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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踏青大会前两天


聆音在短短两天里,就和街坊邻居们混熟了,他时常在大化楼里请莲叶和神农院的老教习喝酒,三人常常聊天聊到一半,就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老板也时常免费请他们喝一壶虞美人,就为了参与到三人那信息量庞大无比的交流中。

        临街的百姓很喜欢摆出一桌廉价但是丰富的酒桌,请聆音来讲讲他在过去十几年里的所见所闻。有幸请到聆音前来吃饭的家庭,男人会在不久后特意再摆上一桌酒菜,邀请自己一帮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得意至极地讲述自己的听闻,好像是他在国外游玩了十几年一样。

        孩子们也很喜欢缠着聆音问东问西,不时向他请教绘画和书法方面的问题,聆音也很乐意用自己在其他国家学来的奇特技艺,满足这群小孩子的好奇心。

        东海望未出阁的姑娘们常常掀开窗棂,含羞偷看这个风头一时无两的年轻人。

        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因为心理疾病去找过这个注定赔到底清的馆长,但并不影响大家对这个知识渊博、见多识广的风趣年轻人继续保持好奇和喜爱。

        已经开始有好几人操心聆音的婚姻大事了,害得他经常被追地躲进莲叶的小院里不敢出来,莲叶也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两人时常交流东西方的餐饮文化,还分别亲自下厨做出很多美味佳肴,举酒共饮。

        春景和言景回到矮山小院后,莲叶放下手中的毛笔意外地看着言景,他蹲下来在言景身上左捏一把,右挠一下,弄得言景咯咯直笑,春景在一边微笑看着老师和小师弟。

        莲叶站起来满脸欢喜地说:“好,好!想不到你这小家伙天赋这么高。”

        春景看了眼天色,对莲叶说:“老师,踏青大会还有两天就要开始,我现在就回南海,宗内很多事情需要和我商议,小师弟就留在这了。”

        莲叶想了想说:“也罢,昨天已经有律宾宗的弟子来找我了,说等你回来让你即刻前往宗门。”

        言景可怜兮兮道:“师哥,我也想去看看。”

        春景无奈地说:“可是你还不曾加入我们律宾宗啊,踏青大会不可以带外人去的,你是我师弟也不可以。”

        看着言景闷闷不乐的样子,春景笑着问:“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带的。”

        言景一下子抬头说:“一把剑!”

        春景点点头说:“可以,等我回来吧。老师,那我这就出。”

        莲叶带着言景送春景来到临街码头,这里时刻有商船,春景登上甲板后朝二人挥挥手,装备三十六只大桨的商船缓缓离开东海望,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渐行渐远之后,莲叶才拉着言景的小手往回走,一路上问他关于通灵时生的事情。

        蔚蓝色的天空下,大海一望无垠,海风将船帆鼓鼓吹起,海鸟的鸣叫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春景盘坐在船舱顶部,平静看着海面的波涛翻滚、平息永不停歇,长和洁白的带时不时被海风高高吹起,在身后飘扬着,他安静地思考很多事情。

        可能想到了什么比较严重的问题,他握着飞雪剑的左手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白。甲板上的船员和旅客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天喝酒,手指着远处露出海面的无人岛屿,不知聊了什么话题,不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骂声。

        流云城,城主府。

        廖信元站在观景廊前看着手中巴掌大小的信纸,垂在腿边的左手,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安,紧紧握成拳头。

        汤臣此时正在“蛮熏酒屋”跟和田熏两人喝地醉醺醺的,嘴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后窗外玉带河上停留的花舫,看着上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一个个年轻伶人,出淫荡的笑声。

        阿蛮红着脸坐在和田熏身边,每次和田熏出怪笑声,都会在阿蛮狠狠拧掐下瞬间变成惨叫。

        和田熏和阿蛮准备在明天成婚,双方的亲朋好友并没有多少人,婚礼相关的物件也都已经被阿蛮的父亲准备好了,只等明天正日子。汤臣看着阿蛮幸福微羞的样子,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但他的酒量从来没好过,不一会儿就咣当一声砸在木桌上沉沉睡去。

        西方的晚霞渐渐消失,流云城内再次灯火辉煌,贯穿整座城的玉带河上莺歌燕舞,花舫内隐隐传来年轻男女的调笑声和乐器合鸣声,河面倒映着万家灯火,色彩斑斓的光影照射地几座石拱桥上的行人影影绰绰,几欲眼迷。

