重新看向戏台之上。“她是你带来的吧，在座的除了你，似乎没有人有那么大的权力。”
“是我带来的。”慕容子毓的眼底似有暗流汹涌，回答也有些敷衍。柳云兮的确是他带来的礼物之一，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一眼，她就对“墨月辰”有这么大的影响，竟然会说出“用生命去守护”的话。
“那就给了我吧。”莫雪颜毫不客气地开口。在新的世界里，能让她留意的东西实在太少，这个女子……她想留下。
“月辰？”慕容子毓惊讶地看着莫雪颜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显露出来的坚定，想要反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相处，墨月辰的性情他比谁都清楚。虽然他原本也有将柳云兮留下的打算，但是听到刚才“他”的那句话时，他就打消这个念头。
要说他这个蓝夏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朔贤王爷最在乎的是什么，别人也许不知道，他心里却清楚得很。若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因为那个女人而生什么差池的话，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们三个，是最好的守护人。”莫雪颜像是知道慕容子毓心中所想，伸手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冥宇、冥辰和冥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该清楚，墨月辰可不是谁都捏得了的软柿子。”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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