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耳食录译著 > 17.西村颜常

17.西村颜常


译著:&1t;/p>

        俗话说:“钱有眼,谷有鼻,飞来飞去无定地。”此话不假。&1t;/p>

        曾有一个贫儿,二十多岁的人,生活没着落却又不去做事谋生。一天,有一个青衣人领着一个白衣人来到他家,对他说:“我们被人囚禁了,幸而得以逃脱,现在来陪伴你。几天之内黄兄也会来的。”说完径直往里屋去了。贫儿颇感吃惊,赶忙追上去细瞅,却什么人都没有。只见地上有东西堆积了老厚一层,都是青铜钱、银子,于是明白这二位是银神和钱神。几天后,又有黄衣人,来到他家就不见了。化为黄金百镒(译者注:古代的重量单位,二十两或二十四两为一镒),贫儿由此暴富。&1t;/p>

        贫儿心想财神既然是因不愿意被人囚禁才逃出来的,必定很乐意让人大肆挥霍。从此开始大把花钱,娶妻买妾,建造豪华大宅,收购田产。家中逐渐奴仆成群,宾客往来不息。出门便是轿子马车,沿途炫耀,简直如达官贵人一般。其豪富著称于乡间,其奢侈闻名于城市。后来他儿子的挥霍程度更过他。或将黄金捶成箔片,用数十面大旗卷起来。等到起风,让仆人迎风舞动,满天金光闪闪,经常如此。或用华贵的丝织品铺地,厚达数寸,让几十名婢妾,光身躺在上面,再用金珠等贵重之物,远远向她们投掷,约好谁被砸中下体就与她相狎。再不就是用珍珠宝石数升撒在上面,让她们赤身去抢夺,从而观赏那种肉身跌仆的样子,以此为乐。其他更多的骄奢淫侈之事,不胜枚举,而一顿酒席值千绢、一餐饭菜耗万钱的事例,又算得了什么呢。&1t;/p>

        一天,“贫儿”的父亲出门,见路上的一堆粪便中有几粒谷粒儿,吃惊地说:“谷物饱含了农民三季的辛劳,是人维持生命的基本食物,怎么能将它抛弃在粪便之中?”立即让仆人捡起来,用清水洗干净。&1t;/p>

        回到家,他儿子迎上来对他说:“晌午时,有几位穿戴华丽的人,一起从里屋走出来,对我说:‘你家这是要撵我走哩。我们这就到西村的颜常家去。’慢慢地走出院子。再看屋里的财物,一切都没了。接着又有黄色的蚊子成群地从仓库中飞出,顷刻间蔽天遮日,向西边滚滚而去,而仓库中再没有剩下一粒粮食了”一时间父子跌足懊悔感叹,家道顿时中落。&1t;/p>

        几年之间,田产买尽,家人相继死亡,“贫儿”也因饥寒而死去。都因为之前奢华的生活习惯,无法再改以勤俭来维持剩下的家产。加之灾病等不幸,以至于只剩下风烛残年的孤老!&1t;/p>

        后来,老人梦见有人告诉他说:“我是谷神,感谢你那天把我救出肮脏处,念念不忘,我会根据你的食量维持对你的供应。”第二天,就有亿万的黄蚊飞到家里,都化成谷物,吃完又来,直到他去世为止。&1t;/p>

        唉!天地间的财富,本来是为人所利用的,既要开源也要节流,才不至于以后衰落。如今有些守财奴,以至于父亲借一把锄头、母亲用一下扫帚,还不愿给。这类人的那种贪婪、吝啬,好像要把财神囚禁在自己家中。财神是能够关起来的吗?而那些纨绔膏粱的富家子弟,承袭的是前人余荫,肥田万顷,广厦千间,乃至于随便一出手,就相当于中等人家十户人的财产,这类人好比是财神来了,却举起刀斧去驱逐它。财神又哪能是这样驱逐的呢?守财奴不智,败家子不仁。不仁不智,都不是为人之道,他们对待钱财的方式,都不足以评价了。&1t;/p>

        附原文:&1t;/p>

        谚云:“钱有眼,穀有鼻,飞来飞去无定地。”盖至言也。&1t;/p>

        尝有一贫儿,年二十馀,落拓不事产业。一日,有青衣人导一白衣人至其家,谓之曰:“某等为人所幽闭,幸得脱,今来就君。数日内黄兄亦至矣。”径入其内室。贫儿颇骇,促视之,寂无所有。见地上有物积甚厚,皆青钱、白金也,乃悟为银钱之神。数日后,又有黄衣者,造其宅而灭。得黄金百镒,遂暴富。&1t;/p>

        心念财神为幽闭而来,必乐为人用,于是聘妻买妾,造华屋,营田产。奴仆充庭,宾客踵座。出则肩舆驷马,炫赫道路,俨然如长官贵族焉。豪富甲乡里,奢侈闻都邑。其子暴殄尤甚于父。或搥金为簿,以大旗数十卷之。俟风起,命仆飏飐,灿烂满空,日以为常。或以绮罗席地,厚数寸,令婢妾数十,裸卧于地,以金珠贵重之物,迢掷之,约中其私*处者即与狎。又或以珍珠瑟瑟数升撒地上,令裸相抢夺,而观其颠仆,以为笑乐。其他淫侈亵越之事,不可枚举,而一饮千绢,一食万钱,又不足道也。&1t;/p>

        一日,其父出游,见道上粪中有穀数粒,忽瞿然曰:“积农人三时之勤,为人生日食之需者,奈何令弃污秽中?”即命仆拾取,以水涤之。&1t;/p>

        归至家,其子迎谓曰:“午晌时,有数人衣服鲜楚,成队自室中出,语我曰:“尔家逐我。今去至西村颜常家。”遂冉冉出户。视室中财物,尽亡矣。复见黄蚊亿万出仓中,顷刻蔽空,望西而去,而仓中无粒榖存矣。”父子跌足懊叹,其家顿贫。&1t;/p>

        数年间,田产鬻尽,死亡相继,其子竟以饥寒委沟壑。盖华侈素习,不能复以勤俭持其后,天祸又从而施之。以至于斯也!&1t;/p>

        其父复梦人告曰:“我榖神也,感尔昔日秽中相救,念之不忘,当以尔身之食给尔。”明日,乃有黄蚊亿万飞来其家,尽化为榖,食尽复来,至死乃已。&1t;/p>

        呜呼!天地生财,本为人用,必撙节流通,而后不弊。近世窖镪之徒,至于父借耕锄,母取箕帚,犹不肯与。其贪吝之意,若取钱神而囚之。钱神岂可囚哉?而纨袴祷膏粱之子弟,承袭馀荫,腴田万顷,广厦千楹,至于举手一掷,辄费中人十家之产,是钱神既来,而斧钺逐之。钱神又岂可逐哉?夫囚钱者不智,逐钱者不仁。不仁不智,直不可以为人,区区用财之道,又无足论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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