        一切都跟平日里一样安详平和。

        阿蛮使出浑身力气将和田熏扶到后院里的卧室中,安置好之后,又到外面请了一辆马车,多给车夫五个铜板请他务必将汤臣送回城主府。车夫一听是神将大人身边的汤队长,连忙点头请阿蛮放心,保证安全送汤臣回去。

        入夜。

        站在桅杆上的瞭望手百无聊奈地吃着夹肉葱油饼,入夜时分的海面上黑沉沉一片,蓝紫色的夜空繁星点点,舵手凭借金属罗盘和星辰辨别方向,船长和副手们在驾驶室内随意谈天说地,不时出哈哈大笑,然后推杯换盏。

        旅客们在船舱内热火朝天地观看戏曲,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春景小口喝着酒酿没有选择与人攀谈,当他独处的时候,他会感觉内心极其平静,这种感觉很好。此时他耳边隐隐听到焦急的呐喊声,他环视一周,旅客们依然沉浸在美酒佳肴和优美戏曲中,毫不知情。

        春景起身走到舱外甲板上,原本平静的海面上渐渐刮起大风,天空的星辰被厚重的乌云遮掩,云内隐现电闪雷鸣。

        呐喊声音变得清晰,他抬头看去,高高在上的瞭望手伸长脖子对下面喊:“是暴风雨来啦!快点收帆快往左打方向!前面有礁石!”瞭望手嘴巴里的食物残渣伴随他的嘶吼洒落一片。

        船长和几名副手猛地推开铁门跑到甲板上,船长一伸手接过铜制望远镜,只看了一眼他就转头对副手喊道:“方向错啦!快左转!前面有大片礁石!”副手慌忙跑到驾驶室纠正方向。

        春景站在甲板边上像一块磐石,不论巨大的船身如何摇晃,他都纹丝不动,船长气急败坏地对他喊:“快回去!这里放心交给我们就行!”

        春景没有理会他,天边的闪电越来越亮,雷鸣也在迅逼近,他看见商船尾部方向大约五公里处,一波滔天巨浪正朝这边盖过来。

        春景平静地对船长说:“来不及左转了,后面的巨浪很快就到,如果船身不能保持直线,一下子就会被掀翻。”

        船长一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春景身上湿透的月白色长衫被照亮,光影映在船长饱经风霜的脸上。船长坚毅的眼神在看到后方的巨浪后顿时闪现一丝慌乱,他迅平复情绪对春景说:“我也知道不能把船侧身对着巨浪,但前面礁石太多,下面还有更多的暗礁,我们的船吃水太深了,不能冒这个风险。”

        春景看着船长被海水打湿的浓密胡须,指着右前方说:“只要度够快,可以从那里穿过,没有其他办法。”

        船长和副手顺着春景的手指方向看去,阴沉沉的海面上,一片凌乱的礁石中央有两块小山峰一样的尖石,两块礁石中间的距离足够商船通过,但是两块巨石上方天杀的居然被连接在一起了,形成一个拱桥一样的桥梁结构。

        船长狠狠摇头说:“我们有三根桅杆!根本没时间全部放下来,一旦撞上了立马就能把整艘船撕成两截!你不懂就老实回到下面去,老子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我不会让你们死在这的!”

        春景微微摇头,不理会船长和副手不耐烦的神情,他看了眼后方只剩不到两千米距离的巨浪说:“我是修行者,我可以帮你解决那块桥梁,还有不到一分钟时间了,快点决定吧。”

        船长认真看着这个年轻人,对方一言一行都隐隐体现其强大的能力,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也不见丝毫慌乱。这时船身已经有了前低后翘的倾斜度,很明显不能再犹豫了,不论左转还是直接往前冲,似乎都难逃沉船的悲惨下场。

        海面上的狂风暴雨噼里啪啦打在甲板上,众人浑身湿透,瞭望手早已经飞快爬了下来,众多船员纷纷从桅杆根部拉出长绳,将自己死死绑住防止落水。

        副手拼命忍住催促船长的念头,他脸色苍白地看着后方那一波如同大山倾倒一般的滔天巨浪。

        船长转头看向四周,三十几名船员紧紧抓住船身,在暴雨浇灌下全身湿透,布衣下雄壮的肌肉一块块隆起,掩饰不住眼中的绝望神情,静静看着船长没有说话。

        船长心中一狠,他对春景说:“船上一共二百三十三人,如果你能帮我们平安离开这片海域,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再生父母!”说完,他就向着驾驶舱狂奔。

        船长狠狠把船舵往右前方转动,眼中布满英勇就义的坚毅神色,浑身都在往下滴水。

        这片巨浪来地太迅猛了,根本没时间安慰旅客,更没时间进行紧急疏散。即便船长已经在第一时间飞信通知其他海域的船只准备救援行动,但他心里根本不敢保证能不能穿过这片礁石群,即便穿过了,还有活人吗?还有救援的必要吗?

