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莫羡
“……线索暂时是断了，但总归会有办法……你说危险？不，这回到没有危险，真的，三叔你放心，就是有点费脑子……嗯，不缺钱……行，那我还有是，回头给你打电话。”
段雨放下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了，可实际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啊……”
在他身后还有八九个人在排队，等着打电话。由于结界笼罩，符箓斋内部向外联络，必须靠绘制有特殊阵法的老式电话，于是就能看到每天电话亭排着长队，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今天是5月19日，自汪师兄手重伤归来已经过了整整四天，这四天的时间，不少人选择离开符箓斋，离开这个吃人的都市，但也有人选择留下。留下的这批人，大多是想依靠符箓斋阵法的庇护，同时寻找机会，从动荡中分一杯羹。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符箓斋也清楚，但他们作为名门正派，也不方便让寻求庇护的人离开，只好在结界中划定了一片区域，供人暂时居住。
这人一多，嘴就杂，事情也比较多，虽说能够留在符箓斋的都是所谓的“正道”人事，可总归会有恩怨，明面上的战斗到没有，暗地里的斗争却一刻都没有停过。
况且，符箓斋大归大，能够供人居住的地方是有限的。
于是，每天都有自信满满的新人加入，每天都有人灰溜溜的离开。
“这就是江湖啊。”段雨双手揣着裤兜，嘴上说着风凉话。他们靠着钟云渺天师道亲传弟子的身份，丝毫不用担心有人背后动手脚，把他们赶走。
路边的长椅上，钟云渺梳着马尾，微风吹过长裙，露出白皙的脚踝。
“走了。”段雨说，走了几步却现钟云渺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才现她正捧着一杯果汁，呼噜噜的吸着，试图把最下面的一点果肉吸上来，整张小脸憋得通红。
“云渺？走了。”
依旧没有反应。
她又陷入自己的世界了。
段雨扶额劝道：“你弄不出来的，再说就那么一点，吃到嘴里有什么味道啊。”
钟云渺没有理他，一旦她认定的事，她就一定会去做。只见她小心的用牙齿控制吸管，放在最后一块西瓜末上面，再三确定位置后，猛地用力吸气！
“呼——”她露出幸福的表情。
“喂，不过是一块西瓜末，至于吗？”段雨心中吐槽，不过他也逐渐习惯了钟云渺偶尔犯二，嘴上淡定的说：“走吧，他们还在等你。”
他们，指的是符箓斋的长老。
符箓斋在全世界各大都市设有分布，除了分斋主之外，下面还有十名“长老”，辅佐分斋主处理符箓斋的工作，如果分斋主有事不在斋中，他们就有权代分斋主行使管理权限。
如今分斋主汪师兄重伤昏迷，十名长老自然就承担起了责任，一方面稳定帝都分部的局面，并向总部寻求支援，另一方面他们也在试图唤醒汪师兄。
那天到底生了什么？
那只巨大的黑手又属于谁？
一切的问题，只有汪师兄能够回答。
“关于我们上次见到的南希，能不能以她为线索，展开调查？”段雨问。
钟云渺迅在手机上按道：“我之前也有考虑过，昨日我在替汪师兄治疗后找上符箓斋中的岳长老，她除了符文阵法之外是出了名的占卜大师。我拜托她卜卦南希的踪迹，可得出的结论却是……她不在这个世界。”
不在这个世界？
段雨马上就反映过来，“她躲在鬼域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裂缝里？”
酱园里弄中四层空间的凶宅，段雨记忆尤深，直到现在都常常化作梦魇出现。
钟云渺点头，“岳长老据说能‘算尽天下’，可也只是天空之下的人间，鬼域或者‘裂缝’中的事务，她还是无法占卜清楚。她唯一能告诉我的就是：南希身边有一股极为庞大的恶念。”
说道恶念，段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封邀请函。
“果然南希和整件事情都有瓜葛，那之前陈老板事件中，她的所作所为，或许是在为帝都的事情做准备。”
汪师兄此刻就躺在符箓斋最核心区域，除了十大长老之外，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踏入半步。段雨自然就是“闲杂人等”这一类，目送钟云渺消失在阁楼中，段雨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台阶，往那一坐，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将刚刚得到的信息存在里面。
“今天是5月19日，两天前，张传仁家中又有一个人作为守七的祭品。”段雨看着来往行人，“当时，云渺和燃烧一起前往张家，试图阻止诅咒，可最后是云渺拖着燃烧回来的。云渺的符咒全部耗尽，燃烧武器系统、动力系统报废，祭品死了，而他们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在和谁战斗。”
“果然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啊。”
街道上人来人往，段雨打了个哈欠，停下思绪，忽然不远处传来轻快的吉他声。
“街头表演？”段雨回头看了眼，觉得短时间钟云渺不会出来，就拍拍屁股走过去。
演奏者是一个俊朗的男人，大约二十八九岁，戴着一副眼镜，身上是一件灰色的亚麻衬衫，一条水洗牛仔裤，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此刻，他弹奏的是《天空之城》，段雨虽然不懂音乐，可也见过学校里吉他社的人摆弄过，一比较起来，完全是两个级别。
轻松舒缓的音乐，真的给段雨一种“稍微放松一下”的感觉，他拉过演奏者准备的小马扎（帝都盛产小马扎），坐在对面。人来人往，除了段雨之外，大多数人看上一眼就匆匆离去，毕竟像段雨这种闲人，符箓斋目前可没有几个。
一接着一，一晃神，半个下午就过去了。在演奏休息时，段雨了解到对方叫莫羡，是一个北漂的歌手，驱灵师是他的兼职。
“来帝都多久了？”段雨问。
“刚来。”莫羡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段雨不解的问：“怎么挑这个时候来帝都？最近可不太平。”
“哪里都一样。”莫羡说：“之前在帝都呆过一段时间，后来混不下去就走了，最近想在闯闯——为了梦想。”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看。”莫羡指着来往的行人，“他们形色匆匆，心里有着各自的打算，活的并不快乐。这还是驱灵人，外面世界中的普通人更是如此，终日消磨时间，做的却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蹉跎到老，就是为了买一栋房。”
“我的梦想就是给他们带来变化，希望世上所有人能活得更加自由，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生活，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这个梦想很大。”段雨诧异的说，“而且靠音乐可不容易做到。”
莫羡笑了笑，没有回答，像是在默认。他说：“有些事，认定了，再难也得做。”
段雨点点头。他过去的梦想是开一间书店，过着看看小说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可如今，他的梦想是希望钟云渺能摆脱先祖之灵，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甚至为此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帝都。
“你朋友来了。”莫羡指向段雨身后。“我也该走了。”
段雨转过头，钟云渺刚走出来，正微笑朝他挥手。
“行，那回头联系……”段雨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哪还有莫羡的人影。
钟云渺过来，瞧见段雨一副失神的模样，“你在看什么？”
“你看到之前在我旁边的人吗？”
钟云渺不解的问：“你在说什么？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在这。”
段雨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莫羡也许某个喜欢玩微服私访的大神，但他有句话说的没错，认定了的事情，就得去做。段雨这四天可不是光在玩，他也差不多该动起来了。
“云渺，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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