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碎片
重新回到阔别了一天的酒吧的“小黑屋”，阮绪心中的感想该如何形容呢？
啊，大概就是才出绿洲就入荒漠吧，当然这二者是必然联系的。因为这绿洲外面除了荒漠还是荒漠！
荒漠的正中心就是阮绪，而围着他的两位长辈就是天上的两轮太阳。太阳很毒，当太阳有两个的时候，它的“毒”并不是两倍，而是“毒”的二次方，顺带说明，这“毒”的计量数还大于根号二。
阮绪撇了撇嘴，基本全身绷带的他想要动一动，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只听一声脆响，摆放在他身上的碗碟全部落了下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哎呀呀，阮绪，你想做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些玉碟价值连城，若是损坏了你要全额赔偿的。”
“我只是想要动一动而已。”
“我也没有阻止你动啊，我只是在告诉你玉碟损坏的后果而已。”上官楚风面带灿烂的笑容，拾起地上的玉碟，重新把它们放回到阮绪身上。
镜头拉远，阮绪的用双手双脚撑着四个椅子，就在他肚脐下方摆着一个香炉，只不过里面插着三柱手指粗的香（烧香拜佛必备材料），袅袅升起的烟气熏得阮绪止不住地咳嗽。而且也不知那香用了什么材质，点着了半天竟然才低下去一小截，那红热的香头炙烤着阮绪肚子上的伤口。就在阮绪享受熏香大餐的同时，他的背上还摆满了不知名的玉碟，据说价值连城，虽说阮绪的信仰是值钱的东西最可爱，不过再值钱的东西成为累赘之后就变得可恨了。
阮绪虽说已经吃了不少亏，但是这一次是最令他愤恨的。明明说好了等他的伤痊愈了再算账，结果上官楚风一到酒吧就将阮绪一顿老拳打昏过去，待到阮绪醒来后，自己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了。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是有绳子绑着他的身体好保持平衡的，他醒来之后，这待遇也取消了。
丫丫的，如果知道醒来就要遭到这种虐待的话，鬼才愿意醒来呢！
“阮绪，你这些天做过的事我都从殷正老弟那里听说了，虽说你当道家之子是被迫的，但是你未免也太放荡了吧？”阮绪的师父——老吴对阮绪遭受这种残忍的刑罚居然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开始批评起阮绪这些天的行为，这让阮绪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
玩完了，这次是真的玩完了，连老吴都不帮自己说情，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必然会死于上官楚风这个心狠手毒的家伙手下！
“喂喂，能不能别说教了？”阮绪苦苦支撑，不过随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手脚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他的身体那可怜的平衡即将被打破。
“对了，阮绪，我让隔壁二牛的三姨婆的四表婶的五外甥女养的大黄狗六子来骑你怎么样？”上官楚风一本正经地提议道，但是任谁都听得出他的话里一点认真的意思都没有。
“哇靠！你坑谁呢！”阮绪一吼，顿时一口气没接上，终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摇摇欲坠的身体成为了重重坠落的陨石，只听得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一连串清脆的玉碟破碎声。
躺倒在香炉，玉碟碎片还有香灰中，阮绪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
“五个玉碟粉碎，还有我那从古寺中顺来的香炉，至少六十亿，小伙子好好干，有生之年还是能还清一亿的。”上官楚风语重心长地蹲下身，抚摸着阮绪的脑袋，完全像是在安慰沮丧的宠物狗。
当然，宠物狗可不会有阮绪这样的待遇。
“你！”阮绪气得跳将起来，他本来还想冲着上官楚风怒吼几句，可是他刚一起身就发觉身上的伤不知何时已经痊愈了。
“阮绪，感觉如何？”老吴接茬道。
“呃……”话到嘴边被硬憋回去，阮绪多少有些尴尬，他只能简单地回答，“痊愈了，而且使用业的力量造成的后遗症也完全消失了……”
“看样子我研究出来的这个方法还挺有效的。”上官楚风自顾自挑了吧椅子坐下，老吴也上前抓过一个椅子坐着，两人一起看着阮绪，活脱脱像在审问犯人。
至此，阮绪还能说什么呢？眼前的这两位都是长辈，而且都是真心为自己好，虽然手段有那么一点……哦不，是十分恶劣……
“楚风伯父，我能不能提一个建议……你给我治疗，多少也用正常一点的方法吧？而且能不能别整得跟大刑拷问一样，我心脏不好。”
“你以为呢？”楚风反问，“你并非人，而是‘业’，还是极其特殊，在‘业化’之后还能够保持理智的‘业’。本来凭借你的身体素质，剑伤只需要几十秒就能够痊愈，不过儒家之子的御器附带的效果就是破坏治愈能力，所以只能靠药物或者术法。但是你业化导致的后遗症让一般疗伤术法对你无效，只能够用药物。而应老吴的要求，为了让你一天之内就能恢复，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是是……”阮绪耸耸肩，他已经看开了，反正不管怎么和上官楚风理论，理亏的总是他。