        在巨浪影响下,这片海域的水位猛涨,商船已经呈现一种令人绝望的倾斜,舱内的旅客和工作人员猛地向船头方向摔滚而去,台上的四名戏子更是直接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抛到了空中,在一大堆酒壶菜盘桌椅的陪同下,狠狠砸穿了隔板,形态凄惨无力地昏迷在角落里。

        场间众人意识到这无法挽回的危险局面后,纷纷脸色惨白地爬在地板上,抓住任何比较稳固的物件,一阵呜咽声渐渐传开,引起了更多哭叫声。

        春景脚踏桅杆,下方的众人之见白色人影一闪,他就已经飞到了瞭望台。他左脚踏在护栏上,右脚抵在桅杆上,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巨石桥梁,眼神平静如初。

        此时的商船已经快要接近于头上脚下的倾斜程度,只要顺利冲过这片礁石群就能在巨浪推动下,获得加度,依靠船只本身的重量和惯性迅离开这片海域。

        但是当人们抬头时,心中就会升起一片绝望。巨浪顶端已经形成卷裹状了,与之相比,商船弱小地叫人怜悯,二百三十三人的生存与死亡只在短短十几秒内。

        春景承载着下方几十人要与凶猛大自然进行殊死搏斗的决心,他微微一笑。绝处逢生之后,一个软脚虾可能会被塑造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同时,灾难也会让一个勇士的英雄气概从此消散一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们只要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

        不论结果如何,既然自己选择了在午后登船,并且还是整艘船上唯一一名修行者,春景不得不认为这也许就是天意,他有责任帮助这些普通人度过危机,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拔出了飞雪剑。

        驾驶舱内的船长屏住呼吸死死看着前方即将撞上的巨石,甲板上浑身湿透的船员们死死盯着上方的年轻人,他们都在等,等死或者等待某种自己根本不敢相信会存在的希望曙光。

        春景拔剑了。春景很少拔剑,好像之前拔剑都不是为了杀人,当然更不是为了救人,他记得自己好像就用了飞雪剑为小师弟劈了两根木棒,和十几片飞刀,并且除了宗内的师傅长老们,应该从没人见过自己拔剑。

        劈小木棒是劈,劈木质飞刀也是劈,那么劈这块又大又笨的破石头,就不是劈了吗?

        “飞雪剑法第三式------风停雪止。”春景轻声念叨。

        黑漆漆的夜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但是下方的众人等了许久,也没听到有雷鸣炸响。不应该啊,闪电之后只能有、也必须有雷鸣啊。

        只有船长一直盯着即将撞上的巨石桥梁,所以在春景出剑之后,也只有船长惊骇地看到,那块起码比整艘商船大一半的巨石上,猛然出现数千道犹如闪电一般明亮的细长剑痕,刺眼的白光从巨石内部透射而出,然后巨石瞬间碎裂成上千块小小的石块,在一道肉眼可见的震荡波中被狠狠抛向天空!

        在一阵毁天灭地的巨大轰鸣声中,整艘商船剧烈晃动,巨浪的顶端在船头前方盖了下来,一股狂暴的水压猛地将商船往下压,甲板上的众人被猛烈的水流砸得七荤八素,根本抓不住船板,在长绳的牵引下,像风筝一样在水中四处飘动。

        船长一下子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海水灌满船舱的那一刻。

        幸运的是,巨浪只有极少部分砸在了船上,真正具有毁灭力量的浪势在船尾后方砸落而下,反而加推动了商船在水中的行驶度,商船并没有被毁,只是被巨大的浪花冲撞到了小部分。

        商船在巨浪的推动下,以远平时五倍的度驶向黑豚湾海域,暴雨渐渐弱小了几分,夜空中的云层透出几缕月光,有星辰闪耀,海面风平浪静。

        船舱里的旅客们颤颤巍巍扶持着站起来,苍白的面孔紧贴着船舱玻璃往外面看着,只见甲板上几十名船员诡异地围着一根最粗的桅杆下跪,虔诚地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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