与阮绪和楚风两人不同，老吴是一个相当认真的人。
“阮绪，我听士族公开的消息说，你得到了第一块天命碎片，是真的吗？”
谈起正事，阮绪也收起被害者一样楚楚可怜的表情，转而沉稳地答道：“的确是这样宣称的，不过我并没有取得天命，因为天命在尹易之的体内，如果取出天命，她恐怕会死去。”
对于阮绪的判断，老吴并没有说什么，他十分信任自己的徒弟，既然阮绪如此选择，那么他也会支持。对于天命，老吴远比道家之人看得开。
“说起来，楚风伯父，我很好奇，所谓的天命难道是指好几块具有特殊能力的碎片吗？而且尹易之体内的天命是十二年前出现的，而百家争鸣是今年才开始的，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你的问题很多诶。”上官楚风翻了个白眼，似乎对于解惑这类事极不情愿，毕竟他可不是阮绪的老师，无所谓师德不师德。
“但是你早就准备好回答了吧？否则也就不必弄这个阵仗，把殷晴和止水都赶走了吧？”阮绪笑着反问。
上官楚风摊手，他和阮绪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是十分相似的，两个相似的人揣摩对方的心思实在是小菜一碟。
“我一个个回答你。首先是天命。这东西原本的确是一个整体，不过在上一次百家争鸣中，由于一个力量的强力介入，它被分割成了十份，其中三份被彻底转化成了别的东西，也即是如今的三大智者资格——‘天策’‘鬼谋’‘人算’。正如你所知，我是‘鬼谋’，天命的力量被完全特化，无法无所不能，但是却可以使用阳寿，所谓‘知天换命’。其他两人也是完全特化的能力，已经不能算作‘天命’了。剩下的七块天命碎片才是你们百家争鸣去争夺的东西。十分之七的‘天命’足以改变世界的进程，所以胜利者引导世界并非假话。至于‘天命’出现的时间，十二年前的立新市发生了一起事件，有个想不开的混蛋想要提前召唤天命，结果至今还在海底跟鲨鱼搅基，真是自作自受！结果就是天命提前现世，由于士族的监管，天命碎片被集中在一起重新封印，我只能够偷到一块碎片。说起来我救的那个小鬼叫尹易之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呃……阮绪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事情。从上官楚风的口吻以及他一贯的为人来看，十二年前的事件他一定也有参与。而且，那个跟他作对的家伙至今还在海底受折磨……更让阮绪没有想到的是，尹易之居然是上官楚风用天命碎片所救的。当然，以他的性格，估计是因为有趣才救人的。
“等一等，那不就是说，现在士族已经持有了其他六块天命碎片？那我们百家争鸣争个啥？”
“这倒不会。因为除了那个人以外，还没有人能够以自己的意志扭曲天命。所以士族即使想要把天命据为己有也是不可能的。天命会在任何时间，附身到任何它想要进入的地方。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物体，也可能是动物，反正都有可能。说起来士族之所以通知所有人百家争鸣开始，大概是因为他们发现，本该被封印的天命已经全部消失了吧。”
“我大致了解了……”阮绪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而知情人士上官楚风就在他面前，此时不问清楚更待何时？“既然是这样，那我怎样才能够得到天命？你说天命依附于物件之中，如果得到了这个物件，难道我就能够使用天命的力量？”
“怎么？你也对百家争鸣有兴趣？你不只是被强迫参加的吗？”
“理由什么的我也不瞒你。我见识过尹易之使用天命，可以说是无所不能，所以我想用天命救红涯。如果是这个方法的，一定能让她醒过来。”阮绪的话语十分坚定，这让上官楚风不由得重新打量他一番。
“还是无法释怀吗？我说过，袭击她的业也是极其特殊的，一般方法无法唤醒她。”
“但是‘天命’的力量值得一试！”
不容辩驳，阮绪的眼神让上官楚风重重叹息一声。他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幕。
“士族对你们公开的说法是，破坏‘天命’所在的容器即可。那的确是一个方法，但是如果天命依附于人类身上，你应该不会杀了那个人吧？虽说这样做最简单，但是我不推荐这么做，因为天命是会自己选择依附对象的，没准你一破坏容器，它就瞬间移动，依附到九霄云外的某块石头上了。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天命依附于人体中时使用的，劝服对方，让对方将天命转移给你，或者你自己用天命的力量把对方的天命碎片强行夺走。另一个是天命依附在物体时的做法，你需要将那件物体随身携带，并且不断使用，天命应该会自动转移。”
听着上官楚风的说明，阮绪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取得一块天命碎片是既定目标，但是该如何取得呢？
“对了，顺便说一句，”末了，上官楚风补充道，“我说过吧，你伤好了再慢慢算账的吧？”
“呃……诶！？”
上官楚风像是那个会轻易放过敢对自己女儿出手的家伙的人吗？
不是！这个重度腹黑的混蛋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啊！！！
“救命啊啊！！！！”阮绪的哀嚎被老吴的隔音术法巧妙地困死在了